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法子,我有一本畫冊……”阮寶玉低聲道。
“在哪里?”
“已經被我燒了。。。”
“能重新畫出來嗎?”
阮寶玉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能。”
蕭徹眼角掃到帛錦面如死灰,內斂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示意藍庭鋪紙備筆墨。
阮寶玉拿起筆,卻遲遲不動,雙眼直直盯著宣紙。
“他為什么不動?” 蕭徹問。
藍庭凝思片刻,道:“被催眠的人需要能代入到對應場景,才能有下一步動作。也許……可以這樣!”
她輕輕問道:“你的畫冊有多大一本,怎么裝訂?”
阮寶玉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描述了一遍。
帛錦出神地看著這個在昏黃燭光下,完全陌生卻曾經是最親密的人,一點點將他推向無盡的深淵。他的臉上已經沒有憤恨,也沒有怨懟,只有麻木。
藍庭從袖中拿出一把玄鐵窄刀,交到阮公子手中:“你自己切一下。”
帛錦不經意看了一眼,發現刀身雖暗,但在火光下隱隱有著凹凸不平的圖案。恍惚間,他感覺到阮寶玉的眼睛微微閃了一閃,一縷不可思議的光悄悄斂去。
阮公子慢慢吞吞接過刀,動作遲緩地開始疊折開辟。“嗤”的一響,卻堪堪將紙切歪。三番兩次,一桌宣紙竟無一成型。
藍庭嘆氣,拂掉后又重新鋪上一張。
一邊已經不耐的蕭徹伸手去奪:“我來吧!”
阮寶玉不聞不問,將刀遞去,在他手將要接到之際,刀鋒似轉非轉,一下劃了蕭徹手指一道口子。
“咝~”皺眉,將窄刀抽走,在袖口上輕擦了一下血漬。
“還是你來吧!”
面色不悅地遞給藍庭。她低著頭,按阮寶玉描述的大小,將紙折疊破開,壘成一摞,還按他描述的結線方式,用繩線聯成一本。
帛錦踱著步也走了過來,一步步,都似踩在心尖上。燭光晃著阮寶玉的臉,如同在夢中所見的那樣蒼白。
他現在沒有功力,這個宅子也布滿了蕭徹的守衛。他們兩人之間,只有一紙微薄的賭約,捏在外圍的裴翎手上。
蕭徹并不介意甚至很樂意親眼看著對手的落泊。
阮寶玉終于提起筆,在紙上端端寫下四句詩:
撥弄銀鉤筆入畫,黃金鐵骨也酥麻。
風流春宮誰家好?無根攻略甲天下。
帛錦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抿了下唇,看了阮寶玉一眼
――竟發現,阮寶玉正直勾勾地看著他,鼻血卻簌簌落下!
蕭徹本正低頭看著畫冊,突然也發現了氣氛的異常。他抬頭,看到阮寶玉清明的眼光,頓時失色:
“藍庭,快!”
阮寶玉卻劈手拿起桌子上那把玄鐵窄刀,往后踉蹌退了三步,露出寶光璀璨的笑,在腥紅的血滴中竟有些凄然:
“侯爺,歷史我已無法改變,但當下,我愿為你死生不計!”
言罷,他橫轉刀刃,右手將玄鐵窄刀插入左手腕中!
頓時血如泉涌,左手腕間傳來聲聲撕裂,竟將韌帶活活割斷!
帛錦也是一臉震驚,一步搶過去,從衣服下擺扯下一袂,拽過他的手急急包扎:“你做什么!!”
阮寶玉軟軟地靠在他懷里臉色發白,卻滿臉花癡:“侯爺,今后,我莫要讓任何人傷你半分!”
他喘了一口氣,笑得甜蜜:“包括我也不可以!”
“藍夫人!”蕭徹已經恢復鎮定,冷冷地睨著藍庭,“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