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雙手把身子藏在寧靈雨的身后,縮頭縮腦,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著她進屋,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在學(xué)校里犯了重大錯誤的小學(xué)生,此時正要面見自己的嚴厲家長。</br> 凌云這個樣子,當(dāng)然是他刻意裝出來的。</br> 他上午在龍?zhí)祢溍媲案鞣N霸道彪悍,剛剛還差點兒捏碎了柳隨風(fēng)的右手,把人家羞辱的直接離去,甚至連秦冬雪都不能喝止他。</br> 可現(xiàn)在客廳里只有一個秦冬雪了,凌云立即就變成了乖寶寶,裝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秦冬雪的眼色。</br> 凌云當(dāng)然不是真的害怕秦冬雪,他之所以會這樣,不用問,純粹是裝可憐博取同情。</br> “噗嗤……”</br> 看到凌云躲在寧靈雨身后,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的樣子,穩(wěn)坐沙發(fā)上的秦冬雪再也繃不住了,噗嗤嬌笑,一下子笑了個花枝亂顫,半天才停下。</br> 要是秦秋月,肯定就不會被凌云的樣子所動,絕對能繃得住,可秦冬雪就不行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繃得住的人。</br> 秦冬雪笑是笑了,可笑完之后立即又把俏臉繃了起來,美眸中的眼神漸漸變得嚴厲。</br> 她心中還是暗暗生氣,暗暗惱恨凌云出去做那么讓人擔(dān)心的事情,竟敢瞞著她。</br> 凌云必須得管,不然以后還不反了天了?</br> 秦冬雪渾然忘記了,剛才凌云羞辱柳隨風(fēng)的時候,她接連兩次喝止,都沒有阻止住凌云,最好還是靠著她靈機一動,才把柳隨風(fēng)給救了下來。</br> “一個大男人,躲在靈雨后面算什么本事?給我坐下!”</br> 秦冬雪俏臉一板,抬起纖纖素手一指對面的沙發(fā),對凌云厲聲說道,只是,她這種勉強裝出來的嚴厲之色,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br> “小姨,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您就……”</br> 看著秦冬雪訓(xùn)斥凌云,寧靈雨立即為凌云擔(dān)心起來,小心臟撲騰撲騰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br> 好像現(xiàn)在,誰訓(xùn)斥凌云都不行似的,對方雖然是小姨,可凌云也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最喜歡的哥哥呀!</br> 雖然寧靈雨明知道秦冬雪不會過于難為凌云,但她就是舍不得。</br> “靈雨不要為他求情,你去給他倒杯水來,哼,現(xiàn)在就這么膽大包天,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br> 秦冬雪直接打斷了寧靈雨的話,口中說的是教訓(xùn)凌云,卻不忘讓寧靈雨去給凌云倒水喝,真不知道是要教訓(xùn),還是要心疼。</br> “哥哥,你……”</br> 寧靈雨頗顯為難,怯怯的看向凌云,她怕凌云性格乖張,不吃秦冬雪這一套,再跟秦冬雪頂起來。</br> 這一個多月,秦冬雪為了凌云到底急成了什么樣,寧靈雨可是都看到眼里的。</br> 兩個人都是對寧靈雨最好,也是她最親的人,她可不希望這倆人真鬧僵。</br> “靈雨,你去忙你的,是哥哥的錯,哥哥任由小姨責(zé)罰就是了,你不用管。”</br> 凌云嘻嘻一笑,當(dāng)著秦冬雪的面對寧靈雨說道,同時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br> 他心里才不怕呢,秦冬雪都讓他坐下了,還能有什么嚴厲的責(zé)罰?</br> 寧靈雨終于放心,立即轉(zhuǎn)身去了。</br> 秦冬雪看著凌云很老實的坐在了沙發(fā)上,可一雙眼睛卻悠然淡定的樣子,心里只能暗暗嘆氣,這個臭小子!</br> “嘿嘿,小姨好厲害,才這么幾天的工夫,就把大衍聚星寶訣修煉到第四個小境界了,果然是天縱奇才啊!”</br> 凌云一坐下來,就對著秦冬雪狂拍馬屁,當(dāng)然,他并沒有說假話,秦冬雪確實已經(jīng)突破了大衍聚星寶訣第四個小境界。</br> 隨著大衍聚星寶訣的境界提升,秦冬雪現(xiàn)在的力氣不但比以前大了幾倍,而且她的肌膚更好,晶瑩如雪,滑嫩如絲,丹田和經(jīng)脈也強大了許多,實力早已大增!</br>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摸到了先天四層的門檻,隨時都可能突破這一個修煉的大關(guān)口,達到先天中期。</br> “你個臭小子少給我拍馬屁,告訴你,今天你這招沒用!”</br> 裝嚴厲家長這一招肯定是不管用了,秦冬雪只能換招,她說著話,一閃身就來到了凌云這邊的沙發(fā)上,直接落在了凌云的身邊,抬手就擰住了凌云的耳朵。