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領(lǐng)著北斗學(xué)院隱秘部隊暗行使者,卻心懷慈悲。</br> 心系的不只是北斗一家學(xué)院的生存與強大,而是整個天下。</br> 郭有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路平直到今天又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rèn)識。</br> 所以摘風(fēng)學(xué)院才會有趕超四大的口號,因為郭有道想做的事是四大學(xué)院都未曾想過去做的。他所說的趕超四大從來都不是指要建立一間實力凌駕于四大學(xué)院之上的學(xué)院。</br> 這個理想很大,很遠,甚至可以說這根本不是一件可以完成的事,而是需要一直有人堅持去做的事。所以郭有道最后也沒有對路平說什么,因為路平一直以來都沒有顯露有什么野心、抱負(fù),他無論有多強的實力,所想的都不過是安安靜靜的生活。而郭有道想托付的事情,不是殺一個人、摧毀一個勢力或者建立一間學(xué)院這么簡單。那根本就是一條無盡之路。</br> 二十余年間,他只挑到了四個人。可這四個人可能都還沒來及做些什么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不在。</br> “你怎么想?”方倚注問路平,至于那個連說三次郭有道天真的莫林,他連看都不看。</br> “至少先把摘風(fēng)學(xué)院恢復(fù)起來吧。”路平說。</br> “如果沒有人繼承院長的志愿,摘風(fēng)學(xué)院這樣一間學(xué)院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方倚注嘆息道。</br> “你不是已經(jīng)繼承了嗎?”路平說。</br> “你說得對。”方倚注笑,“雖然遠比不上院長,但我還是可以做些事的。我覺得你就做我們最大的靠山怎么樣?當(dāng)我們有什么問題吃不消的時候,你就來給我們撐場子。”</br> 路平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這就簡潔明確多了。”</br> 蘇唐在一旁也笑著,她的心思和路平永遠都是一致的。凌子嫣卻在這時微微舉了下手說:“我也想加入。”</br> “哦?”方倚注看向她。</br> “我……我也想做些事情。”凌子嫣說。</br> “你是純屬不知道自己該干嘛了吧?”方倚注說道,對凌子嫣的情況他還是也有一些了解。</br> 凌子嫣臉微紅。坦白講方倚注說得沒錯。她從記事起便是秦桑的侍女,志靈點魄大會上從秦桑身邊逃開后過起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免不了會去想自己的未來會怎樣。</br> 曾經(jīng)熟悉自然的,以為會做一輩子的事大概是做不了了。秦家的追殺或許會伴隨一生,自己這一生難道就在這樣的東躲西藏中度過?即使身處這樣的壓力中,也應(yīng)該找點事去做。跟隨在楚敏身邊,凌子嫣學(xué)到了堅強,學(xué)會了正視這一點。只是應(yīng)該做些什么,楚敏也無法給她明確的答案。</br> 而眼下,她找到了一個聽起來還是挺不錯的事情,她想試試。</br> 雖然臉紅,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凌子嫣的眼神還是挺堅定的。</br> “想做就做吧。”方倚注道,“其實這哪里需要什么別人的首肯呢?你就注意一點,當(dāng)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至少也別出賣同伴。”</br> “我不會的。”凌子嫣堅定地?fù)u頭。至于她是說自己不會堅持不下去,還是說不會出賣同伴,方倚注也就不去深究了。</br> “隱密行動的原則大家可別忘了。”方倚注說道,“這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和同伴,像現(xiàn)在北斗暗行使者那樣,蒙個面就去別人面前得瑟,你說這和對著人喊‘我是來搞你的,快點先干我’有什么區(qū)別?”</br> “怎么就‘大家’了?”莫林忍不住插了一嘴,他眼下真是倍受冷落。</br> “就是大家也沒有包括你。”方倚注說。</br> “路平和蘇唐呢?”