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右手往下一探,就要拔刀!</br>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周圍的正道高手同時臉色一凜,所有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向后退了一大步!</br> 至于為什么,根本不用說,神劍山莊大師兄郭校天的尸首還在那里擺著呢,那代表著凌云的實力。</br> 除了少林和武當之外,其他各派高手來到山頂之后,都瞬間選擇了偃旗息鼓,不敢對凌云說三道四,更不敢搶著攻擊凌云,不是沒有原因的。</br> 郭校天具體是什么境界實力,各派高手雖然不得而知,可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來,他實力再低也在先天八層之上!</br> 凌云面對神劍山莊五大弟子,都能把郭校天斬殺當場,這是怎樣的修為,何等的身手?!</br> 現在龍門山頂,名門正派的高手加起來雖然有四十二人,可達到先天八層以上境界的,能有幾個?</br> 真當先天八層高手是路邊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嗎?</br> 武道修煉何其艱難,今晚在場的正道高手,沒有一個人的境界在先天三層之下,可他們的命也是命,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惜命,當然不想被凌云給殺死。</br> 正道高手雖然人多勢眾,凌云這邊雖然只有兩人,雙方對比懸殊,可依然沒有人敢主動出擊,自觸霉頭。</br> 是以,到現在為止,也只有少林寺覺遠禪師,武當山沖虛道長,以及昆侖劍派李昆吾三人,敢進入凌云身前一丈之內,其他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盼著別人先出手。</br> 這就是人心。</br> 眼看凌云拔刀,正道中人頓時人人自危,慌亂中,許多人趕緊拿出了兵器,嗆喨之聲不絕于耳,各自防范,如臨大敵。</br> “且慢!”</br> 沖虛道長見凌云說打就打,一時也根本無法適應凌云這種戰斗態度,趕緊擺手阻止。</br> 凌云微微皺眉,神情頗不耐煩,但還是停止了拔刀的動作。</br> 這讓所有如臨大敵的正道高手都松了一口氣,許多人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被山風一吹,后背一片冰涼。</br> “小施主,你這個人確實十分有趣……”</br> 沖虛道長看向凌云的目光里有一絲好奇,就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他依然面帶微笑說道:“我武當山研究的是太極之道,講究道法自然,門派內的修者極少有人入世參與天下紛爭……”</br> 沖虛道長說到這里的時候,龍虎山四大天師不約而同的冷哼了一聲,神色間充滿了濃濃的不屑。</br> 誰知沖虛道長恍若未聞,他繼續對凌云說道:“難道小施主就不想聽一聽,我們為何來清水市蹚這一趟渾水?”</br> 凌云灑然一笑,反問道:“哦?難道你們不是為了人皇筆和地皇書而來?”</br> 沖虛道長見凌云說的如此干脆痛快,微微一愣,略顯尷尬說道:“這個……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br> 凌云笑問道:“不知道長此話怎講?”</br> 沖虛道長笑的大有深意,道:“不知可否問小施主一句,人皇筆和地皇書,是否被小施主得到了?”</br> 凌云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在你們出現之前,我根本就沒聽說過什么狗屁人皇筆和地皇書!”</br> 開玩笑,這種事,就是打死凌云他都不會承認的!</br> 凌云本以為沖虛道長會在人皇筆和地皇書的事情上糾纏不休,誰知沖虛道長竟然直接點了點頭,表示了相信。</br> 然后才問道:“可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小施主擁有一個青銅鼎,不知道可不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br> 凌云心中恍然。</br> 說到這里,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武當山,是為了他手上的神農鼎來的。</br> 但這一點,凌云是根本無法否認的,畢竟當初,就在清水市,凌云曾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青銅鼎拆了人家兩棟別墅!</br> 當時有許多的媒體人物在場,這件事情就算沒有傳的沸沸揚揚天下皆知,也差不多了。</br> 而武當派就算再不入世,凌云也知道他們在俗世中肯定有自己的勢力,要想刻意調查這件事情,根本不難。</br> 所以凌云并沒有否認,他也無需否認。</br> 凌云嘿嘿一笑,紅口白牙說道:“青銅鼎嘛,我確實有一個,不過……”</br> 凌云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一攤說道:“你覺得我會把那么大,那么沉重的一個大家伙,天天帶在身邊嗎?”</br> 沖虛道長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凌云,笑而不語。</br> 凌云被他看得不爽,劍眉一軒,問道:“什么意思?”</br> 沖虛道長笑的有些奸猾,鍥而不舍道:“就想看看?”</br> 凌云皺眉:“如果我說不行呢?”</br> 沖虛道長一捋長須,微笑道:“看看也少不了什么……”</br> 凌云微微一想,突然笑著說道:“那,回頭再說?