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屠剛的動作,綠色的啤酒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帶著迅捷的風聲,砸向凌云的腦門。</br> “啊!”寧靈雨眼看哥哥的腦袋就要開花,她又驚又急,再也不顧曹珊珊的阻攔,就要跑過來。</br> “凌云能夠躲開。”曹珊珊拽住了她,雖然她絕美的鵝蛋臉也微微有些發白,可她想起放學后凌云對勾俊發的出手,她隱隱約約覺得,凌云肯定能躲開!</br> 張靈和柴海林早就嚇得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那血腥慘烈的一幕。</br> 凌云依舊淡定自若,眼睛漫不經心的看著屠剛的眼睛,似乎忘記了躲閃。</br> “我草,凌云,你傻了吧?快閃開啊!”唐猛見凌云躲都不躲,心急如焚!</br> 直到酒瓶臨近腦門,凌云的嘴角兒忽的勾起一個神秘的笑容,偏頭,側肩,收腹,三個動作都是分開的,卻又似乎是一氣呵成!</br> 啤酒瓶緊緊貼著凌云的耳朵、肩膀頭和小腹,一路砸了下去,只差一點兒就碰著凌云的身體了,可終歸是差了那么一點兒!</br> 凌云盯著屠剛眼睛的目光微微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等到屠剛上身前傾,招式用老,酒瓶去勢已盡的時候,他才輕輕出手。</br> 凌云一直是自然垂著手臂的,這時候酒瓶就落在凌云的左大胯處,他的左手只是輕輕一伸,就攥住了瓶身。</br> 然后順著屠剛右手的去勢輕輕往下一按,再往后一帶,酒瓶已經被他劈手奪了過來!</br>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的感覺,可謂怪異之極,他們看著就像是屠剛彎腰低頭,把空酒瓶送到凌云手里一樣!</br> “他……”別人看不懂,可不代表曹珊珊看不懂!</br> 當屠剛的酒瓶子到了凌云的腦門的時候,她也臉色煞白的以為凌云必然被砸中了,莫名的擔心和焦急之下,自己竟然下意識的跨出三步。</br> 可凌云接下來所做的動作卻讓曹珊珊目瞪口呆!</br> 酒瓶砸到了腦門才偏頭,砸到了肩膀才側肩,那酒瓶一路砸下去,凌云就一路躲開,直到酒瓶去勢已盡,力道全無。</br> 這……這得需要怎樣的冷靜,需要對自己怎樣的自信,需要何等的膽量才能做到這一步?</br> 如果是常人,看到酒瓶砸向自己的腦門,要么立刻架起手臂去擋或者去抓,要么早就手忙腳亂的跳開或者后退,可凌云只是簡單的偏頭側肩就給躲開了,連腳步都沒挪動一步!</br> 最帥的是凌云對屠剛力道的判斷,他恰好就在酒瓶砸無可砸,屠剛手臂無法再下落一分,酒瓶恰好從速度最快到靜止的時候,才出手奪了過來!</br> 這確實是跟從別人手里去拿一個靜止不動的物品沒多少區別,可如果真要做到這一點,那就難如登天了。m.</br> “我真的能打過他嗎?”曹珊珊首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動搖。</br> 剛才那一幕說起來很長,其實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一兩秒鐘的事。</br> 凌云左手拿過酒瓶,右手閃電般伸出,一下子從后面捏住了屠剛的脖子,讓他避無可避,左手高高抬起,用啤酒瓶照著屠剛的腦門就砸了下去。</br> 屠剛“啊——”的凄厲慘呼,他此時根本就避無可避,他可耍不出凌云那一招,更何況脖子還被凌云捏住了。</br> 剛才他志在必得的一下落空了,那種感覺很古怪,眼看著啤酒瓶從凌云身邊一路砸下卻連個衣角都沒碰到,那種一路落空的感覺,難過的令人吐血!</br> 這時候他身體的重心都在右半邊身子,這個情景等于是凌云摁著他的頭在砸他!</br> 那還有個砸不中?</br> 屠剛肝膽俱裂,驚懼之下立即抬起空空的右手去擋住砸落的酒瓶!</br> “啪!”砸中手腕的聲音。</br>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br> 凌云用了八成力道!這個屠剛出手太狠了,不教訓一下不行!</br> 剛才也就是凌云,如果換做唐猛,就算不會頭破血流,至少也會被砸傷手臂!</br> 屠剛手臂被砸折之后,劇痛傳來,腦袋自然而然往下低垂,這倒是給凌云省了勁兒了,他捏著屠剛脖子的右手跟著往下一按,然后膝蓋高高抬起!</br> “砰!”凌云的膝蓋跟屠剛的嘴臉就來了一次親密接觸!</br> 屠剛又遭重擊,口鼻之中一下子血流如注!</br> 凌云膝蓋落下,右手再按,腦袋快要鉆到凌云褲襠里的屠剛,直接就被他按倒在地!</br> “噗通!”屠剛趴在了地上!</br> “啊——”出于人體本能,屠剛下意識的雙手去扶地面,卻忘記了自己手腕早就被砸折了,直接痛的大吼!</br> 凌云輕輕側身,然后抬起右腳就踏在了屠剛的后背上,然后就跟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表情依舊云淡風輕,嘴角兒依舊一抹淺笑,眼神依舊清澈透明。</br> 剛剛爬起來的鄭峰三個人驚呆了!</br> 跟著屠剛過來的另外六人傻眼了!