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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 37 章

    段文最后一個降落在裂縫中。
    等待他醒來并恢復(fù)體力的時間里,眾人已經(jīng)商議好,將分頭合作,從太空艙的周圍開始清除穿越留下的痕跡——那些熒光花。
    季雨時花了一段時間和大胡子說這件事,但是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懂。
    大胡子來到這里的時間比眾人想的都要久,竟長達(dá)70年左右——但對大胡子本人的時間認(rèn)知來說,他其實只在這里呆了十幾年。季雨時了解到,在大胡子的記憶里,他才是第一個進(jìn)入城市的人,謝思安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大胡子在城市里迷路,花了六七天的時間才走出來,等他回到太空艙時,最后一名老去的隊友也壽終正寢了。
    聽到季雨時連說帶畫的解釋,大胡子才知道他很有可能重新獲得一次從未來過這里的機會,激動得一把摟過了季雨時,口中烏拉烏拉說著大家都聽不懂的話。
    大胡子身上有長期不洗澡的臭味與酒味,特別愛干凈的季雨時被山一樣的大胡子摟住快要不能呼吸,卻沒有推開他。
    等大胡子放開季雨時以后,季雨時看到宋晴嵐站在一旁小小的身影。
    宋晴嵐的兒童體正習(xí)慣性地雙臂在胸前交疊,看著他們。
    那雙屬于小朋友的明亮眼睛里帶了笑意:“季顧問,以后你想起大胡子的時候,會想起什么?”
    把他們撿回去時使用的鐵鏈、小房間里的搏斗,還是這個粗魯?shù)膿肀В?br/>     季雨時也勾了唇角:“怕是首先會想起這味道。”
    大胡子:“穆里汗!”
    季雨時回了一句:“塔拉。”
    這是謝謝與不客氣的禮貌用語嗎?
    宋晴嵐反正聽不懂。
    大胡子用肥大的手掌在季雨時頭頂揉了揉,弄亂了季雨時的黑發(fā),然后很高興地走開了,看他的樣子是要馬上去準(zhǔn)備鋤草工具。
    隊友們此時都不在控制室,除了一個謝思安。
    謝思安是前輩,可太過于年輕,幾乎算得上和他們是同齡人了。但是年代、思維上的差異,以及天穹七隊熱烈的隊內(nèi)氛圍,都讓他這個與隊友們意見不同而走散的天穹十二隊成員難以融入。
    “說起來,季顧問,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一位故人。”
    大胡子不再管理罐頭,謝思安終于得到了進(jìn)食的機會,一邊吃一邊說,“你和他太像了。”
    季雨時轉(zhuǎn)過頭,臉龐俊秀,五官清冷。
    “倒不是說長得特別像,而是你們的智商、思維和邏輯能力,都很強悍。”謝思安說,“那位教授叫盛云,年紀(jì)輕輕就參與過天穹系統(tǒng)的研發(fā),前途無可限量。天穹的守護(hù)者行動還在籌備階段時,我有幸上過一學(xué)期他的課,他是一位非常博學(xué)、謙虛的人。”
    宋晴嵐道:“我倒是沒聽說過,這位教授現(xiàn)在在哪里任職?”
    “他沒有在哪里任職。”謝思安搖搖頭,“因為……他已經(jīng)自殺了。所以你們沒聽說也是正常的,那對你們來說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了。聽說他在天穹的研發(fā)過程中有非常杰出的貢獻(xiàn),不得不說這真是天穹系統(tǒng)的一個巨大遺憾。”
    季雨時沒有說話。
    謝思安說:“盛教授也有一個兒子,當(dāng)年還很小,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和你們差不多大了,聽說也非常聰明。可惜當(dāng)年他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父親自殺現(xiàn)場的人,好像得了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季雨時說:“是嗎,那確實挺遺憾的。”
    季雨時似乎對這件事興趣不大,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奇心很強,喜歡隨便聽八卦的人。
    不知怎地,宋晴嵐卻又從他自然平淡的表情里察覺到了不同。
    那表情讓宋晴嵐產(chǎn)生了一種直覺,季雨時肯定聽說過這件事,可他為什么裝作不知?
    “回去以后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啊,希望一切能回復(fù)原樣。”謝思安吃完了罐頭,有了些力氣,“你們現(xiàn)在還有天穹十二隊嗎?他們的排名怎么樣?”