今晚實在不是時候。”</br> 沖虛道長答應的很爽快:“好!”</br> 然后竟不再多說一句,很干脆的扭頭轉身,向著自己的陣營里走去。</br> 武當派竟也偃旗息鼓了。</br> 這讓龍門山頂上的其他正道人士全部瞠目結舌!</br> 少林不打,武當也不打,那他們這么多武林高手來這里干什么?大家難道是來聚餐的嗎?</br> “沖虛老道,你無恥!你們武當山也無恥之極!”</br> 人群中陡然發出一聲怒喝,聲音震天,顯然那人怒極,眾人循聲望去,赫然發現暴怒的正是龍虎山那位領頭的天師,蒼松道長。</br> 武當山跟凌云沒有仇恨,龍虎山自然也跟凌云無冤無仇,至少目前還是如此。</br> 沖虛道長走出來,非但沒有為武林主持公道,反而樂呵呵的跟凌云談妥了青銅鼎的事情,這讓剛才已經把凌云得罪了的龍虎山,如何能不憤怒?!</br> 武當山是為了青銅鼎來的,他們龍虎山又何嘗不是為青銅鼎而來?只是龍虎山所圖謀的利益更大而已。</br> 隨著一聲無恥之極,武當山眾弟子紛紛冷哼拔劍,和怒火中燒的龍虎山四大天師刀兵相向,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禍起蕭墻。</br> 沖虛道長來到武當眾弟子面前,輕咳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收起武器,然后淡定轉身,望著龍虎山四大天師,一副不服你來打我啊的可愛表情。</br> “有點兒意思……”</br> 凌云心里簡直要樂壞了,心說這下好了,自己快要成了看熱鬧的了。</br> 看來道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兒,起碼武當山和龍虎山這兩座道門重地,內部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br> 凌云的猜測是正確的。</br> 雖然同樣是修道,可武當山修的是出世之道,講究的是道法自然,清靜無為;而龍虎山則更偏重于入世之道,偏重于在人間行走,降妖除魔。</br> 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兩座道門之間,無數年來一直在暗中較量,爭奪誰才是真正的道門正宗。</br> 此強彼弱,雙方誰也不服誰,關系又能好到哪里去?</br> 龍虎山四大天師雖然憤怒于沖虛的所作所為,可他們只有四人,武當山這邊有七人,他們實力不夠,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對方,只能悻悻然。</br> 蒼松道長怒氣沖沖的瞪了沖虛半天,最終也沒有敢跟對方撕破臉皮,最后他只好轉頭看向凌云,帶著火氣說道:“哼,小魔頭你別得意,就算少林武當不會動你,你今晚也別想活著離開龍門山!”</br> 凌云差點兒當場笑噴,他此刻養精蓄銳,早已把狀態恢復到了巔峰,正有力沒處使呢,干脆做出和沖虛道長同樣的表情,望著蒼松道長朗聲說道:“我就站在這里呢,不服你來打我啊?!”</br> 不服你來打我啊?!</br> 凌云主動向龍虎山約戰!</br> “哼,凌云小雜種你別得意!你擁有冥血魔刀,就是當世魔主!你殺了我大師兄,就是我神劍山莊不共戴天的仇人!”</br> “覺遠禪師,沖虛道長,你們不要被這個小魔頭給騙了,他可不止擁有冥血魔刀,他還會蓋世魔功吸功大法……”</br> 柳隨風見少林和武當一時竟然都沒有出手的意思,心中失望之余,眼神一狠,又開始了瘋狂叫囂!</br> “什么?!”</br> “這?!”</br> 聽到吸功大法,場中除了昆侖劍派和神劍山莊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心神劇震,人人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展現出了驚駭恐懼之色!</br> 就連少林覺遠禪師和武當沖虛道長都驚呆了,兩人對望了一眼,均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之色!</br> “你還真他嗎的聒噪啊!”</br> 凌云暴怒,話音剛起,凌云身形一展,直接把幻影魚龍步施展到了極致,在原地留下一道真實殘影!</br> 刷!</br> “啊!”</br> 柳隨風驚駭至極,趕緊拼命躲閃,可在凌云的全力施為之下,他那點兒輕功又哪里夠看?!</br>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凌云已經躍入了包圍圈后方,來到了柳隨風的面前,他猛然出手,左手一探,直接捏住了柳隨風的脖子,閃電般倒縱而回!</br>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凌云已經站回到了原地,整個人仿佛沒有動過,可手上卻多了一個人,柳隨風正被他抓著脖子,身懸半空,兩只腳拼命踢騰!</br> “砰!”</br> 凌云毫不客氣,右手直接一拳砸向了柳隨風面門!</br> “啊!”</br> 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柳隨風的鼻子直接被凌云砸斷,同時整個嘴巴也被凌云砸的塌陷了下去!</br> 凌云一拳,把柳隨風鼻梁砸斷,嘴巴砸塌,下巴稀爛粉碎,整張臉瞬間變得血肉模糊,血水噴涌!</br> “砰!”</br> 凌云再出一拳,這一拳轟向了柳隨風的小腹丹田,只用一拳,就把柳隨風給徹底廢了!</br> 柳隨風一身功力盡失!</br> “咚!”</br> 凌云把柳隨風像丟死狗似的丟到了地上,冷眼對著連慘叫都叫不出來的柳隨風,淡淡說道:“有本事你再說一句話給我聽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