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紋眼睛一瞪:“黑鳶花!”
睚眥:“王上之前不就下令,將北都所有擁有或養植黑鳶花的人,都繩之以法了嗎?如今黑鳶花再現,難不成會是云紋余孽?”
狻猊:“這么說,靖海是云紋余孽了?”
戎紋的手微微顫抖:“消息屬實嗎?”
林公公:“說是他府上的花匠報給了府尹,府尹不敢瞞著,這便趕緊來與王上稟報。”
戎紋:“大將軍。”
睚眥跪下領命:“臣在。”
戎紋:“孤命你帶著御林軍前往靖海府上查明真相,若真的有黑鳶花證明他是云紋余孽,便立刻逮捕!”
睚眥:“王上,靖督統若真是云紋余孽,還真不好抓捕,畢竟他是北都第一勇士。”
戎紋攥緊拳頭:“若他有異動,就地處決!”
睚眥眼神一定:“臣,領旨!”
睚眥一躍馬上,帶著御林軍來到靖海府上。
趙小山:“你們干什么?”
靖海也被吵鬧的聲音引出來:“你們干什么,大將軍?您,這是…?”
睚眥摘下一朵花:“靖督統,之前您說先禮后兵,我覺得特別對,但我今天沒有禮,只有兵。”
靖海聽不明白。
睚眥手一揮:“給我搜!”
御林軍們得令后,直接沖向后花園。
靖海:“你們這是做什么?”
睚眥也不說話。
不消一刻,御林軍就跑過來與睚眥附耳。
睚眥:“帶過來。”
靖海一臉莫名其妙。
睚眥轉動了一下手腕,一拳朝著靖海打去。
靖海站起來:“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不過挑這個時候公報私仇,不夠磊落吧?”
睚眥笑了笑:“這一拳,是因為你擅闖我的靈闕,驚動我的夫人。”
話音未落,睚眥又是一拳上去:“這一拳,才是看你不爽呢。”
靖海踉蹌著站起來。
此刻,御林軍的頭兒抱著一束黑色鳶尾花來到睚眥面前:“大將軍。”
靖海擦著嘴角的血,一愣:“黑色鳶尾花?這…這是怎么回事?”
嘲風:“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睚眥:“如今戎紋給了鴟吻一枚龍鱗,鴟吻暫時安全,嘲風和霸下,你們的異能是不是也受了影響?”
嘲風點點頭。
霸下:“我也是。”
睚眥:“真正的紛爭,還在后頭呢,大家一定要謹慎行事,保存實力。眼前,有一個麻煩的人。”
嘲風:“誰?”
睚眥:“靖海。”
睚眥看向嘲風和霸下:“他,應該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嘲風:“你想怎么做?”
睚眥:“我需要你的幫助。”
嘲風一拍睚眥肩膀:“跟我,你還有什么要客氣的。”
兩人相視一笑。
靖府花匠來到衙門。
府尹看著眼前的花匠:“你說什么?”
花匠:“小的乃是靖督統府上的花匠,今日前來是聽聞王上曾頒旨,若是有人發現了黑鳶花,上報可以有獎賞,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府尹:“王上的確曾頒過這份圣旨。”
花匠:“我們靖府后花園便有一朵黑鳶花。”
府尹:“不可能。之前北都所有的黑鳶花都已經被處置了。”
花匠:“小的每日為它澆水,肯定不會弄錯的。”
隨從:“大人,他的確是靖督統府上的花匠。”
見花匠如此認真,府尹慢慢嚴肅起來:“你是說,靖海,靖督統府上?”
花匠頭點得似撥浪鼓。
府尹:“你可知養殖黑鳶花乃是死罪?”
花匠趕緊磕頭:“啊…小的不知啊,小的也沒養,是靖督統命小的每日澆水的啊…”
府尹:“你且在門口等著。”
待花匠走出去之后,府尹交代:“我這便進宮將此等大事稟報給王上,你在此處將他給我看好了。”
隨從:“諾。”
待府尹從宮中回來之后,卻不見花匠身影:“不是讓你看好的嗎?”
隨從摸著腦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轉身,他就不見了…”
府尹:“你啊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此時的花匠穿過街角,來到幽目河,待來到金樓后門的時候,花匠已經變成了嘲風的模樣。
睚眥:“回去稟告王上,物證已經找到,靖海便是云紋余孽。”
靖海:“我…我是云紋余孽?不是…這花怎么會在我府上…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啊…”
睚眥拍了拍御林軍的頭兒:“剩下的事兒,交給你們了。記住,王上之前說了,若是靖海有異動,就地處決!”
