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首領看著空空如也的草房,早已沒有村長的身影。
首領質問道:“這屋里關押的云紋余孽去哪了?為什么不向我匯報!”
御林軍甲低著頭:“他有靖督統的通行令牌。”
首領:“這是靖督統一家的地盤嗎?”
首領一把打向御林軍甲:“只有他們禁軍說得算,是嘛?”
御林軍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御林軍乙與首領附耳:“大人,方才城門口有人來報,昨晚的確有人拿著靖督統的通行令牌出城了。”
首領看著御林軍甲。
御林軍甲連連點頭:“大人,昨日的確是有人拿著靖督統的令牌,不然,我們怎么可能敢放人呢!”
首領看著御林軍甲:“靖海的通行令牌?什么人,他們還說了什么?”
御林軍甲:“他們嘀嘀咕咕說了很久,根本不讓我們聽見。好像…好像…”
首領:“好像什么?”
御林軍甲:“好像是要故意避開我們一般。”
御林軍乙:“這明顯是要回避我們啊。”
首領:“云紋余孽,是王上下旨讓我們御林軍和禁軍共同看守的,他們為何要避開我們?”
首領看著不遠處的禁軍甲:“你過來!”
禁軍甲趕緊跑過去。
首領:“說!昨晚那人為何要將余孽帶走?”
禁軍甲支支吾吾:“他,他說,這里已經不安全了,靖督統要求馬上轉移。”
首領大發雷霆:“為什么不與我們商量!”
禁軍甲:“他,他說就是御林軍的人,不可靠,是你們走漏了風聲,所以…”
首領一把打上去,就要落在禁軍甲臉上之際,他忽然眼珠一轉,將手收回:“靖督統,此刻在哪?”
此時的靖海剛剛從宿醉中醒來,他還未來得及穿好衣袍,便被叫到正堂領旨。
林公公:“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海因押管罪臣有疏,罰一年俸祿,暫停一切禁軍首領職責。”
靖海趕緊拉著林公公:“公公,這是怎么回事?”
林公公:“靖督統,還不領旨謝恩?”
靖海:“我要面圣。”
林公公:“靖督統,聽老奴一句勸,您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上,好好反思反思。”
說完,林公公甩手而去。
靖海愣在原地,隨后就要沖出門去,趙小山一把攔住靖海:“督統,莫要沖動。我聽聞,昨日看管的禁軍和城門的看守士兵都已經被王上斬首了,若不是丞相為督統您求情,只怕王上會堅信您與余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靖海:“我與余孽有關系?此話又從何而出?”
林公公:“看守禁軍和城門看守士兵皆作證,昨晚有人拿著督統的通行令牌先是帶走了余孽,后又出了城…”
靖海:“這不可能!”
趙小山:“屬下斗膽問督統一句,那令牌,您可曾給過別人?”
靖海:“當然沒有。通行令牌何等重要,我自然是整日時時刻刻地帶著它。”
靖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除非…”
趙小山:“除非什么?”
睚眥端著酒壺,正要走,一不小心撞到了靖海,一壺酒都灑到了靖海的襠處。
睚眥:“哎呀…靖督統,對不住,對不住。”
狻猊:“將軍,這是吃酒吃多了。”
靖海也是手忙腳亂:“沒事,沒事。”
睚眥:“不行,這天兒太冷,得趕緊換一件干凈的褲子,可不能在我們靈闕凍病了,那個誰…”
睚眥余光瞥了眼某人,輕飄飄地開口:“你…過來。”
睚眥一下子指到九昱。
九昱只好放下酒盞,走到睚眥和狻猊面前。
睚眥:“你帶靖督統去換一身干凈的衣袍。”
靖海:“這…不用勞煩昱夫人,讓下人帶我去便可。”
睚眥卻一把拉住靖海:“這怎么行。再說,我也不想看到她這冷冰冰的臉。”
說著,睚眥看向狻猊:“東番使者在哪兒呢?”
狻猊看到一臉窘迫的九昱,心中暗自得意。
九昱有些不高興:“靖督統,請吧。”
靖海在九昱的帶領下,來到偏房。
九昱:“靖督統,請。”
靖海的視線忽然有些模糊,今晚他吃了不少酒,靖海強作鎮定,點點頭,走入偏房。
靖海將門從里面反扣起來,隨后他脫去外袍和褲子,走到桌邊。
趙小山:“督統不是說,那是令牌還在您身上的嗎?”
