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看你累成這樣,媽還怎么能放心去睡?你沒什么事吧?”</br> 秦秋月望著凌云蒼白的臉色,滿眼關切問道。</br> 對于寧靈雨現在的情況,她一句都沒有問,秦秋月現在完全相信凌云,只要凌云說沒事,那就一定是沒事了。</br> “媽您放心就是,我真的沒事,就是剛才一口氣制作了九張道級符箓,神魂消耗太大,只要修煉一天就好了。”</br> 凌云微笑著安慰,讓秦秋月放心,卻是避重就輕了。</br> 他是以自身精血為引,還把剛剛凝聚出來的一滴仙元給燃燒了,才能一口氣煉制出來了九張道級鎮魂符,這樣的每一張道符,打在金丹境巔峰的腦袋上,都能直接把對方的神魂給鎮壓了,足可想象凌云這次的消耗有多大。</br> “那你不用管我們了,快去修煉吧。等你徹底恢復了,再到這里來吃飯。”</br> 秦秋月知道凌云沒有對她說實話,立即催他去修煉,恢復身體。</br> 天山一戰,凌云一人壓一宗,照樣神色輕松,談笑風生,也沒見他累成這樣,現在凌云卻是臉色蒼白,身體近乎脫力,怎么可能瞞得住她?</br> “母親,小姨,那我去了。”</br> 凌云確實需要立即補充真元,何況秦秋月和秦冬雪照顧了寧靈雨這么久,也都很長時間沒有睡個好覺了,他自然不愿在這里多呆,耽誤兩人休息。</br> “我送送你。”</br> 看到凌云要走了,秦冬雪立即起身。</br> “冬雪留下,凌云又不會走遠,你送他做什么?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br> 秦秋月一把拽住了自己妹妹。</br> 秦冬雪只能輕輕跺腳,卻又毫無辦法。</br> 凌云則是很干脆的直接消失了,溜之大吉。</br> “姐姐!我就是想出去送送他,又怎么了?!真是的。”</br> 秦冬雪望著凌云消失的地方,頓時一陣氣惱,埋怨說道。</br> “我知道你的心思。”</br> 秦秋月拉著她坐下,肅然道:“可是,我是你親姐,今天當著靈雨的面,我要把話跟你說清楚。”</br> 秦冬雪心中一緊:“姐姐,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說吧。”</br> “再累也要聽我把話說完。”</br> 秦秋月抓著秦冬雪手腕不放:“凌云和靈雨雖然從小一起長大,過去也是一直以兄妹相稱,可他們兩個,不同父,不同母。”</br> “現在,靈雨的父親沒了,她的終身大事,自然是我說了算。”</br> “當初,我讓你去清水市替我照顧他們兩個,你和靈雨相處了那么久,她對凌云到底是什么心思,你應該都知道的吧?”</br> 秦秋月停下了話語。</br> 秦冬雪扭頭充耳不聞,這真的是她最不想談論的話題,別說聽了,只要偶爾一想起來,就立刻心煩意亂,再也無法靜心修煉。</br> 之前,秦秋月不是沒有跟她聊起這些,可無一例外都被她把話題帶偏了,或者干脆隨便找個理由一走了之,但是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再也躲無可躲了。</br> 秦冬雪不回答,秦秋月就不繼續往下說。</br> 兩人僵持了半天。</br> “知道。”秦冬雪沒辦法,只得回答了一句。</br> “知道就好。”</br> 秦秋月這才松開了妹妹的手腕,她回答了這句話,那就肯定不會走了。</br> “在靈雨出問題之前,她對凌云的心思就從沒變過。”</br> “靈雨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又是云兒費了這么大的勁,把她給救回來了,現在云兒又把她的頭治好了,你自己說!”</br> 秦秋月扭頭望著陷入沉睡的寧靈雨:“你說這孩子這次睡醒了之后,她會對云兒怎么樣?”</br> “哼,我情愿出事的是我!”秦冬雪實在無言以對,賭氣說道。</br> “傻妹妹。”秦秋月搖了搖頭:“就算出事的是你,也沒有用!就算沒有靈雨這檔子事,你也該知道,云兒還要喊我一聲媽!”</br> 秦冬雪:“……”</br> 她想了想,掙扎著,努力爭辯道:“姐姐,在清水市的時候,我和靈雨開過玩笑,她其實……不是太在意這些的……”</br> “那時候我在天山!”秦秋月厲聲打斷:“現在我在家!”</br> “云兒的父親凌嘯,你是見過的吧?”秦秋月又換了一個角度:“凌家現在可是華夏第一大家族!”</br> “你可知道,靈雨的問題解決了之后,云兒的下一步打算?”</br> “知道,他要去魔宗總壇,救他生母出來。”</br> “你知道就好!”秦秋月也覺得剛才話說重了,她聲音漸低:“以現在云兒的實力,他只要現身魔宗,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親娘救出來了,到時候他生母殷青璇,必然和凌嘯團聚,而以云兒的脾氣,一定會大張旗鼓的把她母親請回凌家去。”</br> “而且我相信,到時候,華夏各大家族,甚至包括各大頂級門派,一定會擠破頭的去道賀,而那時候,咱們姐妹兩個,還有我們的父親,哥哥,都會是凌家的座上賓。”