</br> 他們的老大,在江南工業大學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屠剛,連半分鐘都不到就被人揍成這樣踩在了地上,這讓他們根本難以接受發生的事實!</br> 哦,屠剛老大,今天你這個生日過的……</br> 他們無法接受,而凌云這一方的人,更是震撼震驚再震驚,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br> 他們甚至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臉上的表情就從擔憂到發呆再到震驚,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br> “我了個草!這也太牛了吧?……”唐猛此時還保持著抬手去幫凌云抵擋酒瓶的架勢,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凌云已經把屠剛踩翻在地!</br> “誰還上?”凌云跟踩死狗似的踩著掙扎慘嚎的屠剛,好整以暇,盯著對面的九個人,笑的和藹可親。</br> 可他左手拿著啤酒瓶,右腳踩著屠剛的姿勢,看在張靈和柴翰林等人的眼里,卻是霸道,卻是威猛,卻有難以言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br> 就如同天神下凡!</br> “凌云好帥哦!”張靈此時早已睜開了緊緊閉著的眼睛,當她看到凌云那霸道的氣勢,雙眼直接都變成了心形,臉蛋興奮的像個大蘋果,拍手雀躍。</br> “哥哥……”寧靈雨盯著凌云的剪水雙瞳眨都不眨,她眼神中的崇拜和自豪到了難以言說的地步,她輕輕咬著下唇,情不自禁喃喃自語。</br> 誰還上?屠剛一個人能打他們四五個,現在屠剛卻被凌云踩在地上慘嚎呢,誰還敢上?</br> 一時間江工大的這幫家伙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br> 凌云諒他們也不敢再動手,于是回頭沖著寧靈雨這里微微一笑,示意他們過來。</br> 張靈早就等不及了,她跑的比誰都快,很快來到了凌云眼前,先是奉上一個崇拜的眼神,然后還輕輕摸了摸凌云的胳膊。</br> “真是花癡!”默默走過來的曹珊珊白了張靈一眼,再看向凌云的眼神,多了一絲復雜難明的味道。</br> “唐猛,過去把那三個垃圾弄過來,讓他們道歉!”凌云淡淡道。</br> “嘿嘿,好嘞!”</br> 唐猛過去,學凌云的樣子,一手一個捏著鄭峰和劉小軍的脖子,捏小雞似的拖了過來。</br> 張東當然大搖大擺的過去把李京也弄了過來。</br> “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有眼無珠,我們不該招惹這幾位美女!”</br> 這時候就算凌云唐猛他們不說,鄭峰也忙不迭的道歉,點頭哈腰,一個勁的作揖。</br> 唐猛“啪啪”正反給了鄭峰兩個耳光,抽的他暈頭轉向的,然后囂張道:“對著我道歉有用嗎?去給我的三位女同學道歉!”</br> “是是是……”鄭峰三人又趕緊跑過去,對著寧靈雨三人又是一通賠禮道歉。</br> “行了,別在那里礙眼了,滾回你們那邊去!”凌云才不關心他們是否真心道歉。</br> 鄭峰三人如蒙大赦,屁滾尿流的退到了自己那邊。</br> 這時候,新出來的幾個人里,突然站出一個人來,這個家伙斯斯文文,戴著眼鏡,看上去挺秀氣。</br> 他面帶尷尬的看著凌云說道:“同學,你看,你們打也打了,我們也道歉了,是不是……”</br> 凌云抬眼看了看他,給了他一個超有愛的笑容:“你說話好使不?”</br> 這時候他踩著屠剛呢,根本就不打算讓屠剛說話。</br> 秀氣男聽了先是一愣,然后左右看了看,赧然說道:“我是我們班的副班長,你有什么話就說吧。”</br> 凌云覺得屠剛在腳下竟然想掙扎,于是腳上加重了力道,又把他踩了回去,然后笑道:“沒什么大事,就是談一談賠償的問題!”</br> “又來了……”</br> 曹珊珊和張靈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看向對方的眼神除了古怪還是古怪。</br> “賠償?”那位副班長頓時有些發呆……心說今天怎么了這是,竟然遇到了這種人?</br> 你把我們揍成這樣了,還跟我們談賠償?</br> “同學,那個……我們已經道歉了……”副班長滿臉的不可思議。</br> 凌云不置可否的一笑,輕輕說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還打架干什么呢?”</br> 接著他臉色一變,眼神中冒出一股狠戾之色,兇巴巴道:“你們沒事找事欺負我妹妹,還破壞了我們吃飯的好心情,又耽誤了我們回學校上課,你說,這得賠多少錢?!”</br> “要是我們之中有人因為這件事擔驚受怕考不上大學,這又得賠多少錢?!”</br> 副班長還是第一次看到凌云翻臉的樣子,一時間心里驚懼倍增,趕忙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說道:“是我們不對,那,您說賠多少錢?”</br> 他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