靖海:“我只是摸著像令牌,卻疏忽了,沒有親眼看一下。會不會是那時候被掉了包?”
靖海看著手中的令牌:“可他們是什么時候又換回來的?”
趙小山忽然眼睛一亮:“昨晚?”
靖海看著趙小山。
趙小山:“昨晚我分明看到了一個黑影在您房檐上,本以為是小偷,如今想來,很可能便是偷取您令牌之人。”
靖海:“你可看清楚他的長相?”
趙小山搖搖頭。
靖海微微嘆氣。
趙小山一拍腦袋:“督統,您看我這箭頭上還有一些血跡,說明昨晚我射傷了他,所以…”
靖海眼睛一亮:“所以,他身上一定有傷!”
靖海眉頭微微一皺:“可是,我該怎么調查她呢?”
趙小山:“督統有懷疑的人?”
靖海:“這個人,一直值得懷疑。”
靖海看向趙小山:“對了,你之前說,有個丫頭之前在靈闕當過差?”
趙小山點點頭。
靖海披上外袍:“走!”
趙小山:“去哪?”
靖海眼神一定:“靈闕!”
靖海回頭:“帶著那個瑩瑩一起。”
趙小山:“諾!”
馬車上,瑩瑩怯生生地看著靖海。
靖海:“你之前在靈闕當過差?”
瑩瑩點點頭。
瑩瑩看著馬車外:“督統,不知道今日督統想要帶瑩瑩前往靈闕作甚?”
趙小山:“靈闕的囚牛爺和蒲牢姑娘私藏余孽之事,你有所聽說吧?”
瑩瑩猶豫了一下,隨后點點頭。
趙小山:“我們懷疑,靈闕里還有云紋余孽。”
瑩瑩:“啊?”
趙小山示意讓瑩瑩噤聲。
趙小山小聲說著:“昨晚,我看到那個余孽了,可惜被她給逃跑了!所以,我們才找到你,去核實一下。”
瑩瑩:“我?”
西廂房里,九昱滿臉通紅,流著虛汗,倚靠在榻邊。
大黃將金瘡藥遞給九昱:“藥可不多了,我再去幫您去妙仁堂買一瓶。”
九昱連忙搖頭:“近日,咱們萬不可出現在妙仁堂,萬一被靖海的人看到,便十分麻煩了。”
大黃摸了摸九昱的頭:“可是您…”
九昱吃了一口茶,擠出一個笑容:“多飲熱茶,總會好的。”
外面,金管家對睚眥通報:“三爺,靖督統在靈心閣等您。”
九昱忽然起身:“他怎么來了,不會是留下什么痕跡了吧?”
聽到有人敲門,九昱將金瘡藥藏在枕頭下,示意大黃開門。
大黃打開門一看,有些吃驚:“瑩瑩,你怎么回來了?”
瑩瑩拎著糕點:“昱夫人,我想您了,想來看看您。”
瑩瑩見九昱躺在榻上,有些吃驚。
九昱面帶微笑:“瑩瑩,快來坐!”
瑩瑩坐在九昱面前:“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九昱不經意地說著:“只是有些發燒。”
瑩瑩臉色頓變。
馬車里,靖海給瑩瑩交代著:“你去看看九昱的身上有沒有受傷。”
趙小山:“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肩膀。”
靖海:“若是受傷了,還不及時去醫館,那一定會發燒,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撐著。”
大黃倒了一盞茶遞給瑩瑩:“還不是不聽話,大冷天的為了漂亮,就穿這么薄的袍子,你看,凍病了吧。”
九昱:“昨日三爺與公主成婚,瑩瑩你說,我這側室能穿得難看丟靈闕的臉面嗎?”
瑩瑩:“那自然是不能。”
九昱:“聽到沒,大黃,你去給瑩瑩拿些糕點來。”
待大黃離開,九昱也下了榻。
瑩瑩仔細看著九昱,除了發燒,她看不出九昱有什么異常。
瑩瑩打量著九昱的廂房,也沒有發現任何血跡。
九昱看著瑩瑩:“瑩瑩,看什么呢?”
瑩瑩趕緊回過目光:“沒什么,就是好久都沒回靈闕了,挺想念這里的。”
九昱:“你如今在督統府,可還好?”
瑩瑩:“嗯,挺好的。”
九昱:“你這時候偷跑出來,督統不會生氣嗎?”
