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黑影就要撲過來,另一個黑影直接飛過去,雙手對著大黑影就是一頓抓。
大黑影疼得嗷嗷叫。
黑色斗篷扶起九昱:“快走!”
九昱依然警惕,拔匕首防身,沒想到匕首傷到了黑色斗篷。
黑色斗篷:“你這女人,我救你,你還傷我!”
九昱聽到聲音,甚是耳熟,這才往后退了一步,匕首停下。
借著一絲日出,看清對方的臉。
九昱驚訝:“你怎么在這?”
睚眥忍著疼:“這句話該我來問你,你怎么在這?”
九昱和睚眥異口同聲:“要你管!”
說話間,大黑影直接追上來。
睚眥拉著九昱就往洞穴深處跑,順手將九昱往崖壁上一扔,自己回過頭跟大黑影互搏起來。
睚眥逼得大黑影連連后退,沒想到大黑影忽然又反搏回來,將睚眥按倒在地。
崖壁上的九昱這才看明白,這怪物絕不是霸下,她得做點什么幫助睚眥才行。
九昱看到不遠處有蝙蝠窩,眼珠一轉,直接扔下去,砸在大黑影腦袋上。
幾只蝙蝠順勢而出,大黑影抱著腦袋,連連后退幾步。
睚眥趁機沖上去,但礙于九昱在場,不敢伸出利爪,分神之時,大黑影跑掉了,跑掉的時候,留下一個鈴鐺…
九昱要去撿鈴鐺,睚眥先一步撿起鈴鐺。
九昱看著黑影離去,問道:“這龐然大物到底是什么?”
睚眥:“蠪侄!”
睚眥一把拉著九昱的手,九昱看著睚眥拉著自己的手,有些懵。
睚眥頭也不回:“這里危險,趕緊離開。”
九昱“嗯”了一聲,便被睚眥這么牽著。
九昱:“你是說,那個吸血的怪物是占恒豢養的蠪侄?”
睚眥:“嗯。”
九昱:“傳說蠪侄是一種極為兇悍的食人猛獸,僅憑我們怕是捉不住它。不如直接報官,由官府緝拿。”
睚眥回頭看了看九昱:“先離開這里再說。”
睚眥忽然回頭,懷疑地看著九昱:“不過,平日里溫順的九昱姑娘,今日怎會出現在鳴谷中?”
九昱有些尷尬:“我…我…”
九昱自然不能說出自己去了陽明間,更不能說曾經懷疑霸下是這兇殘猛獸。
一時間實在找不到好的理由:“當真是想夏游來著,怎么,不然,三爺認為是什么?九昱故意冒險做獵人?!”
睚眥:“可惜不是個合格的獵人。”
九昱怒:“你……”
九昱伸手正想去打睚眥,被忘記自己還被睚眥牽著,掙脫不了。
忽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睚眥趕緊拉著九昱躲在狹縫里。
幾寸的狹縫中,睚眥和九昱緊緊貼著,十分尷尬。
沒過多久,外面沒了聲響,九昱想要掙脫,睚眥想讓九昱先走,沒想到兩個相互謙讓的人,你來我往之間,卻臉對臉,唇對唇了。
這一下,不止是九昱尷尬,睚眥都瞬間臉紅。
九昱趕緊往后撤,睚眥吸著身體,尷尬地說道:“那個,你先走。”
九昱出來后,時不時咬著自己的嘴唇,也不說話。
睚眥就這么默默地跟在九昱身后,他總得說點什么啊,不然,周遭安靜得可怕。
睚眥干咳了兩聲,開始沒話找話:“蠪侄乃是一種兇獸,其狀如狐,有九尾、九首、虎爪,叫聲如嬰兒,以人為食。”
說完半天,九昱都沒反應。
大概還沉迷在方才那一吻中,周遭路過了什么,睚眥說了什么話,自己什么都聽不到,看不見,仿佛整個天地只有自己與睚眥一般。
睚眥只能自顧自地解圍:“此獸之皮肉有助于提升法力,想來巫祝占恒捉它是想剝其皮、食其肉、挫其骨…只是這蠪侄太難對付,一不留神便會被它咬死,所以占恒只好先它關在籠子里養著,等找到了好法子,再殺掉它。沒想到占恒被捕之后,它會逃出籠子,獸性狂發,到處食人血肉……”
九昱臉色泛紅,低頭不語。
前方有亮光,睚眥下意識地去拉了一把九昱:“哎,那邊…”
由于用力過猛,九昱再一次被拉到了睚眥的懷里。
九昱抬頭看著睚眥,睚眥低頭看著九昱。
這一次,九昱才清楚地看到睚眥。
零碎的劉海下確有一張如此菱角分明的、俊俏的臉龐,而睚眥也第一次看著九昱如此清澈的眼神,似曾相識。
九昱回過神:“什么?”
睚眥松開手,依舊冷冷地說道:“不是做獵人的料,以后就別一個人出門,危險。”
說完,睚眥指指前方,走在前面探路。
九昱一個人愣著,看著睚眥的背影。
八年前,她曾遇到那個叫小樹的小阿兄,倘若他還在這個人世,那么無論這個人間變成什么樣子,對九昱來說都是有意義的,倘若他不在了,無論這個人間多么美好,在九昱的眼中也不過是一片荒漠,而自己就像一個孤魂野鬼。
但這一瞬間,是睚眥讓九昱覺得自己不再是孤魂野鬼。
睚眥繼續往前走著,九昱這才發現,睚眥的腿有些跛。
九昱趕緊跑上前:“你受傷了?”
