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又觀察了陸瓊芳幾分鐘,確認她一切正常了,立即就把曹天龍叫了過來,讓他把陸瓊芳送出了地下室。</br> 正常人類剛被血族初擁的幾個月里,只要有足夠的新鮮血液,會變異進化的非常迅速,這就跟人類剛出生的嬰兒,在一周歲之前生長的特別快一個道理。</br> 地下室里的曹家眾人,已經被陳建癸初擁四個多月了,他們的已經完全異化,不管是身體狀態還是精神思路,都跟普通的血族后裔沒有任何區別了。</br> 現在可是晚上十點多了,距離午夜越來越近,這一段時間,血族的嗜血渴望會變得十分強烈。</br> 因此凌云很擔心一種情況。</br> 那就是隨著凌云救治好的曹家人越多,時間越臨近午夜,曹家還沒有被救治的那些人,萬一忍不住嗜血的強烈渴望,對自己家里人痛下殺手怎么辦?</br> 要真那樣的話,那就成了同室相殘了。</br> 凌云很強不假,可他要忙著救治,如果正在救治的過程中,曹家血族狀態的那些人,真要吸自家人的鮮血,凌云怎么辦?</br> 縱然他可以出手阻攔,可他這種救治方法必然會中斷,而接受救治的那個人,幾乎就是必死的下場。</br> 要是真出現了這種情況,凌云就不是救曹家,而是成了害曹家了。</br> 雖說曹家是一家人,可就算是正常人類,一家人兄弟相殘,父子相斗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況他們現在都是血族之身了?</br> 凌云可不敢去賭一個血族的腦洞到底有多大,他們還有多少正常人類的情感?</br> 血族面對新鮮的人類鮮血,就跟吸毒的人類面對毒品一樣!</br> 那是何等的瘋狂?</br> 所以凌云不敢賭,只要救好一個,就必須立即把他送出去。</br> 凌云盤膝而坐,認真思索了一番,忽然站起身來,示意曹珊珊跟他出去。</br> “曹爺爺,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和珊珊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br> 說完,凌云一把夾起了曹珊珊,飛身穿過渾天迷陣,來到了地下室外面。</br> “愛德華,把陳建癸給我,你守著這里,不要讓里面任何人逃走。”</br> 凌云傳音入密,叮囑了愛德華一句,然后提著陳建癸,一閃身來到了前院。</br> 讓愛德華守住地下室,自然是防止曹駿雄再有想法。</br> “珊珊,你今晚不能再下去了,去照顧你母親吧。”</br> 曹珊珊雖然不想就這么離開地下室,可一想到昏迷的母親也需要人照顧,她只好點了點頭。</br> “可是,凌云,地下室怎么辦?”</br> 凌云笑道:“放心,我讓你哥哥還有愛德華幫忙就行了。”</br> 等曹珊珊上樓,凌云把陳建癸往地上一丟,對秦冬雪說道:“小姨,今天晚上,這個人就交給你看管了。”</br> 秦冬雪笑道:“放心吧。”</br> 等一切安排妥當,凌云這才和曹天龍一起,返回了地下室,不過這一次,他把侯爵愛德華也帶了進去。</br> 果然,愛德華一進地下室,那種高階血族的絕對威壓,直接就讓曹家眾人都不敢再有任何想法了。</br> “愛德華,一會兒我救治的時候,你小心守護我,看到任何人有異動,直接鎮壓。”</br> “謹遵您的吩咐,老板。”</br> 愛德華和杰斯特他們相處了幾天,已經習慣稱呼凌云為老板了。</br> 凌云給了曹天龍一把清愈符,又給他講了一遍使用方法,然后說道:“大舅哥,你就在我身邊幫忙,等會兒我每救治好了一個人,你就立即把他送出去。”</br> 看到凌云如此小心謹慎,曹天龍也隱約明白了凌云的擔心,他點頭答應,同時心中感動無比。</br> 凌云和曹天龍再次來到了救治陸瓊芳的房間,直接盤膝坐好,捏著血元珠說道:“曹爺爺,陸阿姨已經救治好了,一切無憂,接下來,誰過來都可以。”</br> 救治好了陸瓊芳,凌云就有了成功的經驗,他心里更有把握了,接下來自然一切水到渠成。</br> 凌云專心救治,愛德華小心守護,曹天龍負責幫忙和運送救治好的曹家人。</br> 一個,兩個,三個……</br> 凌云的手法越來越嫻熟,救治速度越來越快,到午夜時分,他已經救治成功了四名曹家人。</br> 凌云救了四人,地下室就少了四人。</br> 而午夜到來,果然,以曹駿雄為首的曹家眾人,都開始變得雙目赤紅,眼睛里閃現著嗜血的渴望,都開始變得蠢蠢欲動。m.</br> 還有的人,竟忍不住口中尖牙開始抽長,竟要變身。</br> 地下室里雖然有充足的動物鮮血,可現在這里卻有凌云和曹天龍這兩個大活人。</br> “凌云,現在怎么辦?”</br> 看到這一幕,曹天龍也是后背發涼,在京城的奔走的那一個多月,得到愛德華的告誡,他晚上這個時候也從來不敢到這里來。</br> 凌云微微一笑:“很簡單,反正今晚是不能讓他們再喝血了。”</br> 凌云起身,直接來到另外六人所在的房間,喊了一聲得罪了,然后直接出手,把這些人都打暈了。