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知道他的毛病，也不接話，只是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啜著酒，偶爾會回答一聲。“恩，好。”
    “那女孩可好了，笑的又好看，你不知道喜歡她的人有多少，要不是我，我才不會讓給你呢。”步天就算是醉的時候，說話也有些遲疑。
    “要不是你怎樣？”劉光捉住他問道。
    步天晃晃腦袋，面不改色的看著他笑，笑的不傻，就跟平時一樣，可劉光就是知道他現在在迷糊。
    “怎樣，不，不告訴你，不能說。”步天低頭摸了摸手上的酒杯，舉起杯子朝他的杯子碰了一下：“來，喝酒。”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別想我，呵呵，我肯定很快就回來了。肯定很快。”
    說了一大堆以前的現在的廢話，可是卻絕口不提那幾個月的事情，就算是喝酒了也這樣明了的知道不能說。那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劉光很想知道，可是步天連喝醉都不肯說，那么那時候一定發生了非常不好的事。
    一定讓他難以開口，甚至，無法開口。
    驀然想到那天穿著獸皮戴著面具追上來的人，劉光心里一緊。也許，是跟那個人有關。
    隔天捂著腦袋醒了酒起來，已經是中午了，步媽早就將行李打包好堆在沙發上，機票也在桌子上很顯眼的地方放著。
    “小天，頭還疼么。是下午三點的飛機，你爸會在機場接我們。”
    “恩。”步天遲疑的拿著機票看了一下，是單程的，步媽是希望他跟著去就不要回來了。
    可是他卻舍不得這里，不過，他不準備現在告訴媽媽自己還要回來。
    飛機飛向天空的時候，步天趴在窗戶上朝下看了很久。劉光沒有來送，他頭晚上比步天喝的還要多，這會肯定還在床上躺著。
    “小天，你要是愿意，可以讓你爸介紹你到他公司去上班。你那幼師也別做了，整天跟一群孩子在一起，帶的你到現在也長不大似得。”
    “媽，我學的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會，去了搗亂么。再說吧。”
    步媽經過這半個多月的修養，已經明顯胖了許多，每天都跟步天出去散散步，原先蒼白枯瘦的臉色，現在也明顯紅潤豐腴了不少。
    不過剛在國外生活了一周，步天就各種不適應了。吃不慣住不慣，連出去玩，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兒子，我特意給你做的家常菜，來嘗嘗。”步媽知道他吃不慣本地菜，特意每天變著法的給他做家鄉菜，可惜步天還是沒什么胃口。整個人也蔫蔫的。
    “等吃了飯我們出去逛街好不好？”步媽拉著步天的手，從回來后，步天就明顯沉默寡言，以前話嘮的時候，連步媽都嫌他貧嘴話多，可是現在這樣，她又覺得不安起來。
    “好。”扒拉著飯菜，步天只覺得心里一陣翻騰，惡心想嘔吐的感覺讓他臉色發白。
    剛吃了碗飯，他就白著臉沖進衛生間，抱著馬桶吐了起來。
    步爸下班回來，見步媽怔愣的端著碗，而步天不見人影，不由得奇怪的問起來，“怎么了？小天呢？”
    “在衛生間。”步媽放下碗嘆口氣。“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讓他回去，可是他不在，我又不放心，他現在這個樣子。問他什么都不肯說，肯定是受了委屈了。”
    說著，步媽眼淚就要出來，步天吐完洗了臉出來，見爸媽在說話，也沒有走過去，就靠在門后聽著。
    “過過就好了，什么事久了都會忘掉的。”
    “恩。”
    步天捂著嘴瞪著眼睛無聲的扯開嘴角，久了就可以忘掉么，可是他突然發現，也許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
    因為他的身體好像不太對勁。
    晚上睡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柔軟的被子柔軟的床怎么睡都不舒服。仿佛少了什么似得。
    也許是太舒服了他不習慣了。起身將柜子里很久以前步媽賣給他的玩具熊給拉了出來抱在懷里，覺得舒坦了一點，可是很快，他又覺得不對了。感覺還是不對。
    以前睡覺的時候，都是直接被野鬼抱在懷里，叉著腿，手環住野鬼的脖子。有時候會趴在他身上。兩人的皮膚很貼近，就算是夜里都不覺得冷。
    可是毛絨熊太軟了，他抱著的應該是個有溫度的卻又僵硬的東西。
    轉著腦袋，他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想野鬼，并且還在懷念他的懷抱，沒有他抱著就睡不著。
    這種荒謬的事他肯定不會承認，所以他壓根沒讓自己往深處想。只是覺得懷里空虛，繼而，覺得身體也空虛了起來。
