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再明確不過,眼前的女尸只消翻過來,就可以辯明身份。因為頭顱和身體的后脖頸縫合之處,都有一個橙色的半圓,像虎符一樣契合在一起。
……
撩起那撮金紅色的發,露出細長而年輕的后脖頸,上面新打著一個橙色的烙印。
是那個見證性的烙印。
沉靜的眸子和帥氣的笑容,沒有人說的清除到底哪里出現了偏誤。也許一開始就像一個影子,因著視網膜上的重疊而凸現出來。
注定只是流火的影子,包括那個略帶沙啞的聲線。
碧影的生命線很短,愛情線卻奇詭底垂下來,幾乎要和生命線交織在一起。
她和橙子糾結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了,身骨絞纏,分不清日后哪一顆塵是她。
只剩下和在一起的骨灰……
“她的紋身,你看到過么?和我一樣的。”小臉又湊上來,迅速地轉過去露出遮掩在長卷發下的橙色胎記。屬于她的烙印,原始的烙印,卻也變成一種強加的罪孽。
“……流火姐姐喜歡我呢……我們像不像?”
“我好想做他妹妹,所以才去整了鼻子,這樣閉上眼睛就很像了,對不對?”
很像很像,像的可以變成一顆極為成功的棋子,隨意操弄著完成游戲的關鍵部分。
……
是的,臺子上的是橙子和碧影,橙子的頭,碧影的身體。
腦海中成串的線條飄拂而過,一道一道劃在心口上。
“你按你想做的去做吧,你所選擇的結果就是最后的結果。”
代表星期五的牌是逆位杯5,表示將失去重要的東西,結局已經注定。
腦子里的東西開始重組。
……
那一天,跨進流火的房間……
開門、亮燈,桔色的柔光中一切依舊,微微掀動的窗簾撫過深藍的躺椅,梳妝臺上是滿布的香水瓶,簡潔的床上覆著藍白格子紋的罩子,房間中的不和諧感是彼時的我未能徹底感知卻像陰影一樣揮之不去的。
從阿姨的口中,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主臥室的燈是不是換過?”
“是啊,說是嫌白色太刺眼,換了個桔色的。”
桔色——Orange
即便沒有橘色柔光的照明,仍然會覺得潛伏著某種不和諧。從那一次踏進流火的房間,就有一種游絲樣的氣味不合理地占據著主導。
第二次,我又在不經意之中得到了答案。
是抬手之際,“周末女士”的輕快翻落,那游絲樣的異常在房間內被無任放大。身陷濃烈的“poison”(毒藥),赫然發現,每一個柔美的透明線條例包裹的都是毒藥!
毒藥——Posion
還有那封措辭奇怪,口氣生硬的信:
你是學語言的,總歸要深造,學士不夠,碩士要念的,博士才重要。
博士——Doctor
一切都變得清晰,用幼稚的方法論證一個醫生毒殺一個叫橙子的人。
如此可笑又殘忍的游戲。
瘋狂的念頭,冷靜地計劃。多年前已經開始的一切。
是從流火送我香水的時候開始的?
還是流火遇到橙子,誘惑她整容的時候開始的?
抑或是我無心地提及班上有一個女生身形像流火的時候開始?
或者說是更早以前的承諾: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一并清理不必要的麻煩。這是流火給我的選擇題?
精心布置好的一切,安排每一個棋子引導我一步步進入游戲,堤先生、映彤姐、CHRIS、雷還有夏久,按著預先計劃好的過程,盲目的我和盲目的棋子們。
這是流火的結論:
惟有死亡,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我走出房間,“是的,是季流火。”
他們說,血型是AB型RH陰性。
我知道流火和碧影是這個稀有血型,大概橙子也是。十萬中存一的稀有人口。
他們說,DNA驗證屬于同一個人的尸塊。
這個就是夏久的作用了。
他們說,他們會竭盡全力搜捕兇手。
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找到。
我走出警察局,夏久最后的一句話讓人不寒而栗,“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