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家,那個有著白色秋千的宅子只剩下空洞的危險。但我無處可去,我只能在那里等待流火。
“哦,肅霜,你在這里干嘛?”
我抬起頭:“映彤姐。”
映彤姐也是美的,但是她美的不剔透,總覺得很沉。濃艷的顏色裹著婀娜的身姿,泛起一層華麗的光暈,濃濃的“真我”直竄鼻底。
“我正要回家。”只是想慢慢地走回去,好讓時間拖得長一點。
“那么沒事情做,就陪我好了!”不由分說,紅色指甲的細長手指就拽我上了紅色的跑車。
這個人開車,我是領(lǐng)教過的。
待下車時,已經(jīng)五臟六腑撞倒了一起。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被拉著走。忽地墜到另一個世界,震耳欲聾的音樂、旋轉(zhuǎn)閃爍的燈光,各種交錯的香水混著極不舒服的煙味,披頭散發(fā)的男人和女人聚在一起如電擊般抖動不已。
我沒有進過舞廳,更不喜歡這種嘈雜和混亂。
“好好放松放松。”映彤姐在耳邊說,細長的手指就從腕上消失了。
幾分張惶的立在原地,看映彤姐媚笑著一路招呼,還有人吹起口哨。
此刻,我,倒想回家了。
“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一個天真的笑顏,蹦跳著把我拉到一邊。
卷曲的頭發(fā)蓬蓬地環(huán)著小臉,那臉上竟有著讓我動容的熟悉。只是那雙眼睛太大、太天真、又太空泛。
“你一定是新來的,我是橙子。”邊說邊嘟起嘴巴,拿手在額前筆一個躺倒的“V”字。
略略一征,橙子?是那個很甜的橙子?
“我叫肅霜。”
“阿,什么什么?”
“肅霜,九月肅霜的肅霜。”放大聲音。
天真地大眼睛泛著驚喜,“你是流火姐姐的妹妹,對不對?”
天真地近乎邪惡!
“對,我是流火的妹妹。”在這種吵雜的地方,講話變得很吃力。
橙子嘰里呱啦地開始傾倒,我聽不清,只能偶爾捕捉到一兩句。
“……流火姐姐喜歡我呢……我們像不像?”
這是我定格在這張臉上動容的原因。的確,橙子精致的鼻子、小巧濕潤的唇、姣好的臉盤,一如細心打造的工藝品。那張臉,應(yīng)該是屬于流火的。
橙子靠近我,才聞到甜香的I LOVE LOVE,“我好想做他妹妹,所以才去整了鼻子,這樣閉上眼睛就很像了,對不對?”
我像被蛇咬了一口,急急避開。那的確是一顆甜美的橙子,甜美的幾乎快讓人忘記——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橙子依舊絮絮:“流火姐姐,就好像女神。……”
天真又無知,天真的邪惡,無知的愚昧。
“我認識碧影。”我只能叉開話題。
那天真地眼睛便又一次綻放出光亮:“真的,真的!?好巧哦!”
這么可愛的笑顏,總是能輕易打動人。
“碧影的紋身,你看到過么?和我一樣的。”小臉又湊上來,迅速地轉(zhuǎn)過去露出遮掩在長卷發(fā)下的橙色胎記,I LOVE LOVE 的甜香又滲透進來。
那時上午剛剛看到的烙印,在逆行而過的碧影身上。
我不再看橙子,我不敢看那張臉,調(diào)轉(zhuǎn)的目光卻觸著映彤姐凌厲的眼神,勾起的唇角帶著愉悅,一種詭異的愉悅。
我撇下橙子,走過去:“映彤姐,我想回去了。”
“不開心么?多坐會兒吧,陪我喝一杯,秀蘭?鄧波兒總可以吧?”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輕蔑。
“那還是血瑪莉吧,和你一樣,”我看見調(diào)酒師的臉上是冷漠的微笑。
映彤姐莞爾:“好極了!剛才,橙子那丫頭和你說了什么?”
“沒有什么,只是說流火……象女神。”
”女神?不要笑死人了,魔鬼還差不多!簡簡單單就牽了別人的鼻子走。你記得堤么?你應(yīng)該記得,他就是頭傻驢,以為流火真的對它有好感。那只不過是我們?yōu)榱艘活D宵夜打的賭,賭流火能不能三句話搞定那個男的。結(jié)果,那個魔鬼真的做到了!“映彤姐大笑著將剩余的血瑪莉一飲而盡。
原來如此,可憐的堤先生。
(昨天開始,努力給它每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