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煥明表態了,他的立場表達的非常清楚。</br> 他措辭激烈,聲音更是振聾發聵,現在這個大宅院里,甚至連同整座島嶼上的每一個人,都聽的真真切切!</br> 就連初來乍到的凌云,此刻也確認了,朱煥明這樣說話,擺明了沒有給他自己,甚至整個朱家,留任何后路。</br> 莽是莽了點兒,但確實一點兒不慫,凌云暗中點頭,心中激賞。</br> 朱煥明一開始只是說表個態而已,然后就指著袁無心的鼻子尖破口大罵,到最后甚至繞開了袁無心,放開了修為施展千里傳音的功法,隔空叫板德川次郎了!</br> 太強勢了!</br> 而且,朱煥明到最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境界修為,他氣勢外放,壓迫感極強,迫使院子里境界稍低的那些人,只能默默運功抵抗。</br> 筑基以上,開光境巔峰修為!</br> 凌云掃一眼便知。</br> 同時,凌云也注意到,院子里也有幾個人對于朱煥明釋放出來的極具壓迫感的強大氣勢,表現的云淡風輕,絲毫不受影響。</br> 比如,始終坐在他對面,任由他從頭罵到尾的,袁無心。</br> “嗤!”袁無心依舊坐立不動,先是嗤笑了一聲。</br> “漢奸走狗?好大的一頂帽子!”</br> “大明國姓?大明朝都亡了三百多年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代!”</br> “朱煥明,快把你那一套忠臣良將的戲碼收起來吧!別人吃你那一套,我袁無心可不吃!”</br> “事到如今,事情既然已經挑明了,你也已經把你的立場說的清清楚楚了,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唄?那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br> “要打便打是吧?是不是真的覺得你們朱家特別能打?哼哼。”</br> 說到這里,就見袁無心冷笑了一聲,他也抿了一口茶水,卻沒有把茶杯放回桌上,而是猛地手腕一翻,撒手。</br> “啪!”</br> 茶杯落地,摔了一個粉粉碎,那些茶杯碎片猛地濺射了出去,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br> 很明顯,袁無心翻手摔杯的時候,手上使用了暗勁,把那些茶杯碎片當做暗器使了。</br> 這些茶杯碎片速度如同電光石火,目標不是別人,正是朱煥明。</br> “哼!卑劣手段!”</br> 朱煥明只是怒哼了一聲,抬手輕拂,就如同撣去身上的灰塵一般。</br> 那些被當做暗器的碎片,在兩股子明顯的巨大力量之下,無聲無息,直接化為了齏粉!</br> 兩人這一擊,算得上是平分秋色,勢均力敵。</br> “呵呵,朱煥明,怪不得伱敢如此強勢,修為確實不俗。”</br> 袁無心本就是試探而已,他一擊不中,并不戀戰,直接向后飄飛,瞬間到了院門位置,這才停了下來。</br> “今夜我袁家和他朱家已經是勢同水火,只有一家能活下來!這里大家都是散修家族,自己的路自己選吧!”</br> “站我袁家的,都來我這里!”</br> 袁無心刻意拉開距離站定之后,一句廢話都不多說,直接讓在場的人選邊站,不過看他氣定神閑的態度,顯然早已胸有成竹。</br> “竟然是摔杯為號,倒是干脆。”</br> 凌云隱身在旁,看的津津有味,并不急于出手,心中早有了打算。</br> 畢竟,這時候凌云本尊還沒來呢。</br> “嗖嗖嗖嗖……”</br> 袁無心話音未落,就見院中人影閃動,足足幾十號人,如同潮水一般,齊刷刷向著院門口方向退去。</br> 站隊瞬間就完成了,凌云定睛再看之時,不禁啞然失笑。</br> 涇渭分明!</br> 凌云可分不清誰是誰,但是兩邊的人數對比,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只因兩邊的差距太懸殊了。</br> 東海散修聯盟,各方大小勢力的代表們,連同親信一共五六十人,此刻,幾乎全部都聚攏到了袁無心的身旁,都不發一言,卻很明顯都以他為尊。</br> 看到這一幕,凌云心中難免冷笑。</br> 不過,他也懶得去記住那些人的長相面貌,都是一些死人了,還記什么記呀。</br> 凌云此刻關注的是,沒有聽從袁無心的號令,跟他站一起的人。</br> 雖然少的可憐,但還是有的。</br> 有兩方勢力,卻一共只有三個人。</br> 其中兩人,凌云認識,百里家族兩兄弟,百里天佐,百里天佑。</br> 最后一人,卻是有資格和朱煥明以及袁無心坐在同桌喝茶的,一個須發皆白,卻又鶴發童顏的老者。</br> 此刻,百里兩兄弟正在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唏噓,更有些尷尬,最后似乎通過眼神達成了什么,咬牙之后,同時跺腳。</br> “我們前不久剛從華夏大陸回來,這回,我們站朱家。”</br> 說著話,兩人同時向著明顯勢單力孤的朱煥明走去。</br> 袁無心冷冷地望著這一幕,眼神狠厲,卻沒有開口,他并不著急。</br> 然后,他便把目光一轉,落到了始終端坐不動的,鶴發童顏老者身上。</br>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此人身上。</br> 東海散修聯盟,三大頂尖勢力之一,傳說徐福的后人,真正的修真者,徐祖蔭。</br> “徐先生,知道您是世外高人,從來不過問世間俗世,但今天晚上,我袁無心斗膽了,無論如何,您得表個態。”</br> 這是今天晚上,袁無心唯一的一次客氣,卻也只是言語上的客氣。</br> “表什么態?”</br>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徐祖蔭氣定神閑喝著茶,從容無比問道:“是送給東洋二十個島嶼的事,還是此刻站朱家還是站你袁家的事?”</br> 袁無心差點兒被活活噎死,強忍著脾氣說道:“這不是一回事么?”</br> “不是。”</br> 徐祖蔭笑著回了一句,然后說道:“今晚的情況,我都看清楚了。你們兩家,我哪邊都不站。”</br> “至于什么二十個島嶼的事,與我無關,徐家不想摻和。”</br> 他不看朱煥明,只是盯著袁無心:“袁家主,這算是表態嗎?”</br> 袁無心:“……算。”</br> “好!”</br> 徐祖蔭點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向著凌云陰神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目光立即移走。</br> 他笑著問道:“那我可以離開了嗎?”</br> 袁無心略微沉吟,緩緩點頭:“可以。”</br> “各位好自為之。”</br> 徐祖蔭說完,緩緩站起身形,他的身材竟異常高大,近兩米!</br> “嘎嘎……”</br> 可就在這時,就聽到遠處有狂笑之聲傳來,聲音如同夜梟。</br> “好戲還沒有開始呢,徐先生怎么就急著要走了?”</br> 聽到這個聲音,袁無心緊繃的神經一下放松了下來。</br> 東洋德川家族,真正的核心人物,德川次郎,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