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卡在這里,暈眩而模糊,仿佛有什么地方錯了一拍,變成混亂又恐懼的情緒。
流火抱著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在那個昏暗的房間,我看到了最不該去看的。
光線很暗,不適應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那條白皙的胳膊,屬于流火的胳膊垂在沙發邊上。
柔順的黑發散開在紅色的沙發上,流火穿著華麗的洋裝,黑色的蕾絲貼合著凝脂般的肌膚,那么美麗的身體上卻伏著一頭野獸,喘息著在流火的胸口移動。
我想叫,但是發不出聲音,流火的眼睛閃著異常的光芒,適應了光線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流火掀動的嘴唇吐出兩個字:“出去!”
在野獸發現之前,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時候,我喜歡看流火穿起漂亮的裙子,穿的比任何人都好看。
“好看么?”流火淡淡地問。
“好看!”我興奮地拍手。
長大之后,我卻越來越排斥這樣妖媚的流火。
流火,不該是這樣的!
我明白的,我們永遠成不了獨立的大人。
輾轉著,在不屬于我們的房子里茍且偷生,而我們不乏人收養的背后卻是流火提供的特殊服務!
為什么事實總是如此殘酷?難道不殘酷的事實就不能稱之為事實?
胸口那么痛,明明連血腥都已經習慣,卻不能接受流火的背叛?原本明媚的光亮層層剝落下來,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蒼灰色。
裹著華麗洋裝的細長身形久久佇立在房間門口,在地上和墻上投下常常的影子,奇怪的折成兩半。
流火的頭發還有點凌亂的,臉色也是蒼白的。
我們只是對視著,誰也沒有出聲,流火的眼睛里有一種悲傷的溫柔。
流火擠出笑容:“肅霜,對不起?!甭詭硢〉穆曇裟Σ猎趥谏?。
“肅霜……”流火的聲音低下去,細長的腿牽動著細長的身體,細長的胳膊伸過來捏我的手。
我們相依為命,沒有選擇。我這樣告訴自己。但是腦中閃過的卻是那喘息的野獸,在流火美麗的胸口上拱動著……
猛地一震,已經甩開流火的手,揚起自私又怯弱的腦袋:“不要碰我!你好臟!”
一字一頓,惡毒的侵入彼此的耳膜。
流火靜靜地立在那里,我只看到流火的眼睛里各種色彩狠狠地擠上來,拼命撞擊,又擁抱著互相沉下去。
轉身,靜靜地離開。
流火的背影成為視網膜上濃墨重彩的痛。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绷骰鹫f。
但我們還是互相背對著前行,繃緊的是我們身上扯不斷的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沒有什么可以代替,沒有什么可以介入。
但是當我認清之后,流火魔性的瞳里只剩下冷冷的光澤,一如這白色的房子里每一處反光和每一個棱角。
再也找不回。綠色的草地之中,那兩個天真又稚嫩的童顏,帶著純凈無垢的笑,互相追逐著喊對方的名字,“肅霜!”、“肅霜!”
曾經幼稚的以為,一切已經過去。然而那純真的笑顏,觸手可及的幸福,一并毀在惡毒的攻擊中,不,也許,一開始幸福就不屬于我們。
正如媽媽所說:“你們是惡之子,你們的出身就是錯誤?!?br />
因為太孤獨了,才幻想著溫暖,一枚枚張潮退去后被留在沙灘上的貝殼,都在拼命爬向溫暖的水域,拼命的想要回到生命的故鄉。
我們都太小了,被太多的假象蒙蔽了雙眼,才會看不清,我們真正需要的僅僅是手心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