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派出追捕小隊的,那都是有些實力的學院。可實力都是相對的,在四大學院面前,敢再談實力的學院那是真的沒有。</br> 四大以外,各大學院都仔細掂量了一下自己,紛紛幾家學院一起拼團組隊。至于像峽峰學院這種排名靠后的學院,更是連掂量自己的資格都沒有,此時這識趣的和其他同樣沒資格的學院一起自覺地搞著后勤。這天寒地凍的苦寒之地,能給大家伙及時送上一口熱水來點熱乎飯,那都是極好的。</br> 玄武學院方面,由七宿之一的危宿領著一隊人出發了。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堂堂玄武學院的院長牽宿很有些形單影只的感覺。</br> 七星谷一役,四大學院都傷亡慘重,但若論精英人員的折損,玄武學院比起被圍攻的北斗學院還要慘痛。北斗學院的七峰院士,折了玉衡、天璣兩位,但是與北斗七院士的玄武七宿卻是生生折了壁宿、室宿、斗宿三人。</br> 除此還有虛宿身受重傷,迄今都未完全恢復,這趟討伐便也沒有參加,留守學院。玄武學院眼下的人手是真有些捉襟見肘。七宿這樣的重要位置到現在都沒有合適的門人可以頂上。m.</br> 望著離去門人的背影,牽宿心中微嘆,正要回頭,卻看到營宿和許川神色匆匆地一起朝他這里趕來。</br> 營宿和他同沒有參加七星谷一役,在其他五宿或死或傷之時,這段時間忙前跑后,沒少挑學院的重擔。先前去往冰峰上方查探,這位也是親自前往,只是回來的似乎遲了些,牽宿都已經從其他學院共享到許多情報了,營宿這才露面。看他神色有異,牽宿連忙主動迎了上去,身形一縱,幾個起落便已迎在了營宿身前。</br> “如何?”牽宿開口問道。</br> “我們發現了神武印的跡象。”營宿用了類似傳音入密一樣的手段。</br> 牽宿神色一振,全沒想到收獲的消息竟會是這個。</br> 神武印!</br> 在玄武學院的諸多損失中,神武印的遺失可謂痛中之痛。畢竟實力高強的修者,哪怕強如七宿,也可以再培養。可如神武印這等級的超品神兵卻是絕無僅有,價值巨大。</br> 普通神兵可以鍛造。但是超品神兵的誕生卻更像是一個漫長的修煉過程,誰也不知道超品神兵是如何產生。迄今為止大陸從古至今有明確記載的超品神兵,一共也只有二十五件。除這二十五件以外固然也有像千松尺這樣不被世人所知的隱密超品神兵存在,卻也多不到哪去。畢竟超品神兵肯定會被拿來大肆運用的。大抵只有千松尺這種作用潤物細無聲的超兵神兵,才可能一直被隱藏。但即使是這樣,千松尺不也一樣被人盯上并引發了七星谷一役嗎?</br> 這記載的二十五件超品神兵,四大學院便擁有其中一半,四大學院可以屹立修界之巔,這無疑也是他們的重要仰仗之一。這樣重要的東西,北斗學院被搶走一件,玄武學院遺失一件。千松尺因為影響重大,甚至直接引發了這次集天下之力的討伐。玄武學院的神武印遺失至今卻還是個隱秘,他們知道神武印落在了誰的手上,卻不可能像北斗學院那樣公開。</br> 奪回神武印,這是玄武學院一定會去做的一件事,如果不是這次討伐,他們可能已經開始進行。只是怎么也沒想到,在這討論過程中,要找回的千松尺尚未發現,他們的神武印竟然有了線索。</br> 牽宿馬上知道為什么營宿和許川看起來如此謹慎。他的回答,也立即像營宿一樣用起了手段。</br> “是路平?他怎么會在這里?”牽宿問道。</br> “沒有發現路平,但是有神武印的跡象,這點我們反復確認了。”許川答道。</br> 神武印上本有的紅蓮烙印都已被徹底清除,這讓玄武學院無法用他們設計的定制拿回神武印。但是這件被稱玄武學院鎮院之寶的超品神兵他們無比熟悉,牽宿和許川去冰峰頂上查探,很快就捕捉到了神武印曾經使用過的痕跡。</br> “可以繼續追查嗎?”牽宿說。</br> “我想試一試。”許川眼中滿是熱切。</br> “只是你,恐怕不夠。”牽宿說。許川是已逝壁宿最器重的門生,單論實力,他與七宿已經相差無幾。玄武學院在七星谷一役后第一時間就想讓許川接過壁宿之名,卻遭到了他的拒絕。</br> “師仇未報,神武印未回,無顏以對。”他是這樣回答的。