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清醒到凌晨,才有了睡意。
閉上眼睛沒有多久,電話鈴就響了。
翻個身沒有去接,直接轉到答錄機上。
“我是流火,現在不在家,請留言。”
流火的聲音灌進來,沙啞的摩擦著神經。
“……這里是警察局,現在找到一具尸體,懷疑是半年前失蹤的季流火,請家屬速來認領。”
幾乎是本能地一躍而起,瞪大了惶惑的眼睛。
我沒有在做夢,胸口深深地痛,忽然就有一種鮮血淋淋的嘔吐感。
迅速掩蓋在衛生間的水龍頭下。
流火流火流火!!!
把我領進停尸房的是夏久,帶著收斂的面具。
一陣陰冷,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房間里還有映彤姐,一襲濃艷紅色的沉默,在這個低溫的房間中變成一種扎眼。
白色的尸布掩著浮凸的尸身,每一個凸起和凹陷之處都有一種驚懼的恐慌。
夏久冰冰地說:“因為尸體發現時已經不完整,所以請做好心理準備。”語氣中卻潛藏著很多不安定因素。
話落,掖住白布一角,大幅度一掀,動作流暢而優雅,像一個魔術師。
只一眼,我就知道,這不是流火,這具女尸決不是流火!
向前一步,目光從新縫合的女尸上滑過。一如切割過的玩具,身首異處,四肢分離。也許發現之時,還放在紅白藍塑膠袋中。
流轉的目光掃過夏久和映彤姐。前者的臉上竟然是一種笑意,后者已經蒼白如尸布,發著顫得的嘴唇蠕蠕而動:“流火,你給我起來!”
她是性格剛烈卻最容易受傷的人。
夏久帶映彤姐出去,又獨自進來,兩手交到背后,似乎準備欣賞感人的相認。
我已經明確這具女尸不是流火,緊繃的神經也緩和下來。但是,這張臉,分明又似足流火,斦長的身形又的確有流火的影子。
打一個冷戰,這不可能!
我抬起頭,用自己都說不清的表情瞪著夏久。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答案,怎么說也是相識一場,連滴眼淚也沒有?”
“你,……殺了她們?”
夏久的眼睛里又浮出殺意,明確而干脆的殺意。
“中毒死的,我的手上又沒有血。”象征性地舉起雙臂,笑瞇瞇地說。
“中毒?”
“是啊,一種慢性毒藥,一點點累積著毒性。你應該也知道吧,她有吞藥的習慣,累積到一定程度,呯一聲!”
立時下了一跳。
郁金香!是那時候的郁金香!
……
“肅霜,肅霜,你是肅霜!你看你看,開得多漂亮。”放在我手心上的是三顆小小的金黃色藥丸,郁金香!
……
“但是,東西是你給的吧?”一字一句,說的咬牙切齒。
“這個,誰知道呢?”
“那么。另一個呢?另一個不可能吃這種東西!”
“對,她是沒吃,但是有些東西是可以互相傳染的,特別是長時間相擁的情人。”
夏久的笑容冷酷又瘋狂,讓我想吐。
然后就是用碎尸掩蓋!
“你,為什么!?”
一點一點慢慢地蓋上尸布,“因為這是一個游戲,游戲的起因是一句話。一個叫流火的人對我說;‘來做危險的事情吧。’于是我發覺我身體里的血液沸騰了,灰色的沉悶人生實在太無趣了,我對這個游戲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我發不出聲音。
“游戲的先期布置已經由流火完成,我只是按照預定的計劃行事,而游戲的規則和主動權,卻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很可惜,你在游戲中并沒有勝出。”
瘋狂的念頭,冷靜地計劃。
大腦嗡嗡直響,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而可怖。
這個男人,他在說些什么?
這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