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拉哈”是滿語,是豬或者是羊的后腿膝蓋骨,一種發源于滿族的小游戲。</br> 隨著滿人入關,在部分關內地區也開始流行這種小游戲。</br> 在許大海的印象中,都是小女孩玩這種東西。</br> 四個嘎拉哈和一個沙包湊在一起。</br> 大概玩法就是往空中拋嘎拉哈,在空中的嘎拉哈沒掉到地上的時候,抓起地上的嘎拉哈,反手再接住空中掉落的嘎拉哈。</br> 許大海見過妹妹她們玩過,他反正是沒見過小男孩玩過這種東西。</br> 小男孩一般打pia嘰,抽冰尜,撞拐,做彈弓子打鳥,掏鳥蛋,逮兔子啥的。</br> 許大海家。</br> 小婷子他們幾個小丫頭玩了一會兒嘎拉哈,突然撩開棉布簾子跑進了屋。</br> 被許大海抱在懷里的王秀秀不由的心里一慌,趕緊推開了前者,不自然的整理衣服。</br> “媽媽,我想吃烤山藥。”</br> 小婷子奶里奶氣的道。</br> “這又沒做飯,算了,我在爐子上給你烤兩塊吧。”</br> 東北地區的農村村民有冬儲的習慣,秋天的時候就會在地窖里儲存大量的物資,比如土豆,山藥,白菜,凍梨,凍洋柿子,大蔥,蘿卜以及各種干菜等等。</br> 就像灰松樹儲存堅果過冬一樣。</br> 村民們也依靠著儲存起來的物資熬過漫漫寒冬。</br> 雖然農村窮,但是土地多,種幾畦菜就吃不完,自給自足的程度相當高。</br> 很快幾天時間就過去了。</br> 這天周六,孩子們放假,許大海騎著二八大杠去鄉里把六妹接了回來。</br> 積雪很厚,白茫茫的一片,在陽光下有些晃人眼睛。</br> 有賣糖葫蘆的漢子就瞅準了機會在校門口賣,吸引小孩子們買,就山楂和麻山藥兩種。</br> 這個年代的糖葫蘆還沒后世那么多花活兒,許大海記的他上輩子第一次見到蘋果糖葫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拿好了啊,別讓糖葫蘆掉了。”許大海穿著軍綠大衣,戴著狗皮帽子,用力的蹬著二八大杠。</br> 路邊的白樺樹林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風一吹,無數樹上的積雪飄落。</br> 一串糖葫蘆6分錢。</br> 許大海直接買了10串兒,搭了一串,給了11串兒。</br> 相當大的手筆了,沒辦法,家里人太多了,買的太少了不夠分的。</br> 賣糖葫蘆的漢子很高興,用黃油紙把糖葫蘆包了兩層,讓六妹許娟抱著。</br> 車輪子在雪地上碾過,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br> 許娟開心的抱著糖葫蘆,心里美滋滋的想著回到家吃糖葫蘆的場景。</br> “對了四哥,我們老師說要交苞米,一個人58斤半。”</br> “為啥啊?”</br> “食堂早上和晚上給苞米粥喝,交了苞米就能免費喝粥,不然沒有粥喝。”</br> 六妹許娟已經14歲了,正在念初中,平時是住校的。</br> 7個兄弟姐妹,也就老三許大樹和老六許娟在讀書。</br> 老七還是個5歲的瘋丫頭,連育紅班都沒讀呢,整天精力旺盛的到處跑著玩。</br> “行,我和咱媽說。”</br> “嗯吶,嘻嘻,四哥你真好!”許娟感覺四哥真的變了,不像以前那么混了。</br> “哈哈,你坐好了啊,你那棉線手套保暖不?要不把我這皮手套跟你換換吧。”</br> “好啊好啊。”</br> “好個嘚兒,我騎著自行車不比你更冷啊?我就客套客套你還當真了,哈哈。”</br> “哼!”</br> 老六許娟其實是非常外向,開朗的,在老七沒出生前,她一直是老小,哥哥姐姐多其實是非常被偏愛的。</br> 不過在上一輩子,許娟初中學習成績同樣一般,初中畢業后沒考上中專和高中,在家里幫著干了幾年活兒。</br> 在18歲那一年一次趕大集的機會,遇見她初戀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也是她初中同學。</br> 兩人看對了眼。</br> 過年的時候男生就托媒人來說親了,這事兒順理成章的就成了。</br> 不過在婚后一年就生了個女兒,平淡的日子過了幾年,那個男生就有些膩了。</br> 在九幾年下崗潮來臨,她公公下崗后她們家的生活條件開始變的拮據,爭吵,甚至是動手打架就更多了。</br> 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偶爾六妹許娟回娘家也會訴苦,老爹是甩手掌柜,根本不管事,老媽也總勸她忍一忍,讓一讓。</br> 又過了一兩年,許娟又懷了孩子。她公公婆婆靠著干個體戶,趕大集賣盆子碗的也賺了一些錢,日子在慢慢的好轉。</br> 可惜——在許娟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產,雖然送去了縣醫院,但是情況依然嚴峻,最后醫生問家屬保大保小,最后選的保小。</br> 新生的兒子保住了。</br> 六妹許娟卻死在了手術臺上。</br> 那一年她才24歲。</br> 許大海是后來才知道六妹許娟難產的事兒。</br> 可惜一切都晚了,回天乏力,雖然事后他打斷了許娟她老公的兩根肋骨,他也被抓進去蹲了一段時間。</br> 但是六妹許娟也不可能起死復生了,人死如燈滅,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這個人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