莫林記得這兩位其實并沒有明確表態(tài)。</br> “找事是吧?”方倚注逼近一步,兩手各拎著大串神兵,張牙舞爪起來倒也挺有聲勢的。</br> “怕你啊?要不是有點搞不過你,早弄死你了!”莫林跳開叫道。</br> “別別,摘風(fēng)學(xué)院還要他去弄呢。”路平連忙上去勸阻。</br> “就這么一說。”莫林道。</br> “說到弄學(xué)院,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需要籌些錢來。”方倚注說道。和莫林的沖突被十分自然地跳過了。</br> “籌錢……應(yīng)該怎么做?”一直以來主要都是關(guān)心生存而非生活的路平,對這個詞著實有些沒概念。</br> “就這些嘍。”方倚注拎起兩串神兵在路平眼前晃蕩,“把這些都賣了。”</br> “哦?”路平若有所思,然后一手進懷里摸索,“不夠的話,我這里還有一個。”</br> 說完,一尊石印被路平取在手上,印上兩個古樸的篆字:神武。</br> 方倚注深深地吸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只有這么強的實力,卻對修煉界一無所知。”</br> “怎么?”路平不解。</br> “老實說,你要有這東西,又愿意拿出來換錢,那么你一早拿出來和玄軍帝國做筆交易,別說一個蘇唐,八個蘇唐他們都一定愿意換。”方倚注說道。</br> 神兵不算很稀有,但高級極品神兵很稀有,這之上的超品神兵則更稀有,而能被四大學(xué)院之一的玄武學(xué)院作為鎮(zhèn)院之寶的,那更是稀有之中的稀有。用這樣一件絕世超品神兵作為交易的付出,真是可以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換八個蘇唐”的說法并不夸張。無論蘇唐身上有什么秘密,無論她的血脈多么稀有。那都不如這神武印來得真實,來得可靠,來得實惠。</br> “那如果他們拿了神武印,還是不放人呢?”路平說道。</br> 方倚注一愣,沉默。</br> 仔細(xì)一想,他這神武印的價值換算,確實沒有錯。但是路平所說的這種情況也極有可能發(fā)生。所謂交易,需要平等的并不僅僅是交易物的價值,在與玄軍帝國這種大勢力的交易中,實力的對等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若就只是尋常少年找人去交易神印武,被人一拳錘死便直接搶了的可能性無比巨大。等值的交換,在這種實力過分不平等的情況下實在太難完成。</br> 路平眼下是把玄軍帝國殺怕了,可若是剛上來就拿出神武印,恐怕玄軍帝國方面的第一念頭絕不是交換,而是生搶。</br> 所以方倚注所說的這個交易,理論上是成立,可攙雜進人心這樣復(fù)雜的東西后,卻又變得沒有操作的可能性了。</br> “你這小子。”方倚注看著路平。他不知道路平是因為耿直戳到了這個敏感問題,還是早已想清楚了這一層面。</br> “這個拿去賣,能換多少錢?”路平問道。</br> “收起來吧。”方倚注道,“別說那個了,就是五級神兵也沒有辦法用尋常金銀來進行等價兌換的,大多都是需要用修界的資源來進行置換的。”</br> “那你手里這些?”路平問道。</br> “這里沒有五級神兵,你以為五級神兵是大白菜嗎?隨便就有?”方倚注說。</br> “七殺堂里挺多的啊。”路平道。</br> “那里北斗學(xué)院!雖然你在意摘風(fēng),但對北斗這種過千年的傳承和積累也給點必要的尊重可以嗎?”</br> “好的我明白了。現(xiàn)在怎么做?”路平說。</br> “找個地方,把這些賣掉。”方倚注道。</br> “比如?”</br> “能一次消化掉這么多神兵的,大概就只有珍寶閣了。”莫林插話道。</br> “但是珍寶閣最近的狀況聽說可不太好啊!”方倚注道。</br> 北斗七星會試,珍寶閣也是受邀觀摩的勢力之一。作為修者最大的物資掌控者,即使是北斗學(xué)院也不會吝嗇與珍寶閣打好關(guān)系,而珍寶閣一向只是做生意,生意以外的事便從不參與。然而北斗學(xué)院這一役,事后已經(jīng)查明混進的生事者借的便是珍寶閣的路子。七星樓頂,珍寶閣的閱主解商更是親身參與其中,讓珍寶閱百口莫辯,一下子可算得得罪了全天下的所有勢力。嚴(yán)歌一伙人事后拍拍屁股便走了,可珍寶閣的生意遍布大陸,主要都是與修者來往,成了眾矢之的的下場可想而知。</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