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br> 凌云出關,剛走出院門,就看到了在門外等待的崔老,凌云看他神情,似乎有急事稟報。</br> 凌云沖崔老點了點頭,算是應答,示意他稍等一會兒。</br> 他轉頭看向莫無道,微笑說道:“莫無道,現在,你先去大吃一頓,然后就可以睡一個好覺了,我保證不會有人去打擾你。”</br> 莫無道此刻滿臉倦容,簡直欲哭無淚,他苦著一張臉,抱怨說道:“凌云,你說你閉個關,卻把我給累個半死,有你這樣的嗎?”</br> 莫無道沒法不抱怨,凌云從二十四號下午開始閉關,到今天二十七號晚上九點出關,一共接近四天時間,三人除了在熬藥等待的時候,偶爾打坐恢復一下精力,幾乎是不眠不休,以莫無道現在的境界,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br> 看了莫無道滿身疲倦,一臉郁悶的樣子,凌云嘿嘿直笑。</br> 他很快把臉色一板,正色說道:“你抱怨什么?先苦后甜的道理懂不懂?你也不想想,跟我閉關的這幾天,你學到了多少東西?又得到了多少好處?!”</br> “哼,不說別的,每種六級符箓,你小子至少偷了我十幾張,別以為我不知道!”</br> “……”</br> 被凌云揭穿老底,莫無道立即就不說話了,他就算臉皮再厚,此時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尷尬。</br> 當然,跟凌云煉制符箓,莫無道順手牽羊,拿個十張八張的符箓,留著自己來用,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好處而已。</br> 其實莫無道心里明白的很,凌云這次閉關,主要就是畫符煉器,卻主動喊他過來,并且從頭至尾都讓他全程參與,讓他幫忙是假,而是要傳授他制作符箓之術!</br> 從選藥,熬藥,如何控制火候,挑選什么毛筆畫什么符,到如何調配符墨,制作符紙,以及每種符箓的制作原理,用處,畫法,以及涼符曬符等等這一切,凌云都是在手把手的教他!</br> 這絕對是傾囊相授了!</br> 莫無道乃是茅山正一道的真傳弟子,正一道的道法,本來就是以符箓之術最為見長,他從小跟著師傅,耳濡目染,就算再懶得學,那制符用符的基礎,也是打的極為牢固了。</br> 何況他本就天資非凡,現在凌云又肯傾囊相授,手把手教了他三天,可以說,莫無道已經對這些符箓的制作方法,完全了如指掌,就差不能親自動手畫了。</br> 而這幾天以來,莫無道也親眼見證了,凌云制作符箓的本領,要遠超他們茅山任何一名老古董,對每一道程序的掌控,簡直妙到毫顛,讓他打心眼兒里由衷的佩服。</br> 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br> 真正掌握了煉制各種符箓的方法,這才是莫無道這幾天時間,得到的最大好處!</br> 何況,除了制作符箓之外,凌云還讓莫無道了解了煉器的一些基礎知識,這些本領,可都是宗師級的,對莫無道的未來成長,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br> 相比起以上這些,莫無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吃點苦受點累又算的了什么?</br> 他偷拿的那上百張六級符箓,又算的了什么?</br> 要知道,凌家現在可有的是人,而且都是值得凌云信任的至親,他完全可以帶著別人閉關!</br> 可他卻偏偏挑選了莫無道。</br>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凌云對莫無道是何等的用心,這又是怎樣的信任,怎樣的兄弟情分?</br> 莫無道曾經用喊魂之法,把凌云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也曾經用卜算之術,幫助凌云成功救出了他父親凌嘯,對凌云自然有大恩。</br> 凌云雖然從來沒有把報恩倆字掛在嘴上,而且對莫無道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可是,他卻默默地用自己的所作所為,始終在報答莫無道。</br> 莫無道不傻,這小子鬼精鬼精的,這一切,他心知肚明。</br> 所以,莫無道其實是打心眼兒里感激凌云。</br> 不過,感激歸感激,莫無道此刻的身體熬到了極限也是真的,他紅著臉吭哧了一會兒,粗著脖子嚷嚷道:“靠,什么叫做偷啊,我是拿好不好,是拿!”</br> “再說了,跟你煉制了幾千張符箓,我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拿幾張用用還不行?”</br> 莫無道不敢看凌云,他先搶著為自己辯解了兩句,然后突然一皺眉:“哎喲,我現在餓的不行了,得趕緊去吃東西……”</br> “青鳥阿姨再見,崔老再見!”</br> 說完,莫無道竟然直接施展輕功,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br> “呵呵,這小子……”</br> 莫無道溜了以后,凌云,青鳥,崔老三人忍不住同時莞兒一笑。</br> 凌云神識一掃,發現莫無道竟然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沖到床邊上,然后趴下,去檢查自己藏的那塊金磚還在不在。</br> 那塊金磚當然還在。</br> “恩,要是論起財迷來,這家伙跟唐猛半斤八兩,不相上下,絕對有一拼。”