小郡爺到底拿出了什么東西,暫時押后再談。先說一說,你的目光。
你支著肘坐在窗前,身下無數雪白的織物鋪展開,你什么也不看,任自己隱在暗淡的光線中,瞳人是灰蒙蒙的。這種灰仿佛是一場大霧,里面藏了什么東西,隱著的,總也走出不來。
剛才,蘇鐵進了房間,在你面前坐下,說:“大人向我詢問你。”
你那一剎的表情很茫然。
當時你的心思還放在節目上,想得太專注了,倘若有人突然撕下你的手臂、將血淋淋的裂口展示給你看,你的表情大概也只有茫然。
然后,當疼痛終于襲來時,你大略已作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忍住它、把它再度的壓入心底,像你這一世里懷抱到如今的沉默,注定沒有那么輕易吐露端倪。
只是斟酌著、向人投出目光去,帶一點吃驚、畏懼或者期待,就像個正常女孩子,至于你真正的心情,你不指望誰能理解、更不指望誰能參上一腳,所以,也就完全不必展露給任何人知道。
你過分的小心,這一次保護了你。蘇鐵仔細研究你的目光后,放心的嘆了口氣。
在她突然襲擊,說出這句話后,你沒有什么特別的愛意或恨意在猝不及防間流露。她終可以放心的向你道歉:“對不起,我撒了謊。
“大人并沒有問起你什么。只是我忍不住想試探你,對不起。
“從前我忽然有種感覺,好像大人和你之間會有什么危險的事發生。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我在處理人際關系上一直糟糕得很,慚愧。
“這樣說來,只是嘉蘭許了你什么好處,你才替她辦事嗎?以后千萬別這樣了。嘉蘭這個人,并不壞,但是很多時候不會瞻前顧后。你只是個孩子,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陪著她拼呢?
“現在,我對你沒什么偏見了。有什么困難,你可以對我說,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好不好?”
她長長的話說完,眼神是那么他媽的誠懇。讓你想罵臟話。
就算葉締對你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她也不用放心成這樣吧?真叫你氣苦。
沒想到,你雖然如嘉蘭之請設計讓葉締抱著你睡了一夜,他卻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就像你是一只小狗、一只受傷的小獸,他同樣會作的一般。蘇鐵理解這種溫柔的感情,而你不;蘇鐵欣賞這種溫柔的感情,而你,不!
“那位大人,他欠我的,可比這個更多呢。”你這么冷笑的想著,隨便用點慌張的手勢搖一搖、揮一揮,表示點兒惶恐感恩的意思,算回答了蘇鐵。
蘇鐵將你的頭抱在懷里:“可憐的孩子!你是怎么回事呢?連我都誤會你。你這么苦著自己,算是想作什么呢?”
你被她這么猛然一抱,有些驚慌無措。真正的無措。如果她知道你真實的樣子,還愿意這么抱著你嗎?你的手臂僵硬的垂在兩邊,心里有點融化著,身體卻不知作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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