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踩在杰斯特后背之上,迅速向著天矛峰峰頂飛去。</br> 隨著距離天矛峰峰頂越來越近,凌云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殺機!</br> 那兇猛狂霸的殺機,以天矛峰峰頂為中心,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又好似猛烈的海嘯,正在向著四周彌漫席卷,仿佛就連這片天地都已經被徹底籠罩,整個夜色,變得寂靜無比,凝重而又肅殺!</br> 那殺氣熾盛,竟猶如實質,如同劍刃與刀鋒一般,帶著刺骨冰涼的寒意,無所不在,射向任何一個靠近天矛峰峰頂的生物。</br> 當然也包括凌云和杰斯特。</br> “老板,真他嗎的邪門,我怎么感覺到渾身不舒服?哇哦,那峰頂上怎么好像坐著一個人?”</br> 杰斯特渾身被殺氣籠罩,越往前飛,越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他身為血族,卻擁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br> “不是好像,就是有個人。”凌云語氣深沉凝重,一字一頓,緩慢說道。</br> 他早就看到了,峰頂的最高處,確實有一個高大的黑影,盤膝而坐,雖然是坐在那里,卻似乎有普通人一人的身高,高大威猛,雖然一動都不動,卻氣勢如山!</br> 天矛峰峰頂周圍,向四周放射的無窮殺機,就是這個人釋放出來的。</br> “送我過去,然后,你有多遠飛多遠,那人可以秒殺你!”</br> 凌云瞳孔驟縮,他很冷靜,根據峰頂之上坐著的那人的氣勢,立刻就判斷出,杰斯特面對他,只有被秒殺的份。</br> “可是老板……”杰斯特頂著熾烈的殺氣,硬著頭皮向前飛,卻很擔心凌云,他想護主。</br> “沒有可是,按照我說的去做。”凌云淡淡說道,語氣卻堅決的很,不容杰斯特反駁。</br> 距離天矛峰峰頂不過百米的時候,凌云猛然運轉一氣陰陽訣,把自身強大的氣勢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用以對抗那種刺骨的殺意,瞬間就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殺機,沖淡了不少,杰斯特壓力頓時減輕。</br> 刷!</br> 來到天矛峰峰頂上空,凌云從杰斯特后背上飛身而下,修長的身影穩穩當當站在了山巖之上,雙眼一瞪,銳利的目光如電一般,向著巨石上的那人望了過去。</br> 只見那人盤膝端坐在巨石之上,一根直徑足有十公分,長達四米的紫金色長棍,搭在他兩條粗壯有力的大腿上,奇長的雙臂自然的搭在雙膝膝蓋上,腦袋低垂,似乎渾然沒有注意到凌云的注視。</br> 凌云用強大的神識猛然一掃山頂周圍,發現再無別人,這里只有他一個人。</br> 就在凌云使用神識的時候,那人忽然微微抬頭,兩道猶如實質的目光,朝著凌云射了過來,竟是雙目如燈!</br> “凌云?你終于來了。”</br>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如一座大鐘敲響,震的人耳膜生疼,凝沉而又洪亮。</br> 凌云看那人相貌竟和陳建杰有八分相似,他傲然而立,微笑道:“陳家的人?”</br> 那人不語,靜靜的注視了凌云半晌,忽然道:“陳家,陳建豪。”</br> 陳建豪抬手一指盤旋在天矛峰上空的杰斯特,冷然道:“我希望讓這只小蝙蝠飛遠一點兒。”</br> 凌云沖杰斯特擺手:“杰斯特,你去別的山上呆著吧,這里無論發生任何情況,不許你靠近。”</br> “好的老板!”杰斯特明白,這里接下來勢必有一場驚世大戰,但這種戰斗,他根本是參與不了的,只好答應,掉頭急射而去。</br> 陳建豪一指凌云身旁的一塊巨石,森然道:“請坐。”</br> 凌云微微笑了笑,飄然而坐,那動作優雅的,就仿佛不是坐在天矛峰峰頂的山巖上,而是坐在了高檔的咖啡廳里。</br> 陳建豪凝視凌云良久,忽然道:“今天,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離開這座山峰。”</br> 凌云微笑:“好。”</br> 陳建豪點了點頭:“但在這之前,我需要確認幾件事情。”</br> 凌云抬手示意:“你隨便問,有問必答。”</br> “很好!神農架,陳建仁,是不是你殺的?”</br> 凌云笑道:“可以算在我的頭上。”</br> “東海,釣龜島海域,神鷹組陳建柔,是不是你打的?”</br> “如假包換。”</br> “曹家的曹珊珊,凌家的凌岳也都是你救的了?”</br> “是!”</br> “這么說來,夜闖陳家南院,斬殺陳家百名古武高手,劫走我大伯陳海鯤的,是你?”</br> “是我。”</br> “云蒙山,為了救走曹珊珊,斬殺兩百多名血族,殺死我弟弟陳建杰,劫走我弟弟陳建癸,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擄走陳森的,都是你?”</br> “都是我。”</br> “昨天,安德森那只老蝙蝠,帶來的六百多名血族,以及十七名忍者,也是全部死于你的手中?”</br> 凌云燦爛一笑:“不止他們,還有你的叔父陳海山。”