睚眥看了看御林軍的頭兒:“懂了嗎?”
御林軍立馬會意:“在下明白!”
睚眥轉身離去,身后御林軍已將靖海包圍。
靖海:“你們干什么?!”
御林軍的頭兒:“靖督統,平時你們禁軍可沒少給我們御林軍找麻煩,今日,這筆賬,咱們可得好好算算啊!”
靖海:“來人…來人…”
御林軍將趙小山的人頭往地上一扔:“頭兒,禁軍已經全部被我們控制了。”
御林軍的頭兒嘴角一笑,看著靖海:“余孽,你是想直接死,還是咱們較量一會,再把你打死?”
靖海連連后退:“我不是余孽,我沒有背叛王上,我要面見丞相,我要面見王上,王上…”
靖海的聲音越來越遠。
睚眥跪在戎紋面前。
御林軍頭兒:“回稟王上,靖海放走云紋余孽在先,后又企圖造反,臣已將他就地正法。”
戎紋:“他可認罪了?”
御林軍的頭兒瞄了一眼睚眥,睚眥假裝沒有看到。
御林軍頭兒:“他直呼自己乃無辜之人,但,黑色鳶尾花物證、人證一應俱全。”
柳博文:“那便是坐實了罪名。”
戎紋:“丞相,靖海一直拜你門下,此事,你可有所耳聞?”
柳博文趕緊跪下:“王上,臣惶恐。早些年,臣見靖海有勇的確欣賞,但這些年,此人無謀無略,且剛愎自用,臣勸阻幾番,見他不知悔改,臣也便不再見他。”
戎紋:“這么說,他的確有可能是云紋的余孽?”
柳博文不說話。
戎紋擺擺手:“事已至此,他也被斬首示眾。這件事兒就告此段落吧。”
睚眥和柳博文行禮。
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狻猊,此時開了口:“阿父,靖海三番五次闖我靈闕,欺負阿兄,此番也是睚眥阿兄帶隊將靖海繩之以法,難道不應該給阿兄一些獎賞嗎?他可是除去余孽的功臣啊。”
戎紋聽后,嘴角一笑:“除去余孽的功臣,當然,孤自然是要賞的。”
睚眥:“臣,不敢。”
戎紋:“說吧,愛卿想要什么獎賞?”
睚眥立馬跪下:“若王上真的要賞賜臣,睚眥想為我夫人求一個賞賜。”
狻猊有些意外:“我?”
睚眥趕緊補了一句:“臣指的是昱夫人。”
狻猊眉頭一皺:“她?”
睚眥點點頭:“正是。”
戎紋:“君無戲言,既然孤答應了要給你賞賜,你且說吧。”
睚眥叩首:“謝王上。”
狻猊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此時她所有的不快都被柳博文盡收眼底。
月黑風高,九昱正要上榻休息,一個黑影從門前閃過,再一開門,睚眥已經站在門口。
睚眥:“不讓我進去嗎?”
九昱這才將門口讓出一個道兒:“三爺,夜深來訪,有何貴干?”
睚眥搖晃著手中的小瓷瓶:“為你撫平傷口。”
九昱:“九昱的傷口,已經痊愈了。多謝三爺這些天的照顧。”
睚眥:“這么說,你不需要我了?”
睚眥看了看桌子上:“怎么,連口茶水都舍不得給我吃了?”
九昱倒了一盞茶遞給睚眥:“那朵黑色鳶尾花,是我之前的那一朵,對嗎?”
睚眥吃著茶:“你啊你,真的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啊。還沒跟你閑聊兩句,你便非要與我開始聊正事啊。”
九昱:“除了正事,你我之間還有什么好聊的。”
睚眥玩味地看著九昱:“你我乃夫妻,夫妻之間可以聊的,很多啊…比如…”
九昱趕緊避開睚眥的眼神:“三爺,請自重。”
睚眥聳聳肩:“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九昱:“我…”
睚眥將茶盞一放:“好了,開始聊你想聽的正事吧。”
九昱也坐下。
睚眥眼神一定:“我送你這份大禮,你可還喜歡?”
九昱笑了一下:“三爺從讓靖海獨自承擔押送余孽開始,到將我的黑鳶花種子嫁禍給靖海,這一盤大棋,今日總算下完了。”
睚眥:“怎么說?”
