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shù)日以來,徐錦鳳都沒上朝,好似偃旗息鼓了一樣,倒是讓朝堂諸公們都松了一口氣。
也是,朝堂即便黨爭,那也是有個限度的,并不會讓人身敗名裂。
而徐錦鳳不同,他一出手,簡直就像瘋狗一樣,得勢不饒人,將人往死里彈劾。
沒了徐錦鳳這條鯰魚的摻和,朝堂上倒也恢復(fù)了往日里的秩序。
再加上孔太師忽然閉關(guān),謝太傅抱恙在家,魏太尉又是隱形人,這三公都沒在,朝堂上真是死氣沉沉,讓人悶得慌。
一心想要打造大梁盛世的女帝倒是接二連三頒布了一些詔令。只是這圣旨出了金陵城,傳到七十二府三百余縣鎮(zhèn)后,那執(zhí)行的效率就低得令人發(fā)指。
這也氣得女帝數(shù)日都沒上朝了。
世家門閥,竟如此明目張膽對抗她的旨意!
“陛下,龍體要緊,與大臣們慪氣不值得?!?/p>
作為與女帝一榮俱榮一隕俱隕的貼身侍女白樺只能好言相勸。
大梁,內(nèi)憂外患,可經(jīng)不起折騰。
一襲居家常服依然掩蓋不住絕色風(fēng)華的李攬月眸波微綻:“白樺,你說那些老家伙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就在三日前,她想增加商稅充實國庫,將原本的三十取一稅率改為二十取一,卻沒想到遭了所有臣子的強(qiáng)烈反對。
他們擲地有聲,引經(jīng)據(jù)典,闡述朝堂絕與民爭利之危害。
呵!
好一個與民爭利!
好一個大義在手!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些世家門閥依附朝廷,賺了何止十萬貫家產(chǎn)?
而今要他們出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稅彌補(bǔ)國庫,就好像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徐錦鳳策論里那句話說的好啊,還利于天下之民,方能民富國強(qiáng)。
這個民,乃是天下民,可不是世家門閥一家一姓之民!
白樺可不敢干政,她迂回道:“陛下,正如徐大人所言,治大國如烹小鮮,陛下還年輕,不必那么著急?!?/p>
對呀!
她年不過二十,可以慢慢熬死那群老臣!
李攬月嘆道:“朕只是生氣。這些人嚷嚷著忠君愛國,但所作一切,卻是自私自利?!?/p>
“不如陛下喚徐大人過來問問計唄。他腦袋靈活,也許有辦法治一治這些大臣!”
白樺忽然計上心來。
李攬月沒好氣瞪了侍女一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實她對徐錦鳳的氣還沒全消呢!
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竟敢彈劾她!而且還是為了一群娼妓!
不過提起徐錦鳳,好像這幾日都沒見到他鬧出動靜。
這家伙,該不會萎了吧?
“徐錦鳳近日都在做什么?身為監(jiān)察御史,竟沒彈劾的奏本遞上來,此乃他之失職?!?/p>
李攬月繃起臉呵斥道。
“陛下,前幾日徐大人去了一趟萬安縣。”
白樺趕忙低下腦袋,怕自己憋不住笑意。
“他去萬安縣作甚?”
李攬月有些好奇。
“他是和六扇門的金捕林虎大人一起去的,幫助萬安縣令破了一樁命案呢。”
“跑那么遠(yuǎn)去破案?不務(wù)正業(yè),狗拿耗子,豈有此理!”
李攬月胸前一起一伏,面容幽冷道,“讓小鄧子去一趟去御史臺,代朕申飭一番,免得這家伙尾巴翹上天。”
“遵命。”
白樺小心翼翼道。
李憐月黛眉一蹙,又道:“還有,讓他明日上朝,彈劾吏部左侍郎。”
御史臺,本就該是她手上的刀!
提高商稅一事,就這老家伙反對得最歡,不給點(diǎn)教訓(xùn),真當(dāng)她這個皇帝是好欺負(fù)的?
發(fā)泄一通后,李攬月這才舒服了一些。
不過心中又好奇起來。
這個徐錦鳳本事還不小啊,竟還會破案?
好像也是!
記得當(dāng)初他被卷入白馬寺屈陳氏一案,在午門前被審時,還真找出了真兇,洗脫了自身嫌疑。
倒是那只不入流的魅……
哼!
膽敢驅(qū)使魅鬼在大梁京都挑事,真當(dāng)她沒脾氣么?
……
御史臺。
徐錦鳳正要下值時,卻見一個老太監(jiān)一臉嚴(yán)肅地走了進(jìn)來,扯著尖嗓音喊道:“徐大人且留步,陛下口諭……”
“臣聽旨。”
徐錦鳳拱拱手。
“徐愛卿,你身為監(jiān)察御史,卻不務(wù)正業(yè),跑去萬安縣惹是生非,朕罰你三個月的俸祿,以儆效尤。另,明日早朝,不得缺席,欽此?!?/p>
“微臣,遵旨……”
徐錦鳳咬了咬牙。
三個月的俸祿啊,這就被罰沒了?
這女帝,當(dāng)真沒良心。
他可是為朝廷集資了一百萬兩??!
徐錦鳳心如刀割。
“徐大人,陛下很生氣呢?!?/p>
老太監(jiān)提醒了一句,“還有一事,吏部左侍郎強(qiáng)烈反對陛下提高商稅,陛下心中甚是不悅……言盡于此,還請徐大人莫要自誤?!?/p>
傳完口諭后,老太監(jiān)便即刻離去。
徐錦鳳自然明白女帝的意思,要他彈劾吏部左侍郎啊。
當(dāng)然,彈劾朝廷大臣能加正氣值,他當(dāng)然也愿意。
但是……
他不喜歡被人強(qiáng)迫。哪怕強(qiáng)迫他的那個人是女帝。哪怕女帝風(fēng)華正茂,尚未婚配!
他不想御史臺成為女帝對付朝堂大臣們的一個工具。
因為這違背了建立御史臺的初衷,也與他的諍臣之道相悖。
沉思一番,徐錦鳳心中便有了計較。
他離開御史臺后沒有回張家胡同,而是去了一趟紫竹軒。
看著環(huán)境大變的紫竹軒,他心中甚是欣慰。
按照這個進(jìn)度,下月初應(yīng)該能夠正式營業(yè)了。
他心中的設(shè)想到底能不能成,即將見分曉。
“徐公子好些日子沒來了,奴家還以為伱不要我們了呢。”
沒過一會,得到消息的玉露便走進(jìn)三樓雅間,掩在面紗下的那張絕色容顏上,展露著嬌媚的笑意。
顧盼生輝的美眸中,訴說著萬種風(fēng)情。
“坐吧,姑娘們可都還好?”
徐錦鳳笑著沏了一杯茶,推到玉露面前。
玉露揭開面紗,紅唇輕抿一口,笑道:“托大人的福,大家都很好,而且干勁十足?!?/p>
絕色容顏終于在這個男人眼前展露。
玉露微微嬌羞。
嬌羞中又透露著顛倒眾生的媚態(tài)。
她大膽地迎向徐錦鳳的對視,心中卻非常好奇。
徐公子為何能夠輕易抵擋她的魅力呢?
“這就好,我看院子都改造的差不多了,幾時能夠完工?”
徐錦鳳眸光清澈,沒有絲毫對美色的貪欲,有的只是對美的欣賞。
大花魁輕啟檀口:“昨日奴家詢問過工頭了,他說再有五日就能全部完工?!?/p>
“那我們就定在五月初五開業(yè)?”
徐錦鳳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五月初五。
宜嫁娶、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