</br> 凌云心中暗暗好笑,不禁搖了搖頭。</br> 他再次對莫無道傳音入密說道:“莫無道,接下來的事情,就用不著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幾天,該修煉就修煉,但是不要著急沖關,等大戰結束,我助你沖關。”</br> 莫無道被凌云真正洗筋伐髓之后,早已達到了半步先天的境界,這幾天又得到凌云悉心指點,他已經達到了極限,隨時都可以突破先天境界,眼看都壓不住了,可凌云竟還是讓他固守境界,在刻意壓制。</br> “知道啦……”</br> 莫無道趴在地上,看著床底下依然還在的那塊金磚,隨口答道。</br> 他知道凌云肯定能聽得見。</br> “青鳥阿姨。”</br> 安排完了莫無道,凌云這才轉頭,看向青鳥。</br> 通過這次閉關,凌云和青鳥相處了四天三夜,兩人現在已經熟悉無比了,是真正的親人。</br> 在凌云眼里,青鳥就和他的母親沒有什么區別,當然,青鳥對待他也是一樣。</br> 青鳥望著凌云,眼中飽含疼愛和贊賞之意,微笑說道:“云兒,本來,你的陣法本領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了,可是阿姨沒想到,你在醫藥和符箓之術的造詣,更是讓我震撼,這下,阿姨就放心多了。”</br> “好孩子,真是有出息,要是姐姐知道了這些,不知道該有多開心呢!”</br> 得到青鳥夸贊,凌云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說道:“青鳥阿姨,您陪我忙了這么多天,讓您受累了。”</br> 青鳥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胡說什么呢?阿姨不累,反而高興的不得了!”</br> “對于你的用意,阿姨心里也清楚的很,這次閉關,你等于是又為阿姨打開了一扇窗,讓我也受益匪淺。”</br> 制作初級的符箓,必須要用符墨,而符墨就必須用各種靈藥來調配,跟煉制丹藥有共通的地方,選藥和熬藥。</br> 青鳥出自苗疆,是第一蠱女,她對蠱術,醫術和毒術的造詣,可以說已經登峰造極!</br> 但就算如此,青鳥還是無法跟凌云相提并論,凌云此番讓青鳥幫忙,自然主要還是為了讓青鳥能夠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br> 雖然凌云沒有明說,但四天下來,青鳥獲益良多,哪里還能不明白的?</br> 再說,對一名半步先九的高手來說,這四天的辛苦,實在是算不得什么。</br> 凌云嘿嘿一笑:“青鳥阿姨,您應該馬上就要突破了吧?”</br> 這四天內,凌云除了煉制符箓,只要有空閑,就給青鳥傳音講述一些戰斗功法,青鳥心領神會,領悟奇快,她如今的真正實力跟原來相比,早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br> 青鳥笑著點頭:“不錯,要想突破的話,隨時都可以了。”</br> “那……青鳥阿姨,您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晚上,我為您護法,助您沖關如何?”</br> 青鳥只要再做出突破,凌云身邊就會多出一個真正的神通境高手,這么關鍵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守護在旁。</br> “好。”</br> 青鳥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她輕輕抬手,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心疼說道:“云兒,你也不要光考慮我們,凌家和陳家的生死決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也要好好休息,這么連軸轉的話,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br> 就連一旁的崔老都看得出來,青鳥對凌云的疼愛,勝似親母,那是寫在臉上,刻在心上的。</br> 凌云笑著點頭:“青鳥阿姨放心,我心里有數的。”</br> 這一番閉關,一共四天三夜,再加上在夜星辰那里休息的一個晚上,凌云在煉制三枚太虛戒指之后,消耗一空的神元,已經又全部補充了回來。</br> 雖然閉關期間,凌云為了煉制七級符箓和戰斗法衣,也消耗了近百滴神元,可他現在,眉心識海之內,依然積攢了兩百多滴神元!</br> 如今距離和陳家的生死決戰,全部算起來還有四天三夜,凌云還可以積攢接近三百滴神元!</br> 一共五百滴神元,絕對夠用了!</br> 而且,經過了四天的刻意調養,凌云現在神識滿滿,體內真氣充足,整個人的精氣神,全部都處于巔峰!</br> 至于這四天沒有休息,身體上的疲勞,對于煉體大成的凌云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只要認真打坐一兩個時辰,就能徹底恢復了。</br> 接下來,青鳥又叮囑了凌云幾句,然后對著崔老點了點頭,徑直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br> “家主,您閉關的這幾天,家里發生了不少事情,現在……”</br> 等青鳥和莫無道離去之后,崔老終于神色一肅,要跟凌云稟報。</br> 凌云臉色一沉,輕輕擺了擺手:“不用說了,我先去見一下爺爺,然后馬上就去前院。”(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