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九皇子殿下,不,現在應該是太子殿下了。”幾個與九皇子交好的大臣們一擁而上,阿諛奉承的樣子,讓沈修文看得厭煩。
可是朝堂本來就是這樣,朝堂本來就是一灘渾水,什么樣的人都有,如若清水無根,倒是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然而他沒有想到一個人卻跟了上來。
那人有一雙俊美的刻薄的眼睛,看人的時候仿佛一條毒蛇,隨時可以吐露出他的芯子,可是偏偏長了一張溫柔儒雅的臉,讓人無法從面上會見此人的性格。
“小王多謝丞相在父皇面前美言,以后還得仰仗丞相多多幫助才是?!被矢εR并不喜歡沈修文,朝臣們大多數捧著他,讓著他,奉承著他。只有沈修文,清冷孤傲的仿佛一個異類,卻偏偏讓自己無能為力。
沈修文看著皇甫臨,清冽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皇甫臨的時候,皇甫臨突然覺得有幾分心虛,他在那一瞬間有一種錯覺,仿佛這個人可以看穿自己的內心,他急忙轉移了視線,“右相大人,本王的臉上可是有什么臟東西嗎?”
“沒有,只是九皇子還是收斂一點為好,畢竟一切還未有定數,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微臣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了。”沈修文施禮離開。
沈修文沒有想通,為什么皇帝鐵了心的要選皇甫臨為繼承人,明明從各方面來說,皇甫晟更適合成為太子。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其中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哼,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臭書生,總有一天本王會將你踩在腳下?!被矢εR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他長這么大,沒有多少人說過他,可是偏偏每一次對上沈修文,他都會教育自己。
至于他到底有沒有機會教訓沈修文,當然是一個未知數,此時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好好準備入主東宮的事情,畢竟選拔太子可不是一個小事,太子的綬冠儀式自然也是格外的隆重。
皇甫臨心情很好地離開了皇宮,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他也不知道他的美夢就快要醒了,可是夢總該是要醒的,不是嗎?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殿下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妾身就說過,殿下天人之姿,以后絕對可以榮登大寶,執掌斧柯。”顧云蘭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早早的就在等了。
皇甫臨的心情很好,看顧云蘭也順眼了不少,“愛妃平身,本王還有事情要做,沒工夫陪你,你好生在院子里待著,本王今日去你那兒?!?br/>
“妾身多謝太子殿下,妾身這就回去?!鳖櫾铺m自然也不愿意在皇甫臨的眼前晃,如果不是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說不定顧云蘭壓根就不會搭理皇甫臨。
他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相互算計,就是一場相互利用。一個是來自未來世界,向往榮華富貴,無比虛榮的女孩。一個是一心想著往上爬,想要君臨天下的暴戾皇子。
顧云蘭靠近皇甫臨,是因為她一早就得知了歷史發展的軌跡,想要不勞而獲,一步登天,成為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
所以她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如果不是后來出現的變數,她應該是皇甫臨身邊最為得寵的女人,甚至有可能已經奪得了正妃之位。
而皇甫臨喜歡顧云蘭,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男人怎么會不喜歡一個妖嬈且美麗的女子呢?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花心的男人,遇見了一個送上門來的魅惑的女人。
“竹青,明日務必將一切事情都準備好了,本王的大典上不允許有任何的錯誤,本王要讓那些人看看,就算他們不同意,本王也能風風光光的走上那個位置?!被矢εR修長瑩白的手指握著一枚黑子,很久都沒有放在棋盤上。
青衣男子跟在皇甫臨的身后,那衣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造成的,微微散發著光,而那光似乎有些冰涼滲人,“屬下知道了,這就去辦,主人請放心。”
“特別注意四皇子那邊,本王這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踏實,竹青,你可不要讓本王失望呀?!弊詈蠡矢εR將那一顆黑子扔在了白棋的棋盒子之中。
黑色的棋子在一堆白色的棋子之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然而皇甫臨卻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他點了點頭,不再搭理那一盤子棋。
竹青看皇甫臨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吩咐的,一個飛身就離開了書房,他現在的輕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作為皇甫臨親手培養的最頂尖的殺手,這么多年竹青一直是皇甫臨如影隨形的影子,不止一次的保護了皇甫臨的安全。
皇甫臨看著如今那張冰冷的仿佛雕塑一樣的臉,突然想起了沈修文,他想如果竹簽愿意出現在朝堂上的話,那么絕對能和沈修文平分秋色吧?
然而竹青回絕了,他用一種淡漠的聲音說道:“殿下,我只屬于黑暗?!?br/>
“嗯?你敢違抗我?你不是說你會幫本王的嗎?不管本王想要做什么?”皇甫臨看著那雙空洞的眼睛,笑得有些悲哀,又有些癲狂。
“屬下不敢?!蹦腥斯蛄讼氯?,他的后背依舊挺著筆直,仿佛黑夜之中的一把劍,雖被黑夜斂去的鋒芒,卻也散發著寒光。
皇甫臨嘆了一口氣,“竹青,天下人都把本王當傻子,連你也一樣嗎?不愿意就不愿意吧?!?br/>
“父皇想讓我成為太子,是因為他別無選擇,他不想費盡心機得到的皇位落到別人的兒子手中。顧云蘭接近本王,是因為想要皇后的位置。朝臣奉承本王,是想要高發厚祿榮華富貴。呵呵……”皇甫臨冷笑了兩聲,這個平時暴戾任性的男子,在此刻突然顯得那樣脆弱而又悲哀。
“原來他比誰都看得清楚?!敝袂嘣谛闹袊@了一口氣,他也對皇甫臨說出這些話,有些驚訝,只是他在震驚什么呢?出生在皇家的那一個是善茬,哪一個又是愚笨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