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知道,有小白的身份,再加上自己這一次救嘲風,如今的嘲風已經百分百地信任自己了,若是能與嘲風成親,也更方便自己獲取龍鱗。
本該慶幸的事兒,只是這一刻,云影猶豫了,她似乎沒有這么迫切地想要完成任務,她甚至開始,有些害怕那一天的到來。
云影輕輕地推開嘲風:“五爺,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成親這事,怎是說來就來,還需從長計議啊。”
嘲風:“你,不愿意嫁給我?”
云影:“我當然愿意,只不過,就是現在嗎?”
嘲風低頭看了看自己,此刻的自己胡子拉碴,的確不像往日那般風光,云影拒絕自己也可以理解。
嘲風:“好。我等你,等你愿意嫁給我的時候。”
云影擠出一個笑容。
侍從:“掌柜,外面有人找您。”
云影:“你且在此處多休息休息,我去去就回。”
說完,云影離開閣間。
會客廳中,一個男人正背對著自己。
云影:“不知這位爺,來金樓找云影所為何事?”
男子回過身,云影才看清楚,眼前人乃是女扮男裝的九昱。
云影有些緊張:“你怎么來了?不周山不順利?”
九昱:“不周山的人,多數都被我們救出來了,只有村長一人,如今還被靖海藏著關押了起來,不過你放心,我會找到他。我今日來,其實……”
九昱支支吾吾:“我,是想讓你教教我,該如何留住一個男人?”
云影一臉不可思議:“你這么一大早,偽裝成男客混進金樓,就是來問我,該如何留住一個男人?”
九昱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
云影湊近,看著九昱:“少女懷春了?”
九昱:“你別瞎想!我是想趁睚眥不注意,將鴟吻救出來。”
云影扇著扇子:“嗨,真沒勁,我還以為我們九昱嫁了人,就轉性了呢。”
九昱:“思前想去,我周圍最了解男人的,也只有你了。”
云影:“問我呢,倒是沒錯,可我說了,你真的做得到嗎?”
九昱:“我是誰,我的辦事兒能力,你還不清楚?”
云影打量著九昱:“我不是在質疑你的辦事能力,只是,這跟你之前辦的事兒都不太一樣。”
九昱雙手叉腰:“說說吧。”
云影坐下,儼然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俗話說的好,想要抓住一個男人,得先抓住這個男人的胃。為他親手做羹湯,比什么都來得感人。”
九昱:“這個不行,我沒辦法見火,進不了灶閣的,之前都是大黃幫我下灶閣做羹湯,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云影眼珠一轉:“這俗話又說,色字頭上一把刀,要不你…”
云影與九昱附耳,九昱神情越來越凝重。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九昱起身。
云影:“九昱,我還是得勸你一句,這趟渾水,你大可不必蹚。你可別忘了你的任務。”
九昱回頭看著云影:“我救鴟吻,與你救嘲風是一個原因。”
云影:“嗯?”
九昱:“好不容易得到龍小姑娘的信任,我還沒拿到她的龍鱗呢,怎么舍得讓她去送死?”
九昱又補了一句:“我也會這么跟阿父說的。”
說完,她離開了金樓。
九昱回到靈闕的時候,睚眥正在安排給鴟吻陪嫁的東西。
睚眥:“這些衣袍,都給鴟吻帶去吧。雖說新婦不適合穿舊衣,但這些都是她頂喜歡的,還有這些藥材…鴟吻身子骨不好,這些藥不好配到,給她帶著。”
金管家:“恐怕這些藥材,帶不進宮里啊。”
睚眥:“不讓帶,我便去找王上。”
金管家:“諾。”
睚眥:“這一箱子,要小心搬,都是鴟吻愛吃的點心。”
金管家招呼伙計小心翼翼將箱子搬走。
平日里,冷峻慣了的睚眥,九昱卻在此刻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不舍。
見靈睚閣中,只剩下睚眥一人。
九昱上前:“既然如此舍不得鴟吻,為何還強逼著她嫁?”
睚眥回頭看到九昱。
九昱:“今日,所有人都來道喜,靈闕的幺女嫁入了王宮,靈闕與王上親上加親,但我知道你心中隱藏著無限的凄涼。”
睚眥面無表情。
九昱:“你一定知道,出嫁這個詞,是有人質的含義。”
聽到“人質”二字,睚眥的眼神微微一動,但很快,他便封住了自己的感情,絲毫沒有流露出什么。
九昱:“風里已經有冬天的味道了,我的意思是,這一年又快過完了,所有的遺憾都將無法彌補了。”
睚眥:“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九昱:“鴟吻,能不能不嫁?”
提及鴟吻出嫁,睚眥心口微微絞痛,他極力維持淡定,無所謂地笑了笑,沒說話。
九昱:“你也不想讓她出嫁,不是嘛?”