    宋晴嵐說:“有,排名還不錯。”
    謝思安似乎對他們的接班人還算滿意:“那你們現(xiàn)在最強的小隊是幾隊?”
    “以前是三隊。”宋晴嵐“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將來最強的就是天穹七隊了。”
    謝思安笑:“運氣好?”
    宋晴嵐抬頭看著季雨時,小臉正經(jīng):“主要是看季顧問家里的那位舍不舍得放人了。”
    季雨時疑惑:“?”
    宋晴嵐說:“你上次不說過,他很黏人的?”
    “是它們。”季雨時了然,想了想說,“這的確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如果真的要走,只能給主子們換個環(huán)境了。
    “他們?”
    還有好幾個?
    季顧問的感情觀,這么亂的?宋晴嵐:“……”
    *
    天穹七隊人員齊備,段文面對忽然變小的隊長,很有義氣地沒有進(jìn)行嘲笑。他們由大胡子分發(fā)工具,分成加上謝思安和大胡子,大家分成三組行動。
    近得觸手可及的天空閃著極光。
    季雨時與宋晴嵐、段文三人還未走到垃圾山,就再次看見了那個銀白色星球的虛影。
    它緩緩出現(xiàn),大得不可思議,球體表面的坑洼被熒光照亮,由眼前升起,讓一切都如夢似幻。
    段文三十幾歲的人了,忍不住也感嘆了一番:“好他媽浪漫。”
    宋晴嵐小手拽著簡易鐵鍬:“怎么,你想談戀愛?”
    段文低頭看著宋晴嵐,感嘆:“宋隊,你現(xiàn)在和我說成年人的話題,我覺得好不合適。”
    宋晴嵐:“……”
    段文又說:“這畫面誰看了誰都想談戀愛,想一想,帶個妹子來這里看極光,看超級月亮,沒火花都該摩擦出火花了。季顧問,你說是不是?”
    季雨時是第二次看這個美麗的畫面了。
    他曾經(jīng)說過,同樣的場景讓他看第一次和無數(shù)次,對他來說其實沒什么分別,可是他還是抬著頭看得很認(rèn)真。
    巨大的銀白色星體。
    藍(lán)色的、綠色的波浪形極光。
    地面的透明熒光花。
    在現(xiàn)實世界,這樣唯美的場面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
    “我不知道。”季雨時還仰著頭,回答了段文,“我不喜歡妹子。”
    等那星體徹底消失后,他們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這一塊的藤蔓都得鏟除。
    低溫下土壤被凍得非常硬,一鍬下去,手掌都被震麻了才能撬動土壤,好在這藤蔓的根系長得并不深,他們只要花足夠的力氣就能將藤蔓完全剝離。
    不一會兒,大家就出了一層薄汗。
    段文既然和李純關(guān)系最好,自然也不是話少的類型,說話時呼出白霧:“對了,季顧問,像你……那個不同的話,你會喜歡什么樣的?”
    作為一個直男,他好奇很久了。
    難道Gay都會喜歡宋晴嵐這種類型?
    季雨時細(xì)白的手指從土壤中扯出一根藤蔓,將它扔在地上,一會兒這些藤蔓會被集中銷毀,他說:“各種各樣的。”
    宋晴嵐蹲在地上,看起來小小的一團(tuán),被身體情況所困,他正和一株大藤蔓較勁。
    聽到這個回答,宋晴嵐一不留神,手中的藤蔓斷裂坐了個屁股墩:“……”
    操。
    這么灑脫,是不是他太保守了?
    段文八卦之魂不減:“各種各樣的?季顧問你這也太不明確了,像純兒,純兒就喜歡胸大的。”
    可以。
    這很渣男。
    季雨時沒把評價說出口,而是回答道:“不是不明確。是遇到的人對了,就對了,其實沒有什么特定。”
    宋晴嵐腹誹,身體驀地一輕,是季雨時把他扶了起來:“我來。”
    宋晴嵐還背著神眠,武器不離身,這似乎是他最后的倔強。
    他沉聲:“我可以。”
    季雨時說:“嗯,我知道你可以。”
    說是這么說,季雨時還是一把抓住那藤蔓,拉扯著它一路破開土壤,很快就把它徹底拔了出來。
    而宋晴嵐竟然也沒反對,就是沉著個小臉,面對季雨時的敷衍,一臉凝重。
    段文尋思,他就錯過了這么幾天,這兩人關(guān)系好像更好了?