</br> “我和云兒生母,到時自然以姐妹相稱,還能跑的了你?到時候,凌老爺子,咱們的父親,還有云兒的叔伯,大家都坐在一起,你又當如何自處?”</br> 秦冬雪撇嘴道:“我不去就是。眼不見心不煩!”</br> “真是死妮子嘴硬!”</br> 把秦秋月給氣的,把想要說的話都給忘了。</br> “我就明著告訴你吧,就是到那一天,我估計最多也用不了十天半月的了,那天,我就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云兒和咱家靈雨的婚事,跟云兒的父母定了。”</br> 好說歹說都不聽,干脆直接宣布。</br> “姐姐你……”</br> 秦秋月抬頭:“怎么,你反對?你若反對,我肯定不攔著,但是等靈雨醒了,你要有勇氣當面跟她說清楚,那這個話題,以后我定然只字不提。”</br> 秦冬雪落淚:“姐姐,你何苦這時候跟我說這些?凌云和靈雨的事,我當然不會反對了。”</br> “可是,凌云身邊,真的有很多很多女孩子,她們……”</br> “所以你就覺得,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是吧?”</br> “對,憑什么不行?”</br> 秦秋月嘆氣:“你說的那些女孩子,其實我也見過幾個。”</br> 莊美鳳,薛美凝,曹珊珊,苗小苗,然后就是陪著凌云去往天山救她的夜星辰。</br> 然后秦秋月搖了搖頭:“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云兒要大婚的話,那些人都沒機會。”</br> 秦冬雪頓時就來了精神:“姐姐,你是說,夜星辰?”</br> 秦秋月忍不住白了妹妹一眼:“這個你倒是清楚得很。”</br> “等云兒把他生母救出來,不管是夜星辰前頭的,還是后頭的,甭管她們有什么手段,都沒有用。”</br> 又瞅了寧靈雨一眼:“哪怕是咱家的靈雨,要沒有我這個云兒養母的身份,都照樣往后靠。”</br> 秦冬雪竟突然破涕為笑。</br> “姐姐,我明白你的擔憂,放心吧,我聽你的,收了心思便是。”</br> 這回輪到秦秋月目瞪口呆!</br> “你真能收了心思?不騙我?”秦秋月滿臉狐疑。</br> 秦冬雪笑著反問:“姐姐,我可以騙你,難道我還能舍得騙靈雨?舍得讓她不開心?你信么?”</br> “這話我自然相信。”</br> 秦秋月毫不懷疑:“妹妹,姐姐不是逼你,也不是偏心我自己的女兒,現在更懶得去管什么家族地位,家族爭斗……”</br> “我現在只想……”</br> “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br> 秦冬雪收起笑容,神色認真:“但是姐姐,你真的小看我了,這很不應該哦。”</br> “兒女情長,又哪里比得上修真大道!”</br> “姐姐歷經苦難,早已看開了一切,如今就連修煉一事都無所謂,但我不行。”</br> “四十天前,我送凌云來你這里的路上,他曾為我講道,從那時起,我就已經下定決心,放下這紅塵俗世的一切,專心修煉,只求能夠早日筑基,甚至如果我真有那個資質和悟性,能到達金丹的話,擁有那幾百年的壽命,眼下這點兒煩心事,又算的了什么?”</br> “如今,我到達練氣三層巔峰已經快倆月了,不但境界早已穩固,而且已經到了破境邊緣,進入練氣中期,然后就會面臨四九小天劫。”</br> “剛才我想出去送他,只不過是想問問那小子我現在能不能直接破境渡劫而已。”</br> “而且凌云也說過了,他現在距離金丹境,只差一個小境界了,馬上就擁有幾百年的壽命,以他這種恐怖的修煉速度,會甩別人越來越遠,我想,等他真的到了渡劫飛升的時候,我估計都不一定能夠結丹,那時候雖然不是死別,卻也仙凡有別,永遠無法再相見了。”</br> “所以,我們剛才討論的那些,根本就沒什么意義。”</br> “從今以后,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做一事,苦修求大道!”</br> 秦冬雪神色堅毅,毫無虛假:“姐姐,我這樣說,你總該相信我了吧?”</br> 秦秋月默然,忍不住扭頭怔怔看向窗外,久久沒有回應。</br> 苦修求大道嗎?</br> 她最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秦冬雪可以走了。</br> “那我走了,姐姐你也早休息。”</br> 秦冬雪又扭頭看了寧靈雨一眼,然后悄然離去。</br> “原來你的心,早已放棄了這個世界。”</br> 秦秋月何等心智,秦冬雪洋洋灑灑講了一大堆,只有最后那句話的六個字,“在這個世界上”才是真心。</br> 她當然能管得住自己的妹妹,但誰也管不住另一個世界的人。</br> PS:對不住大家,今晚就趕出來一更,欠兩更會補上,相信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