九昱:“先將自己從此趟渾水中走出來,再一步步將靖海引向自己挖好的深淵,這樣一來讓靖海徹底成為你的替罪羊,淪為云紋余孽;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大將軍從此成為除丞相之外,王上唯一的左膀右臂,再無絆腳之石。”
睚眥一笑:“分明是你的替罪羊,怎么如今成了我的替罪羊了?”
九昱:“三爺此番的確是幫我做了順水人情,不過您才是最大贏家。”
睚眥:“女人太聰明,可不好哦。”
九昱:“也不是很聰明,比如黑鳶花這步棋,九昱就想不到。”
睚眥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思緒已回到當日。
睚眥拎著包袱走到后院馬廄處,面帶笑容:“小兄弟,可否幫我打些水來,我這馬兒有些口渴了。”
伙計:“怎么今兒口渴的馬這么多啊。”
伙計嘴里嘟囔著,拿著木桶便去打水。
見伙計走遠,睚眥趕緊走到第三個馬槽處,將藏在稻草中的包袱取出來,然后又將原本的包袱打開,他眉頭緊皺,一把將壇子擊碎,將里面的黑鳶花種子掏出來放入懷中,隨后離開馬廄。
靈膳閣中,九昱看著睚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睚眥坐回到座位:“不行。風聲太緊,東西現在暫時交給我保管。我知道它是你的命。”
睚眥看著九昱:“也是我的。咱倆的命,如今綁在一起了,夫人。”
靈闕里,睚眥停下腳步:“公主不要多想,我不是針對公主,因為我缺少一片龍鱗,所以我是對所有人,都無情。”
睚眥走出狻猊的廂房,看了看手臂上的龍鱗,面無表情地走向靈睚閣。
待夜深之后,他便一身夜行衣,悄悄走出靈闕,前往靖府。
睚眥摸索到靖海的后院,從懷中掏出一枚黑鳶花的種子,剛剛埋入土中,卻聽到瓦片掉落的聲響,他回身一看,只見靖海屋檐上一個身影。
趙小山:“誰在那?!”
睚眥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忽然亮了一下,他知道屋檐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九昱,暗想:“不好!”
九昱趕緊貓著腰,趙小山立馬舉起弓箭,準備射上去。
睚眥趕緊低身“喵”地叫了一聲。
趙小山聞聲回頭,箭已射飛。
待趙小山跑到花園中,睚眥早已離開。
睚眥:“一朵原本致命的花,如今毒死了敵人,還換回了自己的自由,這么劃算的買賣,不好嗎?”
九昱不說話。
睚眥:“看來夫人不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啊。”
睚眥從懷里掏出圣旨:“那這份禮物,夫人應該會喜歡了吧?”
睚眥打開圣旨,九昱看著,面露驚色。
戎紋:“君無戲言,既然孤答應了要給你賞賜,你且說吧。”
睚眥:“之前,神崆國鹽官一職,王上是任命給了負熙。如今,負熙尚在休養,什么時候能醒來還不確定,臣斗膽請王上將鹽商經營權給到九昱。”
戎紋眼皮微抬。
睚眥:“她來北都,本就為了將江南制鹽技術發揚光大,造福百姓,臣以為她乃鹽官的不二人選。”
戎紋想了一下:“林子。”
林公公:“老奴在。”
戎紋:“頒旨吧。”
狻猊:“阿父?”
戎紋擺擺手,阻止狻猊的反對。
林公公:“老奴,遵旨。”
睚眥叩首:“謝王上。”
九昱:“為什么幫我?”
睚眥:“想博我夫人一笑啊。”
九昱:“正經點。”
睚眥:“這個理由,還要多正經啊。”
九昱:“你將靖海打倒,僅僅是為了權力嗎?”
睚眥:“這還不夠嗎?”
睚眥看著墻上自己的影子:“權力就像墻上的陰影,再渺小的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九昱:“可你不像有如此貪欲的人。”
睚眥嘴角一笑:“你很了解我?”
九昱:“你到底是誰?”
睚眥:“你的夫君啊。”
九昱:“你到底要做什么?”
睚眥忽然收起了笑容。目光深邃:“底牌最大的價值是沒翻開的時候。現在,還沒到露出底牌的時候啊夫人。”
九昱盯著睚眥,她知道只有用心才能看清事情的本質,真正重要的東西,是無法用肉眼看到的。
睚眥:“放松點,至少目前咱們是一條戰線的人。”
九昱追問:“那么將來呢,若有朝一日,我們刀尖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