    隨著這一小塊的藤蔓被鏟除集中堆放,地面的光線消失了,黑暗與明亮此消彼長,地面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被一團(tuán)昏暗籠罩蔓延。
    正在這時,三人的通訊器發(fā)出“嘀——”的聲響,提示重新連接成功。
    皮下通訊器開始工作,三人都聽見了斷斷續(xù)續(xù)的雜音,應(yīng)該是兩邊都同時鏟除了一部分光線后通訊器重連了。
    “宋隊!”
    “!@#¥%”
    第一個聲音是湯樂的,第二個則好像音頻快放一樣聽不清。
    湯其、湯樂還有謝思安是一組。
    湯樂:“宋隊!!我哥被加速了!”
    湯其:“!#¥%……&”
    湯樂:“鏟除一部分藤蔓后,光在他身上進(jìn)行了折射,他現(xiàn)在動作快得我們都看不清,說話也聽不懂,至少被加了5倍速!你們一定要注意!”
    開始了。
    宋晴嵐很快明白了這一點:“我們鏟除的痕跡越多,時間就越混亂,必須得加快了!”
    除了他身體變小,此刻眾人竟都下意識把他當(dāng)做從前能肩負(fù)一些困難的宋晴嵐,在他的安排下,所有人很快將所在區(qū)域處理的藤蔓處理完,段文澆上了從太空艙里收集來的燃料,大火瞬間將這些藤蔓點燃,不一會兒就成了灰燼。
    大家約好在垃圾山匯合——那里是藤蔓的重災(zāi)區(qū),且機械零件太多,必須先清理一部分才可以徹底將藤蔓清除。
    誰也不知道混亂的時間下會發(fā)生什么,三人趕路,宋晴嵐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腳在短靴里磨破了皮也一聲不吭。
    “砰——”
    槍聲在空曠的地面回蕩。
    三人皆是一怔,誰在開槍?
    可他們已經(jīng)到了垃圾山區(qū)域,這里熒光花遍地,通訊器再一次失聯(lián)了。
    大胡子、周明軒、李純,已經(jīng)在垃圾山清理了一部分,看到他們到來:“宋隊!你們聽見槍響了嗎?”
    宋晴嵐:“聽到了,不是你們,那一定是湯樂他們出了問題。”
    周明軒忽然喊道:“你們看!”
    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眾人抬頭,只見頭頂上方的昏暗與極光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片蔚藍(lán)色大海。
    海面無邊無際,倒垂在天空中,水面清澈。
    它是那么近,近得海風(fēng)吹過時海面泛起的漣漪,都讓眾人看得一清二楚。
    倏地,一頭白鯨冒出海面,短暫地在海面停留后又重新潛入了大海之中。
    它動作時濺起了水花,冰涼的海水如雨點般落在了眾人臉上。
    這一幕太過震撼,比先前的銀白星體更加壯觀。
    眾人失言,此刻心情無法用任何語言表達(dá)。
    “時空出現(xiàn)了新的折射。”季雨時道,“肯定和我們銷毀了一部分的光線有關(guān)。”
    “那我們還要繼續(xù)嗎?”李純問,“會不會折射著折射著,有些人就不見了?”
    要知道,這種折射并不是視覺上了,很可能還包括了時空上。
    也就是說,他們所在的區(qū)域此時不僅發(fā)生了視覺上的改變,也發(fā)生了時間流速上的改變,只不過他們身在其中,不知道而已。
    眾人不自覺去看宋晴嵐。
    宋晴嵐稚氣的臉龐表情堅定,皺著眉吐出命令:“繼續(xù)。”
    一聲令下,無人去顧及那一聲槍響。
    他們知道,如同上一個【銜尾蛇】任務(wù)一樣,只要完成了便能一切復(fù)原——兩個任務(wù)都驚人的相似,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得不斷向前、向前。
    季雨時抬頭對大胡子說了句什么。
    大胡子單手敲了敲自己的左胸,一聲怒喝,然后當(dāng)著眾人的面“哐”一聲掀翻了一塊空間站廢鐵。
    他雖然有傷,但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忍著傷痛他力大如牛,簡直是一個行走的挖掘機。
    大家立刻繼續(xù)行動,六個人很快將垃圾山的藤蔓收集了五分之一并銷毀。
    “砰砰砰!!”