睚眥:“你什么時候能改掉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
九昱:“你根本就不是冷血之人,為何要故作不在乎。”
睚眥:“你又懂我了?”
九昱:“你若是冷血之人,便不會去救云紋的余孽。”
睚眥:“還不是為了幫你。”
九昱脫口而出:“為什么幫我?”
睚眥:“如果我的夫人是云紋余孽,你說王上會不會懷疑到我?”
九昱恍然大悟:“原來,你是為了自保?”
睚眥:“我好不容易得到今日的大將軍之位,我會讓你毀了它?”
九昱:“可我方才分明聽到,你讓金管家安排好,帶上鴟吻喜歡的糕點,你是關心鴟吻的,不是嗎?”
睚眥冷笑一聲:“她是我靈闕嫁出去的姑娘,日后王上的寵妃,對她好一點,總沒有壞處。”
說話間,睚眥本就凌厲的眉眼更顯冷情。
九昱這才想起來,陰冷無情才是睚眥的一部分。
睚眥看了看九昱手中端著的青梅酒:“夫人,是來勸我不要嫁鴟吻的?”
九昱這才想起,自己來靈睚閣的目的,支支吾吾:“我…我是來伺候…伺候三爺就…就寢的。”
睚眥忽然一愣,看著滿臉通紅的九昱。
睚眥:“你,來侍寢?”
九昱連連點頭,生硬地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清了清嗓子:“三爺,時辰不早了,您明日還要迎娶公主,早些歇著吧。”
說著,九昱便想幫睚眥將外袍脫去。
睚眥也是別別扭扭:“你,吃酒吃多了?”
九昱忽然想起來:“吃多?還沒呢,對了,吃酒,吃點酒,助興!”
九昱拿起酒壺,倒了一盞酒遞給睚眥。
睚眥有些莫名其妙。
九昱:“三爺,祝您明日與公主大婚順順利利,祝您與公主百年好合。”
說完,九昱先吃完一盞酒。
睚眥:“你,真的希望我與公主百年好合?”
九昱點點頭。
睚眥:“她嫁入靈闕之后,你可就是側房了。”
九昱:“我是什么房,無所謂。三爺,您酒還沒吃呢?”
九昱把睚眥的酒盞推到睚眥面前,睚眥莫名其妙地被灌下一盞酒。
九昱:“怎么樣?”
睚眥:“很甜。”
睚眥看著九昱,九昱吃了點酒,臉立馬就變紅了。
睚眥看著這個相貌冷艷、眼里卻有一絲稚氣的女人,一股子熱血和興趣都被吊了起來,忽然有一種想與她親近的沖動,特別是看著九昱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時,全身的骨頭縫里似是被毛羽輕輕地撥了幾下,透著難言的癢感。
而這種感覺,是他這多年都從未有過的,一時竟有些興奮。
睚眥撩了撩九昱的頭發:“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九昱:“什么?”
睚眥:“你不是說,今晚要侍寢嗎?”
睚眥用手將九昱的下巴微微抬起,正要親上去,九昱的臉色如一夜深冬,翻頁似的,剎那全白。
她趕緊轉過頭,抿著唇。
睚眥:“怎么了?”
九昱又倒了一盞酒:“再吃點酒吧,三爺。”
九昱又塞了一盞酒給睚眥,推著睚眥一口吃下,見睚眥吃酒后一點反應都沒有,九昱索性將所有酒壺里的酒都倒入酒盞里,和睚眥一盞一盞吃起來。
半柱香之后,只見九昱已經醉倒在桌子上。
九昱:“三爺,三爺再吃點…”
睚眥看著飲醉的九昱,無奈地搖搖頭,將九昱扛到了榻上,拉下了床幔。
接近子時,夜幕如蓋。
靈闕一片安靜。
一只貓悄聲地來到靈吻閣,它推開門,小聲喊著:“鴟吻,鴟吻,我來救你了,快走。”
另一只貓:“你快點,過了子時,我這幻化龍鱗便用不了了。”
第一只貓跳到鴟吻的榻上,剛將床幔撩開,一張巨大的網便撲向自己,忽然燭光一閃,靈吻閣一下子通亮通亮的。
大網中,兩只貓看著椅子上的睚眥。
睚眥將網一收,扛著兩只貓,前往靈祠。
待睚眥抵達靈祠,原來網子中的兩只貓已經變成了嘲風和霸下,兩人掙扎著。
嘲風:“你這個叛徒,放開我們!”
霸下著急:“鴟吻,你把鴟吻藏哪了?”
睚眥:“我早知道,你們一定會在子時解救鴟吻的。我又怎會讓鴟吻呆在靈吻閣中?”
霸下:“你快把鴟吻放了!”
睚眥:“放了,那明日誰嫁給戎紋?”
嘲風:“你放不放鴟吻?”
睚眥:“鴟吻,一定要嫁給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