睚眥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著:“順著亮光應該就能走到出口了,奇怪了,為什么血腥氣越來越濃了?”
九昱攔住睚眥。
睚眥一愣:“干嘛?”
九昱順手扯下自己的一塊裙布:“先處理傷口。”
睚眥被九昱按著,不得動彈,只得乖乖地被九昱包扎。
九昱的包扎技術十分高明,沒一會便將傷口處理得干干凈凈。
九昱看著睚眥腿上的蝴蝶結,露出滿意的微笑。
睚眥看著自己腿上的花,愣了一下:“你這個包扎傷口的方法,倒是獨特得很。”
九昱:“本姑娘獨門的!”
睚眥:“怎么會這樣?”
九昱一愣。
她順著睚眥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大大小小都是蠪侄的腳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風聲越來越大,時不時地傳來嬰兒的叫聲,十分詭異。
在他們眼前的不是洞穴的出口,而是一處洞穴中的湖泊,湖邊堆滿了動物的尸骨,而尸骨的盡頭,蠪侄趴在湖邊睡著了。
九昱捂著鼻子:“原來亮光是從縫隙中透出來的,這廝倒是會選老巢,誰也想不到,這谷中竟還有這樣一處好地方。”
睚眥緊皺眉頭,手刃竄出,全身緊繃:“它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制服的。”
九昱也掏出匕首,時刻準備著。
睚眥:“你干嘛?”
九昱:“動手啊。”
睚眥有些生氣,一把拉住九昱:“我警告過你,不是做獵人的料,就別這么逞強!”
九昱不高興:“你干嘛,先放開我!”
睚眥湊得更近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你以為自己很強嗎?倘若方才不是逃脫了,如今你已被蠪侄吸成一具干尸了!”
睚眥說得的確是事實,九昱也不再反抗。
睚眥伸手拉著九昱:“還不快走?”
這一次,九昱很自然地將手交給了他。
沒想到兩人剛回頭,蠪侄便醒來。
此時此刻,正看著不遠處,自己送上門的獵物。
說時遲,那時快,蠪侄忽然從湖對岸撲過來。
睚眥拉著九昱向后撤退,蠪侄的爪子抓到睚眥的小腿,剛剛包扎的布被扯開,睚眥小腿流血,蠪侄嗅了嗅他的血味,眼神驚訝,忽然掉頭跑走。
睚眥趁機一把將九昱用繩子綁緊扔向高處。
九昱疑惑“你這是做什么?”
睚眥:“本事不夠就老實呆著,上陣殺敵是男人的事。”
九昱不高興,想掙脫,卻沒想到繩子如此之緊,九昱想法設法解除繩索的捆綁。
蠪侄圍著九昱所在的高樹來來回回地走,睚眥知道這么膠著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戰,在所難免了。
睚眥小心翼翼地走到大樹附近,登上大樹,伸出利刃,深吸一口氣,隨后快速跳下,揮動利刃劈向蠪侄。
蠪侄翻身躲閃,腰部被劃破,昂首怒吼,蠪侄咬住睚眥的手臂,撕下一塊皮肉,睚眥不顧受傷,連連砍中蠪侄,蠪侄也是流血不止。
可即便如此,蠪侄依舊占上風,他直接撲倒睚眥,張開獠牙便要咬中睚眥。
九昱用力掙脫著繩索。
睚眥和蠪侄相互抵制著,四目相對間,睚眥看到了蠪侄瞳孔里的影像:
那是數月前,在巫祝府的占鏡廳,九昱使用巫術,將銀色絲線探入青銅水玉鏡。睚眥正想仔細地看,卻沒想到,蠪侄瞳孔里出現的九昱的背影漸漸變小,從二十歲的少女慢慢變成十二歲的少年。
少年轉過身,對著睚眥,露出天真的笑容:“小樹阿兄。”
睚眥驚訝于眼前看到的這個影像,手勁一松,蠪侄趁機襲擊,一口將睚眥咬中。
睚眥吃不了疼,忍不住喊叫了出來。
眼看蠪侄就要開始吸睚眥的血。
九昱使出渾身氣力,終于解開繩索,一躍從高處落下,一邊落下一邊快速拔出匕首,對準蠪侄擊去,蠪侄翻滾離開睚眥。
睚眥艱難起身,準備再次進攻。
沒想到蠪侄因疼痛而導致九條尾巴亂掃,直接掃中睚眥手臂,睚眥手臂受傷,沒辦法使用異能。
九昱繼續用匕首進攻,這一次,她對準了蠪侄的眼睛。
蠪侄嗅自己受傷的部位,看向九昱,怒吼著沖向九昱。
九昱被嚇得匕首偏離,蠪侄快速撲向九昱,他輕易地便用尾巴掃去石頭,將石頭反掃給九昱,九昱被石頭擊中,連連后退。
睚眥知道不能再戀戰下去,他們根本不是蠪侄的對手,三十六計必須走為上計。
蠪侄徹底被激怒了,他繼續撲向九昱,張開血盆大口,睚眥拼勁全力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