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諳,你這什么情況啊,你看看你自己這張臉,雖然本來也不好看吧,但是也不至于這么憔悴啊,你干嘛了昨天晚上?”
聽見這話的趙惜夢默默扭頭奉上小鏡子一面。
“啊?沒事,讀你倆的書吧。”梁諳看了一眼自己那雙非常引人注目的黑眼圈,繼續站著讀她手里索然無味的英語書,盡管一早上什么也沒讀進去。
“梁諳,出來一下。”班主任宋揚趁著早讀巡查,沖著窗邊的梁諳輕聲吩咐。
“你什么眼神,搞得好像我要去赴死。”
班主任宋揚是一個非常年輕但有能力的人,雖然看上去是二十多歲大姐姐的樣子,其實已經奔四。課下可愛的像個在校女大學生,一旦回歸正事,她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有區別嗎?”
許文柯邊說邊拿著一張紙巾擦拭無中生有的熱淚
果不其然,得到的回應仍然是一雙梁諳專有大白眼。
北方教學樓的走廊是封閉的,雖然東方晨光熹微,但這一方之地總是被光明遺忘,兩人一前一后走在一樓昏暗的走廊,沒人先打破這份令人發涼的安靜。
終于到頭了,晨光通過走廊窗子泄進來。
“語生說你們倆有些矛盾,可以解釋一下嗎?”
她這句話說的極其巧妙,看似將錯誤都歸結在梁諳,卻又明顯表示“我不相信矛盾另一方的一面之詞”。
“她嫌我鬧鐘聲音大,睡不著,我已經把鬧鐘聲音調到最小了,并且問過其他人意見,都說可以,省的她們自己定。我建議她帶耳塞,她不樂意。”
“現在這種商品選擇也比較多,你可以回去讓家長再買一個可以震動的。”
“可這個是我新買的,剛用了沒多久。”
“又不貴,盡量不要和宿舍的同學起沖突,回去吧。”
是啊,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這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可梁諳不同,她無法和父母張嘴要求再買一個。
梁諳兩歲的時候,父母就外出務工,留下她和一歲的弟弟梁譯,二人跟著爺爺奶奶長到七歲才被接到父母身邊。
一直以來接受的理念都是貧窮與節儉,非必要不花錢,這讓梁諳覺得多花一分錢都是虧欠與罪惡。她從沒有覺得父母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
從小到大,梁諳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什么,想吃的零食可以忍住不吃,喜歡的衣服不會主動要,布偶娃娃更是一個沒有,父親朋友搬家丟掉的娃娃她一直放到現在。
“老師再見,我會想辦法。”
這個問題就像是尖針利箭插在梁諳的胸口,讓她感到煩躁和無措。
為了不讓矛盾加劇,梁諳盡量避免了和牧語生的一切接觸,只當她不存在。
“你就不能不開你的鬧鐘!”
梁諳一邊掃地,一邊小聲回應“我已經調到最小聲了,我說了很多遍。”
啪!
這聲塑料碎裂的聲音將所有人成功叫醒,一臉懵的看著這個場景。
白色鬧鐘的塑料外殼變成大小不一的碎片,有的掉落在梁諳的掃把旁,電池、指針滾落在床底。
“你喊什么?喊夠了嗎?滿意了嗎?”梁諳強忍住自己的火氣,她不希望失控的自己暴露在這個不太成熟的幾乎全新的社交環境。
顧不得理會牧語生撒潑式的喊叫,梁諳默默收拾好宿舍,完成自己的值日任務,掂著書包走到操場。
雖然金秋當季,但早晨的風還是有些許刺骨,打在身上的痛感無比清晰,揮之不去。
刮骨療毒。
“呼--”剛跑完步的梁諳似乎真的把早上的事故拋到腦后,誰也不知道,這只是矛盾的開始。
“喲,你這么愛運動。我剛問道她的名字了,你聽不聽。”
“小柯子,準了,奏吧。”
“孟湘禾,瀟湘的湘,秀禾的禾,嘖嘖嘖,名字都這么好聽。”
“收起你那不值錢的樣子吧,我真的服了。”
孟湘禾,湘禾,真好聽啊,和她本人一樣溫柔。
嘴上不明說,心里卻比誰都美。
“那就約等于認識了吧。”
日月更迭,金秋隨著一場冷雨徹底退場,暖氣管里的熱水循環,奏響學生時代少有的樂曲。
“同學們,高中以來的第一次大考馬上就要開始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高二分班的事大家也都有所耳聞,根據這兩學期的期末期中考試來評定。這次考試結束,年級的前六十名將會獲得寒假補課的資格,該怎么辦,你們都知道的啊,別給我丟臉。”
這話一出,哀嚎遍地。
“宋姐,這次一別可就真是永別了。”
“哈哈哈哈”
“吵歸吵,鬧歸鬧,都給我好好考啊,進來的時候都是尖子,讓后面的人擠下去像什么樣子啊。”
“遵命!”
考試結束,班級里稀稀拉拉都是收拾書桌的聲音,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留下。四十張桌子變成六十張,擁擠的不止一點,整整排了一個下午才布置好。
“大家回家休息兩天,后天晚上準時坐在座位上,我到時候讓惜夢提前把作為安排發給大家
。”
叮~
看到名單的一刻,梁諳愣在原地。
叮咚、叮咚,許文柯的轟炸把梁諳拉回來。
[同桌同桌,看見咱倆前面是誰了嗎?孟湘禾啊!啊啊啊--]
[滾!]
梁-話題終結者-諳
已經開始期待明天的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