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群先是一片寂靜,落根針都能聽得見,緊接著是一陣竊竊私語,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嘩然!</br> “什么?我不是聽錯了吧?!玉王爺把他的青龍出水賠給凌云?”</br> “這……買回來的時候可是花了兩億呢,最高炒到了四億,玉王爺都沒舍得賣,現在竟然白送?!”</br> “就為了換一個當場解石的機會?!那家伙的運氣雖然確實好的不得了,可那塊石王,未必能切出綠來吧?”</br> “就是啊,萬一真的只是一塊廢料,那玉王爺可就虧大了……”</br> “早就虧大了,溢價八千萬賣給凌云三車原石,每一塊都切出綠來了,而且還出了那么大一塊極品紅翡,現在干脆成了白送了……”</br> “剛才那么小氣,斤斤計較,現在又突然那么大氣,玉王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br> “這都看不懂?玉王爺擺明了要跟那家伙交朋友了……”</br> 一片議論之聲,說什么的都有,不過,場中的這些人,在聽了凌云和玉王爺的對話之后,卻都沒有多說什么,他們各有所悟。</br> 宋正陽常年和玉王爺打交道,他最了解玉王爺,也最容易看懂玉王爺的心思。</br> 玉王爺是生意人,卻真心不是壞人。</br> 凡是玉石,多多少少都沾點兒靈氣,再好的玉,也是需要人養的,壞人玩兒不好玉,更養不好玉。</br> 傳說,翡翠或者玉石,無論價格貴賤,只要人常年帶在身上,好好養著,每逢玉的主人遭遇大難的時候,玉能舍身護主。</br> 有時候,身上常年帶著玉的人,會發現自己的玉在沒有遭遇任何碰撞或者重擊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就多了一道裂紋,這就是他佩戴的玉,為他擋了一劫或者一災。</br> 玉王爺終生愛玉,自然十分相信這一點,心誠則靈。</br> 一開始,凌云說要買玉王爺的三車廢料,加那塊廢料之王的巨無霸石王,玉王爺生怕打了眼,因此,完全按照賭行的規矩,故意出高價試探凌云。</br> 為了這個,玉王爺不惜激怒宋正陽和慕容文石這兩位大佬。</br> 這是因為,賭石看眼緣,每一個賭石的人,只有看好這塊毛料會出綠,因為賭漲,才會舍得花錢買。</br> 凌云一下子買了三車,在別人眼里是廢料,但是玉王爺明白,在凌云眼里,未必就是,因為宋正陽帶來的人,不可能是傻瓜。</br> 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就要按照做生意的規矩來,不能虧了自個兒不是?</br> 玉王爺必須要保證,他賣出這三車石頭去,就算這三車石頭,每一塊石頭都開出帝王綠來,他都不后悔才會賣,這同樣是賭行的規矩。</br> 所以他溢價,當然,他也允許凌云講價,三車廢料加上那塊石王,玉王爺的底線其實就是四千萬,再加上宋正陽的面子,甚至再讓一千萬,一共三千萬賣給凌云都行。</br> 但是,玉王爺萬萬沒有想到,他喊出了八千萬,凌云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立即就結賬了。</br> 這時候,無論是誰,只從賭石的技巧,和經驗等等去看的話,都會覺得玉王爺過分了,凌云當了最冤的冤大頭。</br> 但是凌云認了,玉王爺也認了,宋正陽更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賭就是這樣,在解石之前,都是蒙著眼睛的事情,人家倆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都覺得自己賺了,這就行了。</br> 凌云答應解石之前,直到第一塊冰種的陽綠切出來之前,所有人認為凌云是吃虧的那一方,是冤大頭,但是,當第一塊,第二塊,第三塊……</br> 接連五塊被認為是廢料的翡翠原石,都被切出高檔翡翠之后,每個人幾乎都已經知道,真正的冤大頭,是玉王爺和韓老三,凌云做的是穩賺不賠的生意。</br> 一瞬間情勢立轉,大家又都覺得,凌云大賺,而玉王爺這次看走眼,吃了大虧了。</br> 但是,還是賭行的規矩,既然玉王爺已經高溢價把三車廢料賣給凌云了,哪怕凌云在里面切出一個聚寶盆來,那也是人家凌云的,跟他們已經再也沒有關系。</br> 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應得的利潤,他們賣的就是毛料,問題只是根據自己的眼光,定價高低的問題,相對來說,只是少賺了。</br> 直到那塊觀賞用的糖葫蘆切出極品紅翡翠,玉王爺和韓老三終于明白,他們遇到了高人,是以,玉王爺才會對凌云作揖三次,這是出于對凌云的佩服和敬重。</br>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任何行當,達者為師。這道理千古不變。</br> 玉王爺是何等人物,他看到那塊極品紅翡翠之后,就知道那塊極品紅翡的價值至少在十億以上,而這,還只是那串“超級糖葫蘆”的五分之一。</br> 目前來看,這串超級糖葫蘆,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石王不假,就是在整個華夏已經知道的名貴石頭當中,也能排的進前十,甚至前三。