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學院目前的相處稱得上是非常小心翼翼。所以這次院長親自出馬進行的會談各方都沒有多帶人。除了先行打點的這四隊人之外,每位院長身邊跟隨的便只有一兩個門生,為得就是方便控制局面,不要因為一言不對付就失控。</br> 結(jié)果快活林里事先就有北斗門人在,考慮到四大門人遍布天下,發(fā)生這種巧合也不能算太意外,況且只幾個人,也不至于弄出什么事。所以大家也都不以為然。</br> 可現(xiàn)在,這個事先就在的門人里竟然有路平,那就由不得認識的人要多想了。路平在,那好比埋伏了一隊精英。想到當時被路平狂錘然后拿來當人質(zhì)威脅南天門人的事,周曉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第一個就跳起來了。</br> “周院長稍安勿躁,只是碰巧遇到罷了。”徐邁連忙說道。身后的徐立雪這時可是努力憋著笑呢!當日路平狂錘周曉的他可是在場的,明白以周曉的身份地位這事肯定留下了極深刻的心理陰影。</br> 周曉卻沒辦法馬上平靜,他看到海月生和牽宿都在一臉愕然地看著他,意識到這兩人其實都沒見過路平,急忙向兩人介紹:“兩位院長怕是不識,那位就是路平。”</br> 路平!</br> 這名字一出來,海月生與牽宿雖沒馬上跳起來,臉色卻也變得差不多了。尤其上一刻還在親手為最后一個到的徐邁斟茶的牽宿,已經(jīng)下意識地攢起了拳頭。</br> 相比起缺越學院,他們玄武學院對路平的怨念要更大一些,甚至比南天學院更有理由怨恨。</br> 不算普通門人的傷亡,南天學院無非是院長周曉被路平拿住脅迫了一番,倍受屈辱。而玄武學院這邊,七宿之中的三位都是被路平親手打死的,他們作為鎮(zhèn)院之寶的超品神兵神武印也被路平掠去抹掉了紅蓮烙印。眼下不知是還在他手還是交到了北斗學院手中。總之若非現(xiàn)下情況特殊,與路平他們玄武學院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誰勸都沒用那種。</br> 可是眼下,他們各自都沒帶什么人,先行打點的一隊門人除了領(lǐng)頭的門人也都不算什么精英。北斗學院這邊突然跳出來一個路平,海月生和牽宿立即明白周曉為什么要跳起來了。北斗學院這是犯規(guī)啊,在這里埋伏了這么一只大老虎,這是想干什么?</br> 看著海月生和牽宿也變了的神色,徐邁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諸位這是信不過老朽嗎?”</br> 周曉剛是一時情急了,此時緩下來一細想,也覺得北斗若有什么心思,當日便不會放他們離開北斗山。這里埋伏個路平,頂多也是防范之意,應當不會有什么過多的企圖。</br> 想著,他緩緩坐回到了位置,看著徐邁道:“也可以是徐院長不太信得過我們吧?”</br> 徐邁稍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周曉話里的意思,再度搖了搖頭道:“真的只是碰巧遇到。”</br> 周曉也不多說什么了。是不是,看接下來路平的舉動不就是了。只是他們一行人頭前那三位,這手里一串又一串的神兵,這是搞什么呢?難不成是把寶之林給打劫了?</br> 寶之林這種地方當然入不了四大院長的法眼,但總歸也知道這么個地方。眼見路平一行手里如此數(shù)量龐大的神兵,就地想想,除了打劫寶之林還有什么別的可能嗎?</br> 一個個心中正思量呢,路平看到徐邁、徐立雪這樣認得的人,免不了還是要打個招呼。他朝這邊揮了揮手,徐立雪點了點頭,徐邁呢?年紀一大把的北斗院長,被個少年這樣揮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回應比較合適。</br> “老師,我去和他說幾句。”徐立雪這時對徐邁說道。</br> “不要再耽誤三位院長的時間了,你同他們一起回避去說吧。”徐邁說道。</br> 徐立雪知道開始談事后先行打點的四院門生也都是要回避的,自己這再一離去,北斗學院在這里可就只剩徐邁一人了。北斗學院先前是被三院一起針對,所以眼下可以說是暫分成了兩派,只徐邁一人,徐立雪心下有點不安。</br> “去吧,不用擔心我。”徐邁看出了徐立雪的心思,說道。</br> “是,老師。”徐立雪這時也明白了徐邁的用意。連他都一并支開,這也算是對三院表明態(tài)度,省得他們見個路平就一直惶惶不安。</br> 徐立雪朝路平他們走去了,其他三大院長都在注視著路平,可憐路平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看到徐立雪朝他走來,便站下來等候了。</br> “院長他們有事要談,我們邊走邊說。”徐立雪到了路平面前說道。</br> “什么事啊?”路平問。</br> “這……得等他們商議完了才知道。”徐立雪知道他們這里說話幾位院長肯定是聽得到的,卻也沒避諱什么。</br> “哦不是,我是說你來找我要說什么事。”路平忙道。</br> “哦哦……這個啊,沒什么事,邊走邊說吧。”徐立雪才知道路平壓根沒關(guān)心四大院長要聊什么,問的是他過來的用意,頓時有點不好意思。</br> 路平跟著他朝林外走去了,方倚注有點無奈,他其實挺好奇四大院長要商談什么事的,可路平不好奇,他去問是不會有人理會他。只能悻悻地跟上。他之后莫林、蘇唐、凌子嫣一并跟上,金姐拎著兩串神兵,心里那叫一個此起彼伏。</br> 坐在那里一桌的可是名震天下的四大學院院長。她走下來后就只偷偷看了一眼,便已經(jīng)心跳加速,仿佛做了什么不應該的事似的,不敢再看了。</br> 結(jié)果路平卻只是朝北斗學院的院長揮了揮手……</br> 揮手這可不是什么禮數(shù)。這路平說是北斗門人她已經(jīng)很吃驚,可現(xiàn)在看來,他好像并沒把這當回事。那四大院長,她是想看不敢看,而路平揮了揮手后就沒再看了,同是沒看,卻完全是兩回事。</br> 再看和路平聊天的那個大胡子,跟著北斗院長身旁,和和氣氣的樣子,這個人,莫不就是北斗天樞峰的首徒徐立雪?</br> 無論四大學院的院長還是徐立雪,對金姐而言那都是傳說級的人物。可現(xiàn)在卻這樣近在咫尺地出現(xiàn)在她身邊,而與她同行的人對這些傳說卻絲毫不以為意。</br> 自己這一步究竟跨進了什么領(lǐng)域啊?金姐走在一行人的最后,心中卻是一片惘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