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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129

    月底程鈺休沐,命陳朔備好馬車,他陪含珠回娘家,出門時遇上程鐸夫妻。
    “弟妹要回侯府嗎?”吳素梅笑著同含珠打招呼,臉上妝容精致,但眼里的光彩卻沒有笑容那么明媚,仿佛有什么心事,又或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含珠朝她笑了笑,“是啊,大嫂這是要去哪兒?”
    吳素梅看看與程鈺走到一旁說話的丈夫,眼里恢復了些光彩,輕聲道:“九華寺的梅花開了,我們?nèi)ネ竿笟猓上У苊靡啬锛遥辉蹅兘Y(jié)伴去多好,人多熱鬧。”
    含珠對吳素梅有了提防,但聽說夫妻倆過得甜蜜,她也莫名輕松了些,又聊了兩句,兩對兒夫妻分別上了馬車。
    “最近弟妹來咱們這邊是不是不勤了?”上了馬車,程鐸想了想問。妻子內(nèi)向不愛出門,平時都沒什么趣事打發(fā)時間,弟妹嫁過來后每來一次,她都會跟他念叨念叨。
    吳素梅點點頭,“嗯,自打那次昏倒后她就有些不愛動彈了。唉,弟妹剛聽郎中說可能有喜時挺高興的,后來落了空,多半不好意思見人吧,跟我當初一樣,那兩個月我都不敢見你。”說到后面有些委屈。
    “又想挑我的錯是不是?”程鐸無奈地捏了捏妻子的臉。昨晚完事后,他像以前那樣要吊她腿,妻子忽的哭了起來,哭得發(fā)抽,一發(fā)不可收拾,跟他倒了一肚子酸水兒。程鐸心里真是有這個表妹的,表妹嫁過來后就把他當天一樣愛慕敬重,除了子嗣,除了有點小家子氣,他挑不出她其它的錯,所以她那樣一哭,連娘都喊上了,他便不忍心,哄了很久,答應今天陪她出去玩。
    丈夫許久不曾這樣體貼,吳素梅心里甜甜的,笑起來嬌羞可人,程鐸看了喜歡,將人摟到懷里憐愛起來。
    那邊程鈺也正抱著含珠不老實,眼看再拐個彎就快到云陽侯府了,他才喘著氣松開了人。
    “你今天發(fā)什么瘋啊?”含珠背對他揉揉有些發(fā)疼的地方,紅著臉整理衣裳,不滿地斥他。
    “我是舍不得你,一會兒送你過去,我就走了,后半晌再來接你。”程鈺啞著聲音道。
    含珠吃驚,轉(zhuǎn)身看他,“你要去哪兒?”昨晚他怎么沒跟她提啊。
    程鈺替她正正發(fā)髻,笑著道:“跟人約好了去跑馬,怕你不高興,沒敢跟你說,現(xiàn)在說,你就可以少生氣一個晚上了。”
    含珠抿抿唇,就是不高興。
    她委屈,程鈺更委屈,抱住人與她評理,“我也想一整天都陪你,可他說了休沐必須送你去侯府,你向來聽他的話,又惦記阿洵,肯定要過來的。但咱們一來,他定會找各種借口讓我見不到你,咱們跟分開沒兩樣。所以你想與我在一起,只有不回侯府才行,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你若想陪我,我馬上帶你去莊子上,你別見阿洵,我也不去陪同僚跑馬。”
    含珠低頭,小嘴兒微微嘟了起來。
    她想見阿洵,也想他留在侯府,楚傾雖然次次都攔他,但總會允許他陪會兒阿洵的,再次午飯大家肯定一塊兒吃啊。
    她嬌里嬌氣的,程鈺疼到了心里,抬起她下巴狠狠香了口,笑著哄道:“就這一次,往后都陪你,哪怕他讓我站在侯府門口等你出來,我也哪都不去,行不行?”
    他低聲下氣的,含珠忍不住笑了,紅著臉嗔了他一眼。其實她只是氣他這么晚才說,一點準備都沒有,并非真的不講理。他在朝為官,哪能天天在家陪妻子?
    “那你小心點,別跟人爭。”下車前,含珠柔聲囑咐道,說完見男人伸著脖子過來又要親,她一把擋住他臉,正好外面阿洵興奮地喊姐姐,程鈺遞給她一個等著晚上的眼神,率先下了車。
    進了廳堂,陪阿洵玩了會兒,程鈺同楚傾告辭。
    楚傾嘴角才要翹起,馬上又拉了下去,不滿地瞪著程鈺。
    什么意思啊,妻子回娘家他竟然不陪著?是不是對他這個岳父不滿了?不讓他見女兒他就擺架子想去別處撒歡?
    男人臉色難看,程鈺才不管,反正他跟含珠商量好了,楚傾胡亂發(fā)瘋與他無關(guān),又不是真正的岳父,含珠也娶回家了,他何必再三討好一個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的人?