</br> 同時也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一轉眼的工夫,無論凌云以前的身價如何,他現在至少已經增加了五十億以上的身價。</br> 而玉王爺看重凌云,卻并不只是因為這一點,更主要的是因為凌云辨玉識玉的本領,隨隨便便撿一些廢料,就能化腐朽為神奇,百發百中,這能是一般人做得到的?</br> 玉王爺和宋正陽都做不到,哪怕再加上韓老三和慕容文石,四個人加起來拍馬都趕不上凌云。</br> 可以說,玉王爺滿院子的這些石頭,包括切出來的那塊極品紅翡,跟慧眼識珠的凌云相比,瞬間就都成了渣渣,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石頭多得是,凌云卻只有這一個。</br> 所以,前面有明眼人已經說出來了,玉王爺對凌云,已經起了結交之意,這種念頭很強烈。</br> 既然凌云前面都做到了百發百中,那么,最大的噱頭也就隨即出現,就是那塊被認為是廢料之王,任何人都不相信能夠出綠的石王,到底會不會出綠?</br> 這塊石王要是不當場解開,宋正陽敢打包票,今后玉王爺別想再睡一個安穩覺,這會成為他永遠的心障,或者干脆說是心病或者心魔。</br> 既要結交凌云,又非要切開石王不可,而凌云又非要一個鎮宅之寶,三者合一,那么玉王爺索性干脆,直接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就把青龍出水送給了凌云。</br> 為了能夠結交賭石百發百中,身價瞬間飆升了幾十億的凌云,付出一塊花兩億買回來的奇特石頭,能算的了什么?</br> 皆大歡喜。</br> 能夠呆在場地中央的這些人物,哪一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是以他們沒有人說什么,都在心中暗暗佩服玉王爺大氣的同時,等待著解石王。</br> 凌云得到了青龍出水,今天最好的寶貝已經收入囊中,他自然不再橫加阻撓,任由玉王爺派人解石王。</br> 這時,卻聽玉王爺笑著說道:“小兄弟,你也知道,原來,我這塊石王是分開賣的,五十萬切十公分,讓賭石的朋友可以隨便切,就是為了圖個刺激。”</br> 凌云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您那位伙計跟我說過,我知道。那玉王爺的意思是?”</br> 玉王爺灑然一笑:“我的意思是,既然現在這塊石王是小兄弟買下來的,那么可不可以請你親自來解石?”</br> 原來是想將我一軍!凌云心說玉王爺這是想看我親自解石啊,那玩意我哪里會?</br> “沒問題!”</br> 凌云本想隨口拒絕,可他看了看時間,覺得這天色都要擦黑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得趕時間,于是很爽快的就答應了。</br> 不就是解石嘛,對凌云來說,頂多一劍完事。</br> 見凌云真的答應了,玉王爺高興地呵呵直笑,他立即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大家聽好了,這位小兄弟剛才答應,他要親自解開他買下的這塊石王!”</br> 這一嗓子,整個院子里的上千人都聽到了,頓時人人沸騰,人頭立即攢動了起來,潮水般向著石王的方向涌去。</br> 凌云搖頭苦笑,只聽玉王爺再次說道:“伙計們,搬解石機器!”</br> 石王自然是無法搬動的,好幾噸,太麻煩了,因此還是得搬解石機器過去。</br> 凌云不想麻煩,他立即拒絕道:“不用了,我自有辦法解石。”</br> 說完,便不再多說一句,邁步就向著那塊石王走了過去,這一刻,那塊被遺忘了好久的石王,在時隔一年無人問津之后,再一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br> 那些保安見凌云要解石王,早已轉移了戰場,提前過去清理了一大塊空地出來,不過這里附近都是翡翠原石堆,空間比剛才的空地狹小了許多,很多人都站到石頭堆上去了。</br> 凌云很快來到了石王旁邊,他身旁自然是龍舞,身后則是緊緊跟著宋正陽,慕容文石爺孫兩個,玉王爺和韓老三等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期盼,熱切,激動,緊張……精彩紛呈。</br> 鐵小虎和青龍的七八個小弟當然沒有跟過來,他們在小心守護著凌云的三車原石,寸步都不敢離開。</br> “請大家都離的遠一點兒,我解石很快,只要一下就好……”</br> 凌云繞著那塊和自己等高的石王,緩緩轉了半圈,口中笑嘻嘻的說道。</br> 說完,凌云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背對著宋正陽等熟人,運轉一氣陰陽訣,瞬間把陰陽神眼運用到了極致!</br> 他意念一動,龍紋軟劍瞬間出現在了凌云的手上,他的手臂閃電般一震!</br> 刷!</br> 凌云的動作太快了,眾人只見到一道耀眼的寒光閃過,倏然而出,倏然而沒,仿佛眼前劃過了一道銀色閃電!</br> 咣啷!</br> 一塊半圓形狀的,半個鍋蓋大小,兩公分厚的石皮,從黑色巨石的最高處,被挑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br> 切口處,翠綠碧透,綠光瑩瑩,震撼人心,滿滿的全是透明的綠色,仿佛要從石頭里面流淌出來。</br> 那是一抹銷魂的帝王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