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這么多人,也不用一人送一份禮物,那太麻煩了。就以組為單位,一個小組送一份禮物就可以了。”</br> 凌云笑著又補充了一句,撂下這句話之后,就和凌嘯直接原地消失,離開了武校,只剩下操場上這幫徹底懵圈,面面相覷的七十二弟子。</br> 如果剛才這一幕,被莫無道給看到了,肯定會沖凌云翻白眼兒,狠狠鄙夷他一句:“作為一個師傅,這么明目張膽的跟自己徒弟要禮物,真是不要臉。”</br> 可惜莫無道現在還在秦家睡他的大覺,正做著不知道什么樣的春秋大夢呢。</br> “生日禮物?我們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禮物給師公啊?!”</br> 操場上,羅玉成,呂文龍等人,直到這時候才緩過勁來,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愁云慘霧,有的瞪眼,有的眨眼,還有的干脆齜牙咧嘴,在那里喃喃自語。</br> “師公過生日,不管是不是能夠拿得出手,這禮物我們都得送!”</br> 孟學義率先開口,他很認真,表情更是萬分鄭重。</br> “是啊,師公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他老人家過生日,我們要是兩手空空的去蹭吃蹭喝,那也太不懂事兒了!不成白眼狼了嗎?”</br> 許向東平時寡言少語,但這時也開口了,附和著說道。</br> “切!”</br> 呂文龍大咧咧蹲在地上,沖著說話的兩人翻了個白眼兒,搓著牙花子說道:“送送送,當然要送,你們說的輕巧,可是我們送的東西,師公他老人家能看得上嗎?會喜歡嗎?”</br> 說著話,呂文龍騰的一下蹦了起來,同時舒展身形,他高大的身影在夜空中螺旋般旋轉向上,伸開手指連點下方的另外五個人。</br> “你,你,你……還有你……”</br> “你們自己說,咱們除了自己身上這一百多斤,還有什么玩意兒能讓師傅和師公他老人家看得上的?!”</br> 呂文龍玩兒了一手很俊的輕功,結果是,引來了地面上另外五人,甚至是另外五組人馬,齊齊的白眼兒。</br> 當然,他自己管著的那十一個兄弟除外,因為這家伙太兇猛霸道了,他那小組的人都有點兒怵他,怕回去以后被莫名其妙揍一頓。</br> “呂文龍,你別在那里臭顯擺了,就跟我們誰不會似的,趕緊滾下來!”</br> 武騰飛一臉嫌棄,就差沒飛上去追著呂文龍打了。</br> “而且,咱們自己這一百多斤,師傅和師公現在也未必能看得上!”</br> 馬千軍又適時補了一刀,他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br> 嘭!</br> 呂文龍終究做不到滯空,他轟然落地,對著馬千軍瞪眼道:“手下敗將馬駒子,你小子也不用跟我說風涼話,你以為你就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東西了?!”</br> “我去你大爺的手下敗將……”</br> 馬千軍登時兩眼冒火,直接就開始捋袖子了。</br>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閉嘴!”</br> 羅玉成沉聲喝止了,他是六人當中生的最為俊俏的一個,身材修長,劍眉斜飛,英氣逼人,凜然而立,自有一番氣度。</br> “羅玉成你少在那里裝了,就你還處處跟師傅學,你學的來嘛你!”</br> 呂文龍這家伙真是逮誰懟誰,根本不給羅玉成面子。</br> “咱們師傅臨走的時候說了,師公的生日禮物,不用一人一份,而是以小組為單位,我們每一組十二個人,想辦法湊出一份禮物,其實也不算難。”</br> 羅玉成根本懶得搭理呂文龍,他眸光閃爍,冷靜分析道。</br> 刷!</br> 呂文龍一個閃身就來到了羅玉成面前,先瞅了他一眼,揚了揚下巴道:“那你說,送什么?!”</br> 羅玉成微笑著瞟了他一眼,輕輕一攤手,慢悠悠說道:“那是我們小組的事,憑什么告訴你這個山炮啊?!”</br> 操場上的空氣突然就安靜下來了。</br> 毫無疑問,羅玉成是眾人當中,最冷靜,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他最先琢磨出來了凌云的心意。</br> 送給師公什么禮物,其實根本不重要。</br>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更是一場綜合比拼,是一場考核比賽。</br> 以小組為單位。</br> 幾個家伙都不傻,于是,平日里六個始終在一起打打鬧鬧,擂臺賽的時候都恨不得吃掉對方的家伙,又一次開始各自提防,心照不宣起來。</br> “那送什么呢?古董字畫?名茶好酒?對了,師公他老人家,最喜歡哪些東西來?”</br> 沉默許久之后,這次是呂文龍先開口了,但很明顯,他是在那里空口白話胡咧咧,為的是把別人的思路帶偏。</br> 另外五人看向他的目光,就跟看白癡一樣。</br> “有趣,想不到我這六個徒弟,竟然這么有趣啊!”</br> 兩千米高空中,凌云和凌嘯隱身,并肩而立,俯視著下方,看著他的這六大得意弟子在那里扯皮,看的津津有味。</br> “這六個小子,雖說各有各的性格,但確實很討人喜歡。”