    那種感覺，想必很多人都體會過，特別是躺在床上東想西想的時候，就會特別關注身體的各種感覺。
    微弱的空虛感從下腹涌上來，只是翻個身子，不小心摩擦到被子，感覺都更強烈起來。
    希望有什么能摸一下刺激一下。步天不愿意動彈，從那逃出來之后，他就不愿意面對這種事情。就仿佛自己在做一件非常罪過的事情，這件事會讓他有罪惡感。
    可是越是忍耐，就會越不自覺的將注意力放過去，然后就發現下面慢慢舒展著翹的更高了。
    步天最終還是去沖了了冷水澡，只是每天晚上都沖冷水澡來壓下這種感覺，幾乎讓他快躁狂了。
    再過兩天就是月中了，也就是中秋節快到了。
    難得的一家人團聚。以前每到中秋都只有他一個人，他中秋放假，卻極少趕來國外跟父母一起過節，都是一個人買車票天南海北的跑去旅游。
    “小天，我們去買材料，我給你做月餅吃。”
    步媽媽對于中秋一家人要在一起非常執著，更執著的是，中秋一定要吃月餅。這邊月餅的味道跟餡餅沒什么兩樣，而國內出口過來的，不僅貴味道也不怎么好。
    外國的月亮確實沒有比國內的圓。這邊的空氣倒是比國內好一點，他們住的地方沒有很多高樓大廈，開車走遠點就能看到農場。農場在他看來，就像草原一樣。
    天特別好萬里無云的時候，他喜歡在農場外圍呆著。蹲下來往遠處看，草地就像與天連在了一起似得。人站在其中，就像是立在了一片藍綠色的天地中，連心情也變得和天一樣寬廣安靜。
    從步天來這里半個多月，還沒下過幾次雨。所以中秋那天晚上，天格外好。
    月亮圓圓的，比手中的月餅還要圓。
    “小天，你也在家閑這么久了，要不要出去找個工作，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熱鬧了么，你去學校應聘一下。”
    步天有些詫異：“媽？”
    “我也不是反對你教幼兒園，只是怕你受委屈。現在孩子多金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時候可怎么辦。”
    “媽，哪有那么多意外。”
    “唉，我這不是擔心么。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出事了，我可不要活了。”
    “別說傻話，還有我爸陪著你呢。”
    “他才不管呢，他就是賺錢重要，眼里都是錢錢錢，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步媽媽惱怒的斥責著步爸爸，而剛加班回來的步爸爸，才進門就聽到了這樣抱怨的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爸，你回來了。”
    “哼。”步媽媽直接冷哼了一聲，抱怨步爸回來的太晚。中秋就該一家人聚在一起，偏偏步爸爸公司臨時有事，又被召喚走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室外吃月餅看月亮，也是一家人幾年來第一次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好好聊天。
    “我知道你在這里不開心，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回國內工作。”步爸拍著步天的肩膀道。
    “真的！”步天驚喜的抬眼，手中的月餅都忘記吃了。
    “你，你真狠心，兒子好容易能在這里陪陪我，你還讓他走。”步媽生氣的拿手中的月餅往步爸身上丟，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由得相視而笑。
    “媽，我這不是好好在陪你呢，要是我一直留這，難道要我給你娶個洋媳婦。這邊女孩都特別開放，喜歡出去瘋玩鬧，飆車。你能受得了？要是把您嚇出什么事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心情好，步天嘴開始貧起來了。
    步媽瞪了他一眼：“別說外國的，你現在只要能給我帶來個女的我就能接受。”
    步天悻悻的摸摸鼻子：“這不緣分沒到。”
    “緣分是永遠都到不了你那是吧，別想敷衍我。”步媽揪著步天的耳朵在他耳邊吼著。
    步天摸著耳朵一溜的跑回了臥室。
    摸著跳的有些快的心臟，步天苦笑起來，女朋友，他現在有什么資格找女朋友。禍害別人么。
    沖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不知道為什么今晚上似乎特別躁動，渾身難受得他怎么也沒辦法睡著。
    從床上一撅而起，他就要去沖涼水澡。
    可是，為什么沖澡也沒用了。
    看著撅起來的小帳篷，步天欲哭無淚。
    真的是憋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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