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青璇和凌嘯進入魔宗禁地,關(guān)閉陣門之時,凌云果斷抓起夜星辰的手,飛遁而走,直接去往那一片連綿殿宇。</br> 殷青璇有所察覺,卻只是沖著凌云剛才藏身的地方笑了笑,滿臉寵溺。</br> 就像是,一個母親,早已看到了跟她玩兒捉迷藏的孩子,卻任由他得逞,自己故作不知一般。</br> 自己家里嘛,凌云自然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任由他折騰。</br> 刷!</br> 凌云和夜星辰現(xiàn)身而出,他們來到了那片連綿殿宇的最中心,同時也是最高大的那座宮殿屋頂。</br> 凌云舉目四望。</br> 這里說是一片連綿殿宇,實則不過是一些由木石搭建而成,有著宮殿式樣的房屋罷了。</br> 所謂的宮殿式樣,其實就是一些主要位置的建筑,比尋常樓宇多了吊腳飛檐,所以遠遠看去,就顯得氣勢恢宏,多了一點兒古代的感覺。</br> 此刻凌云所在處,位置已然最高,卻只也只有三層,總高不到二十米,面積更是不足一千平方,說起來,也就是個一號別墅的面積。</br> 細數(shù)之下,這片殿宇的大大小小的宮殿加起來,共有三十六座,恰好符合三十六天罡之?dāng)?shù)。</br> 每一座宮殿房屋的布局,位置更是極其講究,跟故宮沿著一條中軸線左右對稱不同,而是互相掩映,錯落有致,所以房屋不多,卻給人一種連綿成片的恢宏感覺。</br> 凌云神念籠罩所有宮殿房屋,發(fā)現(xiàn)絕大多數(shù)的宮殿房屋之內(nèi),根本沒有任何家具陳列,但每一座房屋之內(nèi),卻至少都有兩件古老的青銅器器皿擺放其中,最多的是古老的青銅油燈,幾乎每座宮殿房屋里都擺放有兩盞以上,或者是形態(tài)各異的青銅鼎,青銅酒尊,青銅樂器等等諸如此類。</br> 另外,還有一些宮殿內(nèi)擺放有精美的青銅獸,不少數(shù)量的,完整的甲骨文等等……</br> 當(dāng)然,擺放青銅器器皿數(shù)量最多的宮殿,正是此刻凌云腳下的這一座,這是主殿,里面陳列有各種各樣的大型青銅器,甚至還有古老陶器,大小不一,卻無一例外都十分精美,讓人置身其中,如同穿越回到了古老王朝。</br> “這是……”</br> 凌云目瞪口呆,看著這片簡陋之極的宮殿,再聯(lián)想到母親的真實身份,再結(jié)合魔宗總壇大陣之外就是殷墟,他不得不產(chǎn)生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br> “怎么?”</br> 夜星辰與他并肩而立,知道凌云猜出了什么,卻不點破,只是饒有興致瞟著他。</br>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三千年前的商王朝宮殿,商王的住處吧?”</br> 跟夜星辰有什么好客氣的,凌云想到什么就說什么。</br> 夜星辰噗嗤一笑。</br> “你倒是真敢猜!”夜星辰美眸橫掃,白了凌云一眼,然后點頭笑道:“不過也沒有猜錯。”</br> 她抬手一指下方的殿宇:“除了這些宮殿是千年前的圣宗前輩根據(jù)古籍重新搭建的,里面其他所有物品,都是貨真價實的商朝之物。”</br> 凌云頓時兩眼放光。</br> 三千多年的青銅器,商朝物品,隨便拿一件出去,那都是國寶級的物件啊!</br> 而且這里竟然擁有這么多,如果直接把這片宮殿搬出去,那就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殷商博物館!</br> “喂,你這是什么表情?!”</br> “我在想我娘得多么有錢?”</br> “找打是不是?”</br> “咳咳……”凌云哈哈一樂,對著夜星辰笑道:“那不至于,我純粹就是想想而已……不過只是想想就很開心啊!”</br> 現(xiàn)在的凌云,早已敢說自己富甲天下,哪里還需要靠這點兒花花腸子掙錢?</br> 夜星辰抿唇而笑,知道他脾氣,也懶得和凌云爭辯,突然主動牽起凌云的手,飛身而下,直入下面這座大殿。</br> “這是什么?”</br> 凌云注意到,靠近大殿中央的一側(cè),有一個半人高的青銅高臺,面積不小,足有兩米見方,內(nèi)部中空,有一臂之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青銅澆注的大型浴缸。</br> “就是讓你猜的,說出來還有什么意思?”</br> 夜星辰偏過頭,長發(fā)如瀑布傾灑,美眸生輝,完全是一副頑皮少女神態(tài)。</br> 這樣的夜星辰,凌云之前可從來沒有見過,他不由得看的一呆,隨口瞎猜道:“會不會是商紂王的浴池?”</br> “呸,你會在議事大殿里洗澡啊?”</br> 夜星辰飛起一腳就踹過來了。</br> “唔……”</br> 凌云白賺了一腳,完全不以為意,神色認真起來,沉吟道:“這總不會是傳說中的酒池吧?”</br> “不錯!”</br> 夜星辰俏臉?biāo)查g肅穆,鄭重點點頭:“酒池肉林,這就是傳說中的酒池了,就這么大。”