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水桶粗的金色神雷通天貫地,把整個清水市照耀的金光燦爛,就連幾十公里之外的人都能看得見。</br> 龍門山頂。</br> “阿彌陀佛!”</br> 當凌云在一號別墅拿出佛珠,鎮壓旱魃的時候,正在彎腰幫著眾人掩埋高手尸體的覺遠禪師,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頓,下一刻,他緩緩直起了腰,面如肅穆,望向東南。</br> 覺遠禪師感覺到了一股純凈無比的佛力,正從東南方向的清水市,迅速彌漫而來。</br> 那股佛力純凈而又強大,到達這里其實已經很淡了,其他僧眾根本毫無所覺,但覺遠禪師剛剛突破了先天九層二重天,他感覺的很清晰。</br> “覺遠,又怎么了?凌云那小子應該趕回去了吧?難道又有變故發生?”</br> 沖虛道長也正在埋頭干活,見覺遠禪師突然如此表現,有些不明所以,他當然不可能感覺到那種佛力。</br> 覺遠禪師閉口不答,他虔誠而又惶恐的感受著那股佛力,可稍微過了一會兒,又有一股佛力彌漫而來,似乎比第一股佛力更加強大!</br> 這時候,正是凌云拿出那盞青燈之時。</br> 覺遠禪師嘴唇快速翕動,默念佛經,雙掌合十,竟是在半山腰上面朝東南,就地長跪磕頭。</br> 少林寺其他僧眾見了,雖然不知何故,卻也毫不猶豫的照做。</br> 覺遠禪師這虔誠一跪,就跪了十多分鐘,直到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佛力,才站了起來。</br> “沖虛,一起去山頂。”</br> 覺遠禪師起身,立即身化長虹,直沖龍門山頂,在龍門山最高處停下,微微仰頭,默默望向東南。</br> “刷!”</br> 沖虛道長緊隨著覺遠禪師趕至,跟他并肩而立,納悶不已道:“我說覺遠大和尚,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句話呀!”</br> 覺遠禪師面色沉重道:“有妖邪,亂清水。”</br> 沖虛道長動容,身形一震道:“啊?!那怎么辦?要不,我們現在趕緊趕過去?!”</br> 覺遠禪師苦笑搖頭:“已然來不及了。”</br> 沖虛道長道:“那你剛才跪在那里半天?!以我們倆的實力,剛才的時間差不多能趕到了!”</br> 覺遠禪師淡淡道:“我在拜佛。”</br> 沖虛道長震驚:“佛?什么佛?!”</br> 覺遠禪師平靜說道:“真佛。”</br> 然后他不再多說,猛然抬手,遙指東南天際:“看!”</br> 東南有黑云壓城。</br> 沖虛道長舉目凝望,身形頓時一僵,他瞠目結舌道:“這……這是怎么回事兒?”</br> 根本不需要覺遠禪師回答,很快,黑云之下,無盡電閃雷鳴,勝過天地間的雷暴。</br> 沖虛道長嘴唇子都在哆嗦了,他指著那粗大耀眼的閃電劈落之處,目瞪口呆道:“這……這這這……這是……”</br> 覺遠禪師此時也是震撼無比,嘴巴張的越來越大,最后好不容易吐出倆字:“渡劫。”</br> 兩大先九高手,平生第一次,領略如此天地之威!</br> “渡劫?!誰渡劫啊?!難道是那妖邪之物?!在清水市渡劫?!”</br> 沖虛道長望著遠處的滾滾劫云,望著那越來越粗大,越來越密集的閃電,有些語無倫次,突然他虎軀一震,想到了剛才凌云離去之后,他和覺遠禪師討論過,凌云是一個修真者。</br> “難道是……他?這絕不可能!他境界根本不夠!”</br> 覺遠禪師沉默不語,面容肅穆,眼睛里震撼,悲憫,與詫異之色交替閃現。</br> 直到那一道金色神雷,無情劈落人間,覺遠禪師再次高誦佛號:“阿彌陀佛。”</br> 沖虛道長徹底目瞪口呆:“無量……天尊……”</br> 就在凌云被金色神雷劈落的那一瞬間,華夏的某些隱秘地方,有痛有傷還有怒。</br> ……</br> 巴蜀,青城山。</br> 巴山蜀水,蜀道難,難于上青天。</br> 青城山乃是華夏最為著名的風景區之一,出名景點開發無數,處處青山秀水,可它也離不開那一個險字。</br> 青城山深處,自有許多人類尚未開發,高絕孤立人跡罕至的險峻山峰,掩藏在白云深處。</br> 極少有人知道,在青城山某座壁立萬仞的不知名的險峻山峰之上,竟修建有一座庵廟。</br> 這座庵廟雖然氣勢恢宏,卻隱藏在白云繚繞之中,更被無數茂盛濃密的樹木遮掩,普通人極難發現。</br> 正是凈心庵。</br> 此時,凈心庵深處,一個極其普通簡陋的禪室之中,蒲團上坐著一個身穿灰青色道袍的女人。</br> 她面前放著一個木魚,背對門口,盤膝而坐,因為道袍太過寬大,根本看不出她身材如何,只能通過她后背上披散的如瀑青絲,看得出她是一個帶發修行的女人。</br> 她并沒有敲擊木魚,只是單掌豎立胸前,口唇快速翕動,正在默念著某種經咒法訣。</br> 凈心訣。</br> 驀地,她突然覺得心口一痛,嬌軀劇震,帶動的她的寬大道袍都抖動了起來,瞬間,青絲舞動,她飛身而起,直接沖出簡陋禪室,在夜空中嬌軀一擰,靈動至極轉身,直射凈心庵外!</br> 刷刷刷!</br> 燕子三抄水,她腳尖點著屋檐和樹梢,很快來到凈心庵外,停落在某處絕壁之上,嬌軀顫抖,目光凝望遙遠東方天際!</br> 山風很大,吹的她寬大的道袍獵獵作響,緊緊貼在她的嬌軀之上,把她成熟火辣,性感十足的身材徹底勾勒出來,此時如果有男人在場,只要看那嬌軀一眼,保證他會挪不開一步。