瑩瑩脫口而出:“我就是跟著督統一起來的,他怎么會…”
瑩瑩發現自己有些失口,便笑笑,忽然她一把摟住九昱。
九昱的傷口忍忍作痛,但她咬緊牙關,依然面帶微笑。
趙小山:“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肩膀。”
瑩瑩又用了用力氣,沒有發現九昱胳膊有異常。
九昱:“瑩瑩,你這是做什么?”
瑩瑩這才松開:“我…我就想,看看您。”
瑩瑩看到被子上的衣袍,伸手想去拿:“夫人,您得穿暖點。”
九昱眼看瑩瑩手就要伸向枕頭下,她趕忙叫住瑩瑩:“瑩瑩,我不冷。”
瑩瑩有些尷尬,只能收回手。
九昱:“還記得我初來北都之時,你在靈闕,我在歸苑,還是你幫我引薦給了靈闕的爺和姑娘們,帶我走進了靈闕。沒想到,如今我身在靈闕,你卻離開了。”
瑩瑩:“若不是阿母病重,恰逢督統府招人,我也不會去。”
九昱苦笑一下:“沒想到短短半載,物是人非了。”
瑩瑩:“夫人…”
九昱:“瑩瑩,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瑩瑩知道九昱這是在下逐客令,她也不好再停留下去:“夫人,那您好生歇著。”
九昱點點頭。
瑩瑩就要出門的時候,九昱忽然叫住:“瑩瑩。”
九昱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根雪蓮,遞給瑩瑩。
瑩瑩:“這是?”
九昱:“愿你阿母早日康復。”
瑩瑩愣住了,她眼中忽然噙滿淚水:“夫人,其實我…”
九昱:“去吧。”
瑩瑩最終什么話都沒說,離開了廂房。
大黃回來,見瑩瑩已走,九昱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姑娘,您怎么了?”
九昱:“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大黃:“什么?”
九昱搖搖頭:“不知道靈心閣那邊,他會不會被發現?”
瑩瑩回到靈心閣,與靖海附耳。
靖海眉頭一皺:“當真沒有?”
瑩瑩微微點頭。
靖海擺擺手。
睚眥:“督統,怎么了?”
靖海一笑:“沒什么,大將軍、公主,您說我倒不倒霉,本想將云紋余孽一網打盡,卻沒想到,如今自己卻被懷疑成了云紋的余孽。”
睚眥故作驚訝:“有人說你是云紋余孽?”
靖海:“是啊,簡直無稽之談啊!”
睚眥笑笑:“督統今兒來靈闕,是給我倒苦水來了。”
靖海:“人,肯定不是我放走的。”
狻猊:“可我聽說,是靖督統的人給送出城的。”
靖海死死盯著睚眥:“拿著我令牌的人,就一定是我的人嗎?也許,是想陷害我的人呢?”
睚眥吃茶,面不改色。
靖海:“不知大將軍昨晚子時,身在何處?”
睚眥抬頭看著靖海:“怎么,靖督統是懷疑我偷了你的令牌?”
靖海賠著笑:“只是,隨便問問。”
睚眥看向狻猊:“靖督統,昨日我與公主大婚,洞房花燭之夜,您說我子時會在哪?”
狻猊忽然滿臉通紅,拿著茶盞的手停了下來。
靖海:“一整晚?”
狻猊忽然一拍桌子:“靖海,你不要以下犯上!”
靖海趕緊跪下:“在下冒犯了。”
狻猊:“金管家,送客!”
說完,狻猊甩手而去。
睚眥用左手將靖海扶起:“靖督統,女人家臉皮薄,你這次可真是得罪了公主了。”
靖海不說話,他忽然看到睚眥單手端著茶盞。
金管家:“靖督統,請。”
靖海回過神,忽然走到睚眥身邊,笑著拍了拍睚眥的右肩膀:“大將軍,還得麻煩您在公主面前,替我求求情。”
只見睚眥身子微微一斜,臉上有些抽搐,似乎被人拍到了痛處。
靖海的神經猛然一跳。
睚眥趕緊往后面撤了撤,看起來更像是為了掩飾肩上的疼痛:“放心。”
靖海站在靈闕門口,回身看著,他對趙小山揮揮手。
趙小山:“督統?”
靖海:“從今日起,你好好給我盯著睚眥,他去過哪里,見過誰,都要一一匯報給我!什么都不準給我落下!”
趙小山:“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