    幾聲密集槍響,周明軒眼疾手快,將季雨時一把拉過。
    子-彈在空中掀起了氣流軌跡。
    一二三四,共四顆,它們以極慢的速度出現(xiàn),然后緩慢地穿過了前方的機械扳,濺起火花,再墜落在地。
    所有人立即反應(yīng)過來,是他們這個區(qū)域的時間流速變慢了!
    他們回頭看去。
    只見海面區(qū)域外的昏暗中,多了七八名陌生面孔,他們身上穿著不知哪個年代的服裝,分明是不同時代的穿越者。
    一定是眾人清理過特殊光線的區(qū)域以后,那些折射空間都不見了,這些人都從折射空間里被釋放了出來,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鎸δ吧碎_槍?
    “砰!”
    又是一發(fā)子-彈穿進(jìn)這個區(qū)域來。
    它從正常流速的空間開始,穿進(jìn)時間緩慢無數(shù)倍的區(qū)域,注定永遠(yuǎn)都打不中目標(biāo)。
    周明軒抬起鐳射槍開了一發(fā),誰知他們的動作同樣可以被對方識別,對方早辨別了軌道,輕松就躲開了。
    得,誰也打不中誰。
    那群人猛地朝區(qū)域內(nèi)沖了進(jìn)來。
    李純:“我日,這群人是非要干死我們不可?”
    正在這時,新的一堆藤蔓被燒成了灰燼。
    剎那間,倒垂的海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側(cè)面忽然高聳而出的雪山。
    山峰棱角分明,最高的那一峰轟然聳出,正好將那群沖進(jìn)來的人撞飛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聽到那些慘叫,處于山坳里的眾人:“……”
    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宋晴嵐發(fā)現(xiàn)了一條漏網(wǎng)之魚,方才沖進(jìn)來的一人躺在地上里,渾身是血。
    他走過去,細(xì)胳膊抬起自己的神眠,頂著對方的額頭:“你們想要干什么?”
    對方已經(jīng)重傷,斷氣前用帶著口音的英文道:“膠囊艙……”
    他話都沒說完,頭一歪,睜著眼睛死去了。
    膠囊艙?
    雪地寒冷,寒風(fēng)呼嘯,不時有雪花飄落在眾人肩頭。
    這人的話無頭無尾,他們來不及顧及這些,只得用加倍的速度清理藤蔓。
    面對一個巨大的衛(wèi)星零件,眾人犯了愁,它和一堆機械堆在一起,下面可不知道有沒有壓有熒光花,可這種巨物誰能挪動?
    宋晴嵐已經(jīng)脫去了裹在外面的棉衣,小小的一個人站在衛(wèi)星前:“我可以爬進(jìn)縫隙里。”
    周明軒:“宋隊!”
    眾人都看著他,有種欺負(fù)小孩的錯覺。
    宋晴嵐脫去了短靴,露出被磨破皮的腳背,渾不在意:“少廢話,我不去誰去?”
    說完,他扔開一快廢鐵般的艙門,就那樣爬進(jìn)了縫隙里。
    即便擔(dān)心,大家也只能繼續(xù)抓緊時間勞作。
    季雨時手掌被機械零件割出血痕,不時抬頭看向宋晴嵐鉆進(jìn)去的地方。
    他也脫掉了棉衣,累得除了一層薄汗,在他第三次抬頭時,終于看見了宋晴嵐鉆出來的身影。
    這人身上纏著不少藤蔓,小臉黑峻峻,就像是剛挖了煤,唯有一雙眉眼顯出幾分成年時的英氣。
    段文比季雨時搶先一步,將小隊長拉了出來。
    宋晴嵐由著他清理自己:“但愿沒有別的縫了……哎,別,輕點,我他媽還小!!”