</br> 旁邊凌嘯笑著點頭,他跟凌云的這些弟子相處的久了,自然對每個人都很熟悉。</br> “云兒,這幫小子整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在這里吃的用的也都是我們凌家給的。”</br> “他們兩手空空,兜里比臉還干凈呢,你卻讓他們給我送生日禮物,這不是在故意為難他們嗎?”</br> 凌嘯當然不會真的在意這些弟子會送給他什么禮物,他問的是凌云這么做的目的。</br> “就是為了要為難他們。”</br> 凌云笑著點了點頭,直言不諱說道:“爹,我們家現在什么都不缺,他們送什么禮物確實不重要,但他們的態度很重要,他們的心思,還有如何表現,更重要!”</br> “經過這次徹底的洗筋伐髓,這幫家伙已經全部達到了后天八層境界以上,最多幾個月,連春節都不到,他們就算資質最差的,也能輕松跨入先天境界了。”</br> “以我們凌家現在的修煉資源,怎么來培養他們都夠用,可在這之前,我得讓他們從心里真正明白,是誰培養了他們,他們又該如何去做,才能對得起這份培養。”</br> “不然的話,我擔心他們的境界上來之后,心里發飄,到時候連自己姓什么都給忘了。”</br> 凌嘯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目光略顯無奈。</br> 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啊,哪哪都好,就是……太腹黑了一些,太算計了一點兒。</br> “我看用不著吧?”</br> 凌嘯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他笑著說道:“在這幫孩子的心里,早就把你當神了,根本不可能有別的想法的。”</br> 這說法毫不夸張,七十二弟子在心里對凌云是何等的崇拜與敬畏,他是每天都看在眼里的。</br> “其實主要還是為了練兵。”</br> 凌云明白父親的意思,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他們是身無長物兩手空空,可他們現在卻都是后天八層境界以上的高手了。”</br> “十二個人一組,齊心協力,如果連一份令他們自己滿意的禮物都弄不來,那我們耗費這么多心力和資源,豈不都是白白浪費?”</br> “那我留著他們,將來又有何用?”</br> 凌云說的很直白,卻又十分嚴肅,哪怕面對的,是他的父親凌嘯。</br> 他的天下,都是他一刀一劍打出來的,甚至可以說都是逆天而行,拿命爭回來的!</br> 但卻遠遠不夠,目前的這一切,對凌云來說,還只是剛剛開始。</br> 凌云不遺余力培養這些弟子,可不是為了聽他們喊師傅,享受他們的跪拜,以及崇拜的目光的,他也不要這樣的庸才,哪怕你天資再好,境界修煉再快,也是白搭。</br> 所以,凌云要的是能夠跟隨他征戰天下的虎狼之師!</br> 一群狼,到哪里都會有肉吃!</br> “你這樣做也對。”</br> 凌嘯只能認同兒子的觀點,他搖了搖頭,憂慮說道:“只是把這么一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放出去,可別搞出什么大亂子。”</br> “父親請放心,我會讓凌一凌七他們派人暗中盯著這幫小子的,不會讓他們胡來。”</br> 凌嘯:“……”</br> 此話一出,凌嘯干脆徹底無言以對。</br> 好嘛,派凌家死士去盯這些家伙,那還能有個不胡來?!</br> “切,老子懶得跟你們商量,一個個藏著掖著的,就沒憋什么好屁!”</br> 地面操場上,呂文龍掐著腰,左右斜睨,不屑吐出一句話,然后大手一揮:“二組的都跟我走,瑪德,等會兒一人給我三個主意,誰要是想不出來,老子把他的屎給打出來!”</br> 呂文龍這一組人,很快就從操場上離開了,但這幫人卻沒有回住處,而是悄無聲息的去了武校的一處隱秘角落,就地圍坐成一圈,在那里商量了起來。</br> “我們也走了。”</br> 馬千軍看到呂文龍離開,他也立即一揮手,帶著自己小組的人,直奔武校前院。</br> 緊接著,許向東,武騰飛,孟學義,各自帶人離開。</br> 最后,操場上只剩下了羅玉成這十二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哪兒都沒去。</br> 別人都走了,他們自然不需要再走。</br> “嘿嘿,爹,不信您瞧著,今晚京城肯定很熱鬧……”</br> 空中,凌云神念籠罩,偷聽了一會兒下面六組弟子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主意,樂的嘿嘿直笑。</br>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趕緊跟我回家!”</br> 凌嘯聽得很震驚,從沒想到這幫對他畢恭畢敬的小子,肚子里竟然有這么多花花腸子,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干脆一把拽起凌云,飛離了武校上空。</br> …………</br> 謝謝大家的推薦票和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