</br> 方法簡單粗暴,但絕對管用。</br> “好了,我們繼續!”</br> 就這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過了整整四個多小時,曹家剩下的六個人,也全部被凌云救治成功。</br> 凌云最后一個救治的,自然就是曹家的老家主,曹駿雄。</br> 現在雖然已經立秋了,可依然是晝長夜短,早晨五點就會天亮,因此凌晨三點以后,曹家人雖然醒了,卻已經不再狂躁,沒有那種強烈的嗜血渴望了。</br> 所以凌云選擇最后救治曹駿雄,他必須要讓曹駿雄在沒有任何異常的狀態下進行治療,就是怕落下什么后遺癥,那就麻煩了。</br> 現在,地下室里只剩下了凌云,曹天龍,曹駿雄,愛德華四人。</br> 凌云依舊盤膝而坐,他手里把玩著血元珠,靜靜地望著躺在地上的曹駿雄老爺子,忙著運轉玄黃真經,恢復體內消耗的真氣。</br> 凌云忙了整整一晚,連續救治了十個人,體內雄厚的玄黃真氣消耗了足足九成。</br> 累是真累,但凌云也是真開心。</br> 這可不是普通的救死扶傷,這是把一個大家族生生的從血族恢復成正常人,讓曹家之人,今后可以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br> “大舅哥,從今天開始,你們曹家可以重見天日了。”</br> 凌云微笑扭頭,望著同樣沉默不語的曹天龍,淡淡說道。</br> “凌云,大恩不言謝,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曹家甘愿為你赴湯蹈火!”</br> 曹天龍眼眶通紅,用感激的眼神望著凌云,哽咽說道。</br> 凌云灑然一樂:“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br> 曹天龍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br> “好了,你先把曹爺爺帶出去吧,送他去別墅二樓,找個臥室,好好休息一番,醒了就自然沒事了。”</br> “好。”曹天龍應了一聲,抱起曹駿雄就離開了地下室。</br> 凌云卻沒有起身,而是把玩著手中的血元珠,全神貫注,靜靜思索。</br> “想不到這顆珠子,竟然如此不凡。不愧是家族傳承。”</br> 用這顆血元珠用了一晚上,凌云現在不但對這顆珠子的基本使用方法掌握無比嫻熟,而且還發現了一些別的妙用。</br> 京城七大家族,凌云現在手里擁有兩家的傳承,凌家的是兩段神柳木,陳家的是一顆血元珠。</br> 龍家的傳承肯定和龍有關,凌云甚至猜測極有可能就是龍。</br> 李家肯定沒有就不說了,那么,葉家,曹家,和孫家呢?他們家族有沒有傳承,又會是什么傳承?</br> 想到這些,凌云的目光變得玩味了起來。</br> 凌云意念一動,把血元珠收進了空間戒指,站起身來。</br> “愛德華,趁著天還沒亮,把那幾桶鮮血弄出去,找個下水道給倒掉,這些東西已經用不著了。”</br> “哦,留下一桶吧,給陳建癸喝。”</br> 凌云下了命令,然后來到了地下室入口處,隨手就把渾天迷陣給破掉了。</br> 天色微明,一抹亮光透了進來,地下室頓時變得亮堂起來,不再是那種陰森幽暗的模樣。</br> 凌云閃身而出,回到了客廳。</br> 看到他一進來,一直守在客廳里的秦冬雪,蕭媚媚,莫無道都站了起來。</br> 秦冬雪笑著沖凌云伸出了大拇指:“臭小子,做的真不錯,累壞了吧?”</br> 凌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說道:“還行。”</br> “我幫你按按肩膀。”</br> 蕭媚媚主動站到了凌云身后,給凌云按摩了起來。</br> 享受著蕭媚媚的按摩,凌云意念一動,把裝著陳建癸的血的幾個瓶子拿了出來,隨手丟在桌上。</br> 這些鮮血,是凌云在一號別墅,斷掉陳建癸四肢的時候搜集而來,現在自然已經無用了。</br> 同樣失去用處的,當然還有陳建癸。</br> 凌云看著地上死狗一般的陳建癸,冷冷一笑:“姓陳的,你害人,我救人,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br> 陳建癸面如死灰,已經徹底絕望。</br> “愛德華,把陳建癸帶回地下室,小心看管,不要讓他死掉。”</br> 等愛德華回到客廳,凌云直接讓愛德華把陳建癸弄到了地下室去了。</br> 這個人,自然就是留著給曹家人報仇了,和凌云再無半點兒關系。</br> “呼……”</br> 一切處理完畢之后,凌云總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br> 救治曹家,是凌云來京城處理的第一件事,馬到功成,一晚上搞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