    段文連連答應(yīng):“知道了知道了。”
    季雨時:“……”
    大胡子一個人就抱起了所有新清理出來的藤蔓,滿滿的熒光花襯得他就像個巨型圣誕樹。
    他將這堆新的點燃焚燒。
    四周忽地一暗,昏暗中,不知道有誰在問:“這都只還有最后一波了,湯樂他們怎么還沒過來?”
    話音剛落。
    還剩下一小圈光線的垃圾山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十幾個骷髏。毣趣閱
    不,確切地來說,是十幾名正朝他們走來的人形骨架。
    它們身上血肉正在迅速生長,從器官,到肌肉,再到皮膚、頭發(fā)、眼睛,漸漸地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類模樣……他們是正在復(fù)活的人類。
    其中有三名復(fù)活的年輕人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胸前寫著個12的標(biāo)志,是天穹十二隊的前輩們。
    季雨時知道了,雨林的折射消失,這些人都來自于雨林。
    大胡子點燃的藤蔓燒盡。
    側(cè)面的雪山驀地消失,小小的這一片區(qū)域,再次被折射出了城市的場景。
    前后左右,除了腳下的土壤和垃圾,這里形成全方位的鏡像投影。
    一時間,眾人如進(jìn)入了萬花筒。
    “轟隆隆——”
    雷聲過后,無人的城市鏡像里,亮起了閃電,暴雨傾盆。
    所有人被淋了個濕透。
    大胡子忽然大喊一聲:“莫古拉坎噠窮唔齊木和!!”
    那些人里,有大胡子的隊友回來了。
    來自PU-18的人們抱頭痛哭。
    天穹十二隊的三名前輩走了過來,為首那人問:“你們來自天穹?”
    另一個人道:“怎么還有小孩?”
    宋晴嵐:“……”
    雷聲陣陣。
    “對。”
    季雨時全身不斷滑落雨水,黑發(fā)向后梳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他并沒有多加解釋,而是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異世界相遇,對方在雨林不知道生活了多久才死去,復(fù)活后難以相信任何人。
    眾人都提高了警惕,方才那些對他們開槍的人,就是很好的例子。可是同樣來自天穹,他們并不想自相殘殺。
    季雨時想起了什么,拿出在雨林時撿到的指南針:“我在你們身上撿到了這個,現(xiàn)在物歸原主。”
    為首那人接過來,看了看又遞給隊友,隊友確定:“齊隊,這是謝思安的!”
    雨水順著齊隊的下頷線滑落,他眼神冰冷:“那個叛徒……在哪?”
    此時,陣陣?yán)茁曋校腥嗽诖蠛埃骸八侮牐。 ?br/>     眾人回頭。
    只見湯樂押著謝思安走了過來,背上還背著血淋淋的一人,正是昏迷的湯其。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二三十名陌生面孔,都是從不同折射點被釋放出來的穿越者,他們身著不同制服,面色各異。
    謝思安臉色蒼白,額角帶血。
    看到活過來的這些隊友,大雨中,謝思安看上去像個鬼魂一樣,親和力不復(fù)存在。
    這條裂縫,無意間成了穿越者聚集點。
    湯樂把謝思安押倒眾人面前,然后一腳把他踹到在地:“這孫子,陰我們,他根本沒想修復(fù)這條裂縫!”
    李純與周明軒從他背上接下湯其。
    季雨時蹲下身查看,只見湯其仍處于被加快流度的時間折射中,快得連眼皮的顫動、呼吸的頻率都看不清。
    謝思安趴在地上笑了。
    那笑容很詭異,帶著點瘋狂,他剛爬起來,就被一個堅硬冰冷的事物抵住了額頭。
    他的隊長,齊隊,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謝思安不懼反激:“你們是不是以為,鏟除這最后一波熒光花就成功了?我告訴你們,你們不會成功的,最后一株被我好好地養(yǎng)了起來。想知道它在哪里的話,就讓那個大胡子用膠囊艙來和我交換。”
    膠囊艙?
    宋晴嵐瞇起了眼睛,他好像明白剛才那波對他們開槍的人是從哪里來的了。
    這個謝思安……心機不可小覷。
    季雨時站起來,冷冷地問:“什么膠囊艙?”
    “季顧問你那么聰明,又和大胡子無障礙溝通。”謝思安道,“怎么,你的好朋友都沒告訴你,太空艙里藏著一個完好的膠囊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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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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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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