</br> 但是無論他的師仇,還是神武印,都需要著落到一個人身上——路平。而且不只是壁宿,不只是神武印。室宿、斗宿,玄武學院在七星谷折損的這二位,又何嘗不是死于路平之手?</br> 這樣的對手,只靠許川,不夠,這是牽宿在說的。</br> “是的。”許川馬上點頭,沒有丁點不服。</br> “門人任你調配。”牽宿一抬手,一條七彩腰帶漂浮在了許川面前。這是代表著七宿身份的象征品,許川一度拒絕過。</br> 這一次,他接過,不過也沒有替下自己腰間的黑色腰帶,只是很尊敬地執在了手上。隨后朝牽宿施了一禮。</br> “必將竭盡所能。”許川說。</br> “去吧。”牽宿點頭。</br> 許川轉身離開。</br> “也要注意一下其他學院的動向。”營宿說道。</br> “其他學院注意到神武印的可能性有多大?”牽宿說。</br> “零,這是我們的獨門手段。”營宿很自信地說。</br> “那就交給許川吧,他會明白不能引起別人注意的。”牽宿說。</br> 營宿點頭。</br> “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暗中相隨。”牽宿說。</br> “哦?”</br> “你們兩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牽宿說。</br> “明白了。”營宿也朝牽宿微施了一禮,退身離開。</br> 牽宿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這當中,有多少人在認真執行這次討伐,有多少人只是迫于無法拒絕來湊個數,又有多少人揣著自己的小心思呢?</br> 牽宿不在意。他很清楚即便所有人都明白應該團結一致,卻還是免不了會有一些心下的算盤。他眼下要確認的,只是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小動作。</br> 有人!</br> 牽宿目光忽然一凝,他注意到有人在盯著這邊。</br> 峽峰學院的院長巴力言,親自捧著一壺熱水,看到牽宿朝他看來時,立即快速閃到了牽宿身前。</br> “牽宿大人,要用點熱茶嗎?”</br> 大概是在峽峰區被城主府的管轄得太死了,面對四大學院的院長,巴力言冒出的稱呼都成了“大人”。</br> “有勞巴院長了,這種小事怎么還勞煩您親自做了。”牽宿說道。</br> 巴力言激動不已。他只是學院排行榜上位居末流的學院院長,他的實力連四大學院中許多普通門人都不如。來參加討伐,他也根本沒機會跟領軍的四大學院院長說上一句話。眼下總算是揀到這么一個機會,卻不想玄武學院的堂堂院長竟然會認出他,竟然知道他也是院長,竟然知道他姓巴。</br> “哪里哪里。”巴力言激動得已經不知說什么好了。</br> “那便給我一杯好了。”牽宿隨即說道。</br> 巴力言立即一手變戲法似的拿出個茶杯,給牽宿斟上杯茶,只是苦于一手提壺,無法雙手奉上,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但是牽宿這邊卻已毫不在意地主動伸手過來接過,飲了一口后,朝巴力言道了一聲:“好茶。”</br> “是峽峰山盛產的山茶。”巴力言說道。</br> “峽峰山么?”牽宿點了點頭。</br> 平時想巴結都沒機會的大人物,眼下有這樣的機會,巴力言當然要努力多聊上幾句了,立即接道:“是啊,說起來我們那邊也正巧出過一位玄武學院出身的人物啊!”</br> “哦?”</br> “叫郭有道,院長知道這人物嗎?”巴力言說道,雖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這是已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讓偏遠的峽峰區跟堂堂玄武學院掛上點鉤的話題了。</br> “郭有道么?當然知道。”令巴力言驚訝的是,牽宿竟然點了點頭:“那是我的老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