</br> 陳建豪古銅色的臉上,驟然變色,他身形一展,猛地站了起來,橫在雙腿之上的紫金色大棍,騰空而起!</br> “嘭!”</br> 不見陳建豪有任何動作,四米多長的紫金色大棍,在空中變橫為豎,直直下落,刺穿了堅硬的巖石,插進去竟有一米多深!</br> 凌云微微抬頭,看向陳建豪,心中不免暗暗驚異,這家伙的個頭實在是太大了,比鐵小虎還要高出十公分,虎背熊腰,猶如一座黑色鐵塔,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就無形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彪悍氣勢。</br> 這是先天八層巔峰,甚至是接近先天九層的強大氣勢!</br> 陳建豪沉聲問道:“為什么要幫曹家和凌家?”</br> 凌云依然端坐不動,好整以暇,淡淡道:“幫助曹家,是因為曹珊珊是我的女朋友,至于凌家嘛……你隨便猜。”</br> 陳建豪的兩只大環眼,瞪得猶如鈴鐺一般大小,貿然問道:“凌家的逆子凌嘯,是你的什么人?!”</br> 凌云一聽,俊目猛地微微一瞇,沉聲道:“姓陳的,只憑這一句,今夜,我必殺你!”</br> “哈哈哈哈哈……”陳建豪突然仰天狂笑,忽然笑容一收:“彼此彼此,看來今夜,我們兩個是不死不休了?!”</br> 凌云只是微笑:“你剛才已經說過了。”</br> “刷!”陳建豪的大手,抓住身旁的大棍猛地往下一頓,紫金色大棍再次入地兩尺:“傳說中的地皇書,是不是被你得到了?!”</br> 凌云忽然也飄身站了起來,他隨手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塵土,淡淡道:“這個問題,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會回答你。”</br> 陳建豪熊軀一震,不屑笑道:“好,能殺我陳家這么多人,足見你不凡,我陳建豪馬上就進入先天九層,今夜就拿你祭棍!”</br> 凌云神秘一笑道:“那看來大家的情況都差不多,我也馬上進入練氣期了,正好拿你祭我的魔刀!”</br> “什么?!練氣期?”陳建豪臉色一變,變得凝重無比,滿臉震驚的盯著凌云。</br> 凌云輕松笑道:“是啊,練氣期啊,怎么,難道你聽說過?”</br> 他是故作輕松,其實心里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凌云故意不說自己馬上進入先天境界,而是用了練氣期,就是為了試探。</br> 誰承想一試之下,陳建豪竟然真的對練氣有所了解,這就不同尋常了。</br> “你修煉的不是古武!你是修真者?!”</br> 凌云不說話,只是左手微微抬起,意念一動,一道清水符出現在了手中,他輕輕喊了一聲臨,一個藍盈盈的水球,憑空出現。</br> 凌云笑道:“想必這一幕,你應該在電視上看到過了吧?”</br> 陳建豪的表情忽然變得精彩無比,他的目光中射出一絲不加掩飾的貪婪,右手猛地松開了大棍。</br>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不管你殺了我陳家多少人,所有仇恨一筆勾銷,我不殺你,你教我修真之法,如何?”</br> 說到最后,陳建豪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br> 凌云笑了,笑的很燦爛,笑的很不屑:“所有仇恨一筆勾銷?你說一筆勾銷就能一筆勾銷嗎?你征求過我的意見嗎?你想學習修真之法?簡直是白日做夢!”</br> “好好好!”</br> 陳建豪氣的渾身發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色猛地一沉,渾身殺氣暴漲!</br> “想不到老天待我陳家不薄,竟然讓我陳建豪遇到了一個傳說中的修真者,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提議,那就讓我廢了你的修為,再撬開你的嘴,到時候,我看看你是不是還像現在這么嘴硬!”</br> 刷!</br> 陳建豪大手一抄,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大棍,隨意一抬手,碎石翻飛,猛地就把大棍給拔了出來!</br> “殺!”</br> 陳建豪一抖手,四米多長,接近三百斤的紫金銅棍在他手中輕輕一滑,就握住了銅棍的一端,朝天一舉,對著前方的凌云,猛然砸落!</br> “嗚——”</br> 勁風撲面,紫金銅棍攜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棍風,在空中劃出一道紫金色的棍幕,呼呼帶風!</br> 陳建豪竟然是天生神力!</br> 只看陳建豪的出手就知道,這幾百斤的大棍,在他手中就跟個幾斤重的木棍差不多,凌云絲毫不敢怠慢,他并沒有硬接,而是施展幻影魚龍步,身形橫移。</br> “躲的開嗎?”</br> 陳建豪冷笑,瞬間變招,那紫金銅棍竟然在砸落的半路上,改砸為掃,追著凌云躲閃的方向,就橫掃了過去!</br> “厲害!”</br> 凌云見陳建豪都已經用老的招式,還能輕松變招,他忍不住咋舌,心說這次真他娘的遇到對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