</br> 秦冬雪二十七歲,其實卻是修煉武學(xué)二十多年,涉世不深,裝家長哪里能裝得像?</br> 她性格本就彪悍嬌蠻,對付凌云,這招才是她的殺手锏。</br> 纖手擰住了凌云的耳朵,秦冬雪頓時來了感覺,她輕輕一拽凌云的耳朵,彪悍說道:“說,你出海這些天到底是干什么去了,這次要是敢有半句假話,看小姨不把你的耳朵給擰下來!”</br> 凌云見秦冬雪用上了這一招,他再也無法表示淡定了,為了不破壞自己在寧靈雨心中高大完美的哥哥形象,頓時立即討?zhàn)垼?amp;ldquo;啊,痛死了,小姨饒命,我說,我說還不行么?”</br> 秦冬雪當(dāng)然知道凌云根本就不痛,她自己的手勁自己清楚,可就算是這樣,秦冬雪還是芳心一軟,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松了一大半兒。</br> 秦冬雪哪里是生凌云的氣,她根本就是擔(dān)心,心有余悸。</br> “呃……事情是這樣的……”</br> 凌云不再隱瞞,現(xiàn)在白仙兒已經(jīng)化形成功,也沒有了任何隱瞞的必要,他開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給了秦冬雪。</br> 當(dāng)然,凌云自己渡劫的那一段,因為太過于恐怖離奇,牽扯的干系太多太重,他也怕秦冬雪和寧靈雨聽了之后為他擔(dān)心,就藏在心里沒說。</br> “……整個過程就是這樣了,小姨,靈雨,我知道瞞著你們不對,可我不是害怕你們?yōu)槲覔?dān)心么?”</br> 凌云也不知道講述了多長時間,他講完之后,隨手端起寧靈雨給他端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說道。</br> “天哪……原來,原來真的有狐貍精,原來有些天地靈物真的可以渡天劫,化成人形,師門那些典籍上說的,都是真的……”</br> 凌云口才很好,說的聲情并茂,驚險刺激無比,秦冬雪早已不知不覺的放開了凌云的耳朵,嬌艷欲滴的小嘴兒張成了O型,喃喃自語道。</br> 白仙兒的渡劫雖然驚險離奇,可凌云說到他一人獨斗東洋八艘巡邏船,為了保護白仙兒,力戰(zhàn)上百名東洋忍者的時候,秦冬雪也是悠然神往,似乎看到了凌云那一刻的威風(fēng)霸氣。</br> “天哪,原來東海上那天發(fā)生的雷災(zāi),根本就不是雷災(zāi),而是小白在渡劫?”</br> 寧靈雨當(dāng)然見過九尾天狐小白,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只被薛美凝抱在懷里不舍得撒手的白狐,竟然能夠化形成人!</br> “呵呵,靈雨不要大驚小怪,哥哥不是帶著你看過龍吸水么?上次也跟你說過巨蟒化成蛟龍的事情,難道你都忘了?”</br> 別說寧靈雨了,就連秦冬雪狠狠的瞪了凌云一眼,嬌嗔道:“哼,說是出海練功,卻是去帶著一只狐貍渡劫,渡劫小姨雖然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那是天上降下來的雷罰,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小姨……和靈雨,可怎么辦?!”</br> 凌云聽得出,也看得出秦冬雪其實是在為他擔(dān)心,他心里感動滿滿,只能做出一個訕訕的表情,低頭說道:“小姨,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br> “還有下次?!”</br> 秦冬雪一聽,驚得差點兒就是一個趔趄,她再次抬手,又是擰住了凌云的耳朵,嬌聲道:“這么危險的事情,一次都嫌多了,你竟然還想著下次?!”</br> 凌云趕緊再次討?zhàn)垼?amp;ldquo;啊,沒有下次了,真的不會有下次了……”</br> 下次肯定是有的,不過凌云為了能過秦冬雪這一關(guān),只好先糊弄過去再說。</br> 秦冬雪悄然松手,依然瞪著眼睛對凌云說道:“這還差不多,在高考之前,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有什么事情,等高考完了再說!”</br> 秦冬雪毫不留情的對凌云下了封殺令。</br> “哦,知道了……”凌云這次不再爭取什么自由了,他乖乖點頭,沒有任何的反駁。</br> 凌云天不怕地不怕,他之所以這么聽秦冬雪的話,主要是因為,他知道秦冬雪是真疼他。</br> “既然都把那個狐貍精帶回來了,怎么不把她給帶家里來,讓小姨和靈雨看看?”</br> 秦冬雪很好奇,白仙兒到底是個什么模樣。</br> 凌云訥訥的說道:“呃,小姨,她叫白仙兒。我是怕你和靈雨無法接受她,所以,就把她安排在別的地方住了。”</br> 秦冬雪黛眉微蹙,瞪了凌云一眼,不滿道:“無法接受她?你把小姨和靈雨想成什么人了?”</br> “就這兩天,等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你就把仙兒帶回來吧……”</br> 秦冬雪輕輕一拂秀美的長發(fā),美眸皓齒,微笑著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