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不會跟瘋子講道理。</br> 瘋道人的‘倒數三個數’，比任何話的威懾力都強。</br> 不等瘋道人的話音落下，姬雪明和百里望海就慫了，同時開口求饒。</br> “停！瘋道人，有話好好說。”</br> “瘋道人，你別沖動，我們可以好好談談。”</br> 瘋道人面無表情地望著姬雪明，問道：“道爺已經開出了條件，還有什么可談的？”</br> 姬雪明搖了搖頭，苦笑道：“瘋道人，你應該很清楚，你的條件太苛刻了，書院不可能答應！</br> 而且，老夫一個人也代表不了書院。</br> 我們各退一步，商量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如何？”</br> 百里望海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老夫也是一樣，咱們各退一步。”</br> 瘋道人想了一下，“行，那你們對天發誓，二十年內不準對付楚青云，不許報復道宗。”</br> 姬雪明開始砍價，搖頭道：“二十年不行，最多三年！”</br> 瘋道人直接抬起手掌，作勢劈向姬問天和靈藥長老：“給爺死！”</br> 姬雪明連忙擺手：“停停停！五年！最多五年，不能再多了。”</br> “受死吧！”</br> 瘋道人再次揮掌，作勢劈向姬問天和靈藥長老。</br> 百里望海急得直冒冷汗，連忙喊道：“八年！風無極，我們發誓八年內不對付道宗，不報復楚青云！”</br> “這……”姬雪明遲疑了，有些猶豫不決。</br> 百里望海連忙勸說道：“姬兄，五年、八年有多大區別？</br> 當務之急，是先救回問天和云素啊！”</br> 姬雪明咬了咬牙，勉為其難地點頭道：“也罷，八年就八年吧。”</br> “等等。”瘋道人面無表情地望著姬雪明，沉聲說道：“你們倆在道爺面前演雙簧呢？</br> 八年也可以，但還要加一個條件。</br> 你們把江月泠藏到哪里去了？</br> 你們何時把江月泠完好無損地送到道宗來，道爺再放了姬問天和百里云素！”</br> “不可能！”</br> “你癡心妄想！”</br> 姬雪明和百里望海下意識地開口反對，情緒都很激動。</br> 兩人都很清楚，江月泠就是姬昊渡過劫難、保住性命，并突破萬象境的‘鑰匙’。</br>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放了江月泠。</br> “不答應是吧？那姬問天和百里云素就去死吧！”</br> 說罷，瘋道人左手凝聚耀眼的靈光，化作丈余長的光刃，就要斬向姬問天夫婦。</br> 姬雪明和百里望海都憤怒至極，忍不住要動手，卻不肯再妥協了。</br> 眼看著，光刃就要劈中姬問天夫婦。</br> 這時，姬問天爆發出最后的力量，怒吼道：“瘋道人，你有種就殺了我們！</br> 父親、岳父，你們絕不能答應瘋道人的條件！</br> 我們死了沒事，昊兒能活下去就行。</br> 你們要扶持昊兒繼任院主之位，再設法給我們報仇！”</br> 百里云素也聲嘶力竭地喊道：“瘋道人，你還愣著干什么？快殺了我們！”</br> 靈力光刃戛然而止，隨后散去。</br> 瘋道人皺著眉頭，怒不可遏。</br> 姬雪明望著兒子和兒媳，語氣鄭重地說道：“問天、云素，老夫會盡力地營救你們。</br> 倘若條件實在談不攏，就只能犧牲你們了。</br> 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扶持昊兒，讓他盡快成長起來。</br> 楚青云和道宗滿門上下，也絕不可能逃脫，我們會讓他們付出最慘烈的代價！”</br> 姬問天聲音嘶啞地道：“好！父親，有您這句話，我們死也瞑目了。”</br> 百里望海強忍著怒火，對瘋道人說道：“瘋道人，你看到了，這就是我們的底線。</br> 你若執意要求我們交出江月泠，那我們只能魚死網破了！</br> 就算沒有芙蓉至尊相助，我們也會攻破護山大陣，屠盡道宗所有人！”</br> 瘋道人冷笑：“呵呵……就憑你們幾個？真是大言不慚！</br> 八年的期限，絕對不行！</br> 你們若是不服，那道爺就殺了姬問天和百里云素。</br> 然后，我們再好好比劃。</br> 道爺也想看看，你們拿什么攻破本門的護山大陣！”</br> 眼看著，雙方的談判陷入僵局，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br> 姬雪明咬了咬牙，只能再次做出退讓。</br> “瘋道人，期限改成十年，如何？</br> 這是書院最后的底線，你若還不同意，那就開戰吧！”</br> 所有人都沉默了，緊張的看著瘋道人，等待最后的結局。</br> 瘋道人在猶豫、權衡，目光落在了楚青云的身上，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br> “十年……十年之后，你應該能突破至尊境，擁有復仇的能力吧？</br> 老夫能力有限，只能幫你到這了。”</br> 隨后，瘋道人下定決心，點頭道：“好，那就十年期限！”</br> 見他終于答應了條件，書院眾人和百里望海都松了口氣。</br> 姬問天和百里云素也如釋重負，又陷入昏迷。</br> 雖然，他倆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br> 但是能活命，就是最好的結果。</br> 畢竟，他們也不想死。</br> 瘋道人、枯玄和百里望海三人，當著所有人的面，神色莊重地對天發誓。</br> 誓言完成后，天穹之上隱隱有雷光閃過。</br> 書院眾人和百里望海都能感覺到，上天降下無形的枷鎖，落在了他們身上。</br> 瘋道人將姬問天和百里云素扔給姬雪明，沉聲冷喝道：“你們可以滾了！”</br> 姬雪明和百里望海連忙接住姬問天夫婦。</br> 看到夫妻倆血肉相融，裹成一團的凄慘畫面，兩人都憤怒得渾身顫|抖，心疼到滴血。</br> 但他們只能強忍著怒火，小心翼翼地釋放靈力，將姬問天夫婦保護起來。</br> 隨后，書院眾人祭出飛舟，召集眾多弟子和護衛們登船。</br> 待眾人都登上飛舟，準備出發了，姬雪明站在艙門處，停下了腳步。</br> 他瞪了楚青云一眼，又對瘋道人說道：“瘋道人，今日之仇，老夫和書院所有人都記下了！</br> 你們等著！</br> 十年之后，老夫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br> 瘋道人伸出一根手指，朝姬雪明比了個手勢，然后慢條斯理地掏耳朵。</br> “敗犬之嚎，刺耳、可笑！”</br> 姬雪明憤怒的咬牙切齒，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br> 他本想開口反擊，但百里望海已經在催促了。</br> 他只能壓下怒火，眼神怨毒地瞪了瘋道人一眼，隨后踏進飛舟。</br> “咻咻咻……”</br> 書院的三艘飛舟迅速遠去，消失在天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