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舟愣了愣,看著那女子蒼白而又溫柔的臉,突然間生出一種錯覺來,或許他喜歡的人對自己也不是沒有一點感覺的,可是那又如何,他突然傷感起來,眼前這個女子,喜歡的人一定不是自己。
“我該走了!”一吻結束之后,江月白嘆了一口氣,她面色凝重,再不似剛才的憂傷,那么多酒下肚,他全然跟沒事人一樣,“以后如果再見,公子就當不認識我吧,我與公子的注定無緣。”
顧炎舟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子,一身素白的長裙,素雅的仿佛剛剛盛開的玉蘭,頭發挽得極簡單,斜斜的插著一只白玉蘭簪子,美的溫柔而又淡漠,目光望著遠方,清冷冷的。
顧炎舟總覺得這身裝扮他在哪里見過,可是一時之間居然也想不起來,只是秋風起來,她穿的這樣單薄,有些擔心的說道:“姑娘,如今天氣涼寒,姑娘可要多穿些才好,若是生病了會有人擔心的。”
“呵,這世間之人哪里會擔心我呢?他們巴不得我早早死掉呢。”江月白心中苦笑,不過面上還是露出了一個冷清的笑容,“多謝公子關心,我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我送你吧。”顧炎舟立馬站了起來,這一次他一定要弄清楚江月白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江月白施了一個禮,“公子還是不用了,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若是與男子同行,還不知道被人說什么樣的話,公子請便吧,我這就自己回去了。”
此時的江月白并沒有想到,不久之后她就會與顧炎舟再次見面。而且是沒有任何偽裝的樣子,那一天這世間唯一一個覺得她單純的人,識破了她的真面目,那一身白衣的樣子終究是成為了秘密。
江月白走了之后,但眼中一個人獨酌清酒,人都說借酒可以消愁,可是這酒越喝心中的愁緒越發濃烈,他開始后悔剛才為什么不顧一切的追出去,可是為時已晚,那一抹蒼白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侯爺,今日太子綬冠大典,您還去不去了?要是皇上怪罪下來……”不一會兒,顧炎舟的貼身侍衛就找了過來,別的大臣都去皇宮好一會兒了,自家侯爺卻不見蹤影,侍衛怎么能不著急?
顧炎舟面色復雜地笑了笑,貼身侍衛突然覺得自家候爺好像哪里不一樣的,有些擔憂的說道:“侯爺是出什么事情了嗎?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大好。”
“無事,就這樣走吧,不要耽誤大事才是。”顧炎舟平日里軍中事務繁忙,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做為鎮遠侯他去的遲一點,別人也無話可說。
只是此時此刻的皇宮內并沒有歡天喜地,隆重而盛大的慶典一推再推,文武百官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卻一個個的不敢說任何話,九皇子穿著太子的禮服,臉色鐵青。
“李德祿,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父皇怎么這個時候了還沒有起?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九皇子臉色鐵青,語氣越發的不耐煩。
李德祿卻沒有顯現出任何的不耐煩,卑謙的站在九皇子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九皇子殿下慎言,老奴不過是個奴才,怎么敢對皇帝陛下怎么樣?陛下現在真的沒起來,許是昨日感了風寒,太醫已經進去了,殿下要是不放心的話,自己可以進去看看。”
李德祿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看過了宮里的起伏,爺看多了人心的黑暗與算計,有的人一夜之間一腳登天位高權重,風光無限,春分得意。有的人一步走錯踏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皇甫臨一把推開了李德祿,就往皇帝的寢宮之中走去,富麗堂皇的天子寢宮是無數人的夢想,但這里只容得下一個人。
“殿下請回吧,天子寢宮,無召不得入內。”那人像一團琢磨不定的霧,面色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手中的利刃散發著凜凜寒光,在這天子寢宮之內顯得詭異,但周身的殺氣卻讓皇甫臨心中一顫。
皇甫臨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也猜出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天子暗衛,是唯一可以出現在天子身側并佩戴武器的人,風雨雷電四人武功高強,但是只忠于天子一人,就算是他們殺了皇子,天子也不會治罪。
皇甫臨慫了,但是眼看著太子綬官大典的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對于權力的渴望還是戰勝了內心的恐懼,于是壯著膽子說道:“本宮是太子,是陛下的親兒子,我就不信你們敢對太子出手。”
劍一出鞘,沒帶任何一點的猶豫與馬虎,幾乎在下一瞬間就可以刺入皇甫臨的胸膛,御風的時候沒有任何顫抖,眼神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只要皇甫臨再往前走一步,這把劍就可以刺入他的胸膛,瞬間要了他的命,“殿下可還要往前走?”周身殺氣畢現,除了當今皇帝,任何人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沒有區別的。
“御風,讓他進來吧,朕有話和他說,你去告訴李德祿,讓禮部再重新準備一下,大典一個時辰之后開始。”皇帝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帶著幾分蒼涼的疲乏,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最后的一聲嘆息,淡淡的,帶著無比的威嚴。
御風的劍立馬收了起來,在皇甫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御風已經離開了原地,仿佛一陣風吹過寢殿,消失的無影無蹤,不一會兒就出現在了李德祿的身邊。
“大典推遲一個時辰。”沒有任何多余的話,但李德祿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御風首領一向都不會開口的,今日這是怎么了?李德祿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是皇上已經發話了,他不得不做。
“傳皇上口諭,朕與九皇子有要事商議,暫時不得參加大典,大典推遲一個時辰,各位愛卿可先去清月殿中參加宴會。”
李德祿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在外等待的大臣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沈修文皺著眉頭看著池塘之中的點點漣漪,輕聲說了一句,“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