</br> 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她身高接近一米七,肌膚雪白晶瑩,臉蛋兒白嫩的吹彈可破,還長著一雙很少見,很勾人的丹鳳眼,胸型是完美的水蜜桃形狀,飽滿誘人,腰肢是不堪一握的水蛇腰,如同弱柳扶風,只是靜靜站立,就自然散發出一種成熟嫵媚的氣質。</br> 這是一個絕世尤物,只是她卻穿著一身寬大的灰青色道袍,眼神又高傲而又冷漠,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飄渺感覺。</br> 此時,她站立于山澗絕壁,美眸遙望東方,目光似乎穿過了千山萬水,望向了一個叫做清水市的地方。</br> 如果凌云在這里,他自然一眼就看出她是誰,莊美鳳!</br> 莊美鳳吞下忘情凈心丹,徹底忘情斷愛之后,被滅欲師太一路帶回凈心庵,只用半月時間,就從后天七層巔峰一舉突破先天境界,后面修為更是一日千里,接連破關,現在堪堪達到了先天三層巔峰!</br> 只是,雖然吞下了忘情凈心丹,現在更是身處清心寡欲的凈心庵中,莊美鳳雖然日夜修煉凈心訣,可她的心,卻總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凈心。</br> 她總是會莫名其妙產生一種感覺,就好像丟失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她的潛意識總是在反復提醒她,找回來,一定要找回來!</br> “姐姐,你,你不等凌云回來了嗎?!”</br> 臨別之際,妹妹莊美娜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莊美鳳冷漠的心里多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叫凌云。</br> 而凌云,又是誰?妹妹為什么讓自己等他回來?</br> 這是莊美鳳的秘密,她自己一個人的秘密,凈心庵里,不允許有男人的一切出現,她無法問,更無法說,只能用力去想,拼命去回憶。</br> 可惜,她什么也想不起來,腦袋里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關于凌云的記憶,只要多想一分,凈心訣的反噬之力就會莫名而至,令她頭痛欲裂,心如刀絞,仿佛體內腦海里,有千萬根鋼針要從里面扎出來!</br> 直到今夜,直到此時,她莫名其妙的,突然心中一痛,于是再也無法保持靜心修煉,飛身出庵。</br> “美鳳,你不加緊修煉,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做什么?”</br> 身后,又有一名道姑急急的掠出凈心庵,一路縱躍而來,很快來到莊美鳳身邊,她面沉如水,語氣嚴厲道:“你要知道,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咱們名門正派舉行伏魔大會的日子了,到時候,師傅還要指望你大放異彩,為我凈心庵揚名立萬呢!”</br> 莊美鳳默默望著東方,好半天才微微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想著什么,最終淡淡的掃了滅欲師太一眼,面無表情說道:“我明白。”</br> 忘掉了凌云,不代表忘掉了世間所有,滅欲師太帶她回來,立即得到師門無數獎勵,身份更是成為了僅次于凈心庵庵主的存在,莊美鳳心里其實很厭惡她。</br> 滅欲師太一臉擔憂,面色冷峻問道:“剛才你在想什么?”</br> 莊美鳳淡然一笑:“我出來看云。”</br> 滅欲師太的臉色,突然變得比死了還要難看。</br> ……</br> 華夏京城,云蒙山深處,竟有一所深宅大院。</br> 深宅大院之中,一個絕密的密室之內,有兩人相對而坐。</br> 只不過,一人坐在舒適的太師椅上,另一人卻坐在冰冷的地面上。</br> 太師椅上那個人,黑衣蒙面,身材高瘦,身體外面仿佛籠罩著一團黑霧,他正低頭,望著地上的人,目光里帶著冷笑。</br> 地上那個人,已經被點住了穴道,他英俊非凡,只是四十來歲卻已兩鬢斑白如霜,目光深沉卻難掩痛苦,他剛剛吐了一大口鮮血,地面上那一大灘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br> “敢搶我司空屠心愛的女人,還生下了孽種!凌嘯,你當年為了保你的女人孩子,為了讓你凌家能在京城茍延殘喘,不惜自廢武功另娶他人,恐怕,你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吧?”</br> “現在,我的兒子司空無忌,正在江南省清水市,殺一個叫做凌云的私生子,順便也搶他的女人,占有他的一切,不知道你此刻聽了,是什么感覺呢?”</br> 被困的凌嘯雙目如刀,心中傷痛,卻不發一言。</br> ……</br> 更有世間無人能至之處,山谷之中,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br> 一個只看身材就已風華絕代的黑紗蒙面女子,緩緩站起身來。</br> 青鸞詫異,閃身而至,她小心的看了那黑紗蒙面女子一眼,擔憂問道:“主人?”</br> 風華絕代的美婦桀驁睥睨的霸氣眼神憤怒如火,聲音微顫:“我兒有難!”</br> ……</br> 天命應劫,凌云應劫,一劫華夏風云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