</br> 凌云立刻收起了嬉笑神色,望著那傳說中的酒池,嘴角漸漸泛起一絲冷笑。</br> “傳說不可信!”</br> 夜星辰也是冷冷一笑:“商王帝辛,乃是人間最后一位人皇,他征東夷,掃四方,連年征戰(zhàn),每每勝利,就要論功行賞,為了方便,也可能是為了讓將士們盡興,所以干脆打造了這么個酒池,用以取酒而已。”</br> “后世說商王帝辛,沉湎酒色,窮兵黷武,重刑厚斂,拒諫飾非……這些說辭,簡直搞笑!”</br> 夜星辰的俏臉,已然變得憤憤不平:“沉湎酒色?只要是個會喝酒的男人,都可以往他頭上扣這么個帽子。”</br> “說他窮兵黷武,更是胡扯,自古以來,哪一個帝王要想開疆?dāng)U土,不得通過戰(zhàn)爭得來?秦皇漢武,唐宗明祖,哪一個的天下不是通過連年征戰(zhàn)打出來的?”</br> “重刑厚斂,既然要打仗,沒有嚴明的軍紀,做不到賞罰嚴明,兩軍戰(zhàn)前,誰肯赴死?將軍戰(zhàn)死,自然要進行厚斂入葬,這算什么錯?”</br> “至于拒諫飾非……如果一個帝王,不管什么樣的諫言都聽,不管什么錯誤都往自己身上攬,那還能做成什么大事?”</br> “當(dāng)時商朝的軍隊都在外面開疆?dāng)U土,朝歌空虛,這才被西周偷了家,牧野之戰(zhàn),商王沒有辦法,只得派出奴隸和囚犯組成軍隊迎戰(zhàn)武王的大軍,那還能有個不輸?”</br> “所謂暴君罪名,只不過是因為輸了戰(zhàn)爭,王朝被滅,一切由后世八百年西周王朝胡編亂扣的罪名罷了!”</br> 凌云啞然,目瞪口呆,并非是因為夜星辰的這一番言論,而是沒有想到,夜星辰竟然對著一座小小酒池,義憤填膺,大發(fā)感慨,做出如此激烈的評價。</br> 其實這次相見,凌云只一眼就看出了夜星辰的變化極大,不止是她達到了練氣九層巔峰的境界,而是夜星辰的整體氣質(zhì)!</br> 尤其是現(xiàn)在,夜星辰對商王帝辛,以及因此講出來的對于戰(zhàn)爭的見解,她美眸中展現(xiàn)出來的那種鋒芒和神采,簡直讓人忍不住以為她就是一位殺伐果斷的帝王!</br> “勝者王侯敗者賊嘛!”</br> 凌云自然懂得這個道理,歷史不過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罷了,久別重逢,他不想讓夜星辰的情緒因此變得激烈,淡然問道:“酒池如此,那么肉林呢?”</br> “肉林啊?”</br> 夜星辰似乎也感覺出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了,她嫣然一笑,張開雙臂一揮:“酒池在這里,肉林自然也在這大殿之內(nèi)了。”</br> “傳說中的肉林,說是商王讓人把各種動物的肉,割成一大塊一大塊的掛在樹林里,供人游玩,隨意吃喝,這種事,聽聽也就罷了,只要稍微有點腦子,就沒有人會相信!”</br> “三千年前的人們,早已經(jīng)懂得穿衣,用火,釀酒,建造宮殿房屋,有了這些條件之后,腦子得有多大的坑,才會把烤好的肉掛到樹林里面去吃?”</br> 夜星辰笑著反問了一句,這才說出答案:“實際上,是論功行賞的酒宴上,端肉的奴隸太多,他們端著肉,成排成行的站在這座大殿之內(nèi),所以才有了肉林之說,沒想到傳來傳去,又或者是后人故意抹黑,就成了商王荒淫腐化,極端奢侈的罪名了……”</br> 凌云:“……”</br> 原來是這么個酒池肉林。</br> 夜星辰突然轉(zhuǎn)身,正視凌云,嫣然一笑:“這些,其實是師傅讓我告訴你的,畢竟,你身上擁有人皇血脈,總要了解當(dāng)年的一些實情,不能被后世的那些史書抹黑和胡編亂造給蒙騙了。”</br> 凌云燦爛一笑,點點頭:“商王荒淫無道,酒池肉林之說,原本我就不信的,在我看來,他就是一位輸了戰(zhàn)爭的帝王而已,西周用力抹黑了他八百年,也不過是找到這些似是而非的說辭,已經(jīng)從反面證明了他其實是一位明君了。”</br> “算你聰明!”</br> 夜星辰毫不掩飾,夸了凌云一句,不再逗留,轉(zhuǎn)身向點外走去。</br> “不過,不管我們怎么去認知,這些道理都是普通人的說法,我這里還有另一個版本,某些人想不想聽呢?”</br> 凌云立刻翻了個白眼兒,直接一個閃身追上了夜星辰,雙手探向她的腋下。</br> “既然還有另外一個版本,還不從實道來,否則家法伺候!”</br> 夜星辰咯咯嬌笑,嬌軀一擰飛身出了大殿,躲開了凌云的偷襲。</br> 凌云自然緊追不舍。</br> 兩人一追一逃,身形閃爍,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迅速跑遍了三十六座宮殿房屋,最后來到空中,并肩而立。</br> “封神榜。”</br> 夜星辰隨意扭頭,長發(fā)飄飛,美眸深邃,遙望夜空,漫天星辰。</br> “商王帝辛,之所以會成為商朝最出名的帝皇,還是因為封神榜的傳播。”</br> “封神榜之后,人間便再無人皇,只有天子了。”</br> 凌云心頭大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