    摸摸阿洵腦袋,程鈺直接走了。
    騎馬出了城門,卻沒有與任何人相會,只帶著陳朔去了他在郊外的莊子。葛乘風說要檢查三次,今天是最后一回,如果這次也沒問題,他相信葛乘風這個神醫(yī)的判斷,他確實能讓她生孩子。
    快馬加鞭,兩刻鐘沒用上就到了莊子。
    葛乘風這半個月也沒有閑著,知道程鈺有錢,他列了個藥材單子,讓程鈺都給他買來,他悶在屋里配藥。他四處闖蕩,偶爾會遇到些疑難雜癥,治好了也會有別的想法,譬如換種藥材或劑量能不能讓患者恢復地更快?積攢的想法多了,他便會找個地方多住幾日,將腦海里的念頭都嘗試嘗試,記下前段日子的行醫(yī)心得或路上趣聞再繼續(xù)出發(fā)。
    得知程鈺來了,葛乘風并沒有停下手里的活兒,忙完了才洗洗手,拿起那個琉璃碗去見程鈺。
    出了廂房,發(fā)現(xiàn)院子里空無一人,連陳朔都沒有守在上房門口,葛乘風嘴角得意地翹了起來。上次程鈺來,他就是這樣過去的,陳朔好奇他拿碗做什么用,他說請程鈺喝酒,當時程鈺那臉繃得,跟驢似的
    葛乘風越想越笑,算他聰明,這次將陳朔打發(fā)走了。
    “進去吧,好了叫我。”將琉璃碗交給程鈺,葛乘風沒再看他,舒了口氣,慢慢練起了五形拳。
    程鈺面無表情走了進去。
    已經(jīng)針灸了半個月,程鈺現(xiàn)在沖動時能堅持五六息的功夫,若不是葛乘風叮囑他此時要她會影響以后的威風,他都想馬上將她徹徹底底變成他的人。一想她就管用,很快琉璃碗里就多了東西,程鈺簡單擦拭一番,系好褲子,照舊走了出去,讓葛乘風進來檢查,他留在外面。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葛乘風是如何檢查的。
    “應該沒問題了。”約莫三刻鐘后,葛乘風走了出來,手里還拿了方單子,遞給程鈺,“以防萬一,我給你留個方子,一年半載你們還沒有子嗣,就照著這方子調(diào)理吧。”
    “一定能調(diào)理好嗎?”程鈺看著方子上的藥材問。
    葛乘風搖搖頭,摸著下巴與他解釋,“你是因為中了毒才不行的,但又與普通的中毒不一樣。倘若你是最近中的毒,我找出解毒方子便能馬上治好你。可你不是,這毒不要命,常年下來早排干凈了,卻壞了你某個地方,你毫無所知,便一直沒能得到恢復。就像一片草地,我放了一把火將草燒得干干凈凈,看著荒蕪,其實草根沒壞,隔了幾天下點雨,很快就會長出新草。倒霉遇上常年沒雨,草根得不到往上長需要的水分,久而久之那根也會死了爛了。所以能不能好,得看你的根兒壞到什么程度了,得了滋養(yǎng)后還能不能緩過這口氣,不過你放心,你種子挺好的,根八成沒事。”
    這道理淺顯易懂,程鈺心里有了底,鄭重將方子貼身藏好。
    “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帶你兄長過來?”葛乘風納悶地問,“我告訴你啊,我最多再在這兒待半個月,沒時間陪你磨蹭。”瞪了程鈺一眼,自己倒茶喝。
    程鈺今日過來也是要與他商量此事的,走到葛乘風身前行禮道:“先生,晚輩有一事相求……”
    還沒說完,對面一口水噴了過來,程鈺敏捷地避到一旁,看著那口茶水落在了地上。
    “咳咳咳……”葛乘風嗆水后咳個不停,氣得丟下茶碗站了起來,左手捂胸,右手指著程鈺罵,“又求我,你有完沒完?看我孤身一人老頭一個好欺負是不是?我警告你,我身上藏了毒,信不信我馬上要了你的命?我告訴你,老子不怕死,你家里可還有個嬌滴滴的小媳婦!”
    老人激動成這樣,程鈺苦笑,及時解釋道:“先生別誤會,我說的就是家兄的事。晚輩仔細想過了,這種隱疾,就算能康復,晚輩也不想讓家兄知道,相信他也不會樂意讓我知曉他的隱私,故想請先生演出戲。咱們只當不認識,我想辦法讓兄長相信您是神醫(yī),他著急子嗣,肯定會請您替家嫂檢查身子,屆時先生便可隨機應變了。”
    原來如此,葛乘風氣順了,下一刻又瞪起了眼睛,“什么叫讓他相信我是神醫(yī)?難道我不是?”
    確實是神醫(yī),但沒有一點神醫(yī)的樣子,總為一些小事計較,程鈺額頭發(fā)疼,偏還有求于他,只得耐著性子哄道:“先生當然是神醫(yī),只是家兄不知自己身體有疾,無病不求醫(yī),怕是也不知葛家醫(yī)術(shù)冠絕天下。不像晚輩,自年少時候便盼著能遇到先生,所以那晚聽說先生姓氏,馬上就想到了杏林世家里鼎鼎大名的葛家。”
    這奉承話說得好聽,葛乘風滿意地摸了摸下巴,嘴上卻冷哼道:“你少來這套,看在我之前答應你的份上,我陪你做次戲。你兄長上鉤我就給他看病,他不上鉤,我寧可與你同歸于盡也不會再陪你折騰下去!”
    程鈺連連應是。
    葛乘風哼了哼,又甩出一張藥材單子讓他去買,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鈺將單子交給陳朔,低聲交待他幾句,騎馬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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