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皇要出宮！？</br> 玄軍大殿中的眾大臣全都慌了，不知玄皇到底是何心思，卻又不敢多問，最后還是僚王走上了前。而后玄皇對他吩咐了幾句后，僚王便點頭離去了。</br> 說了什么？</br> 動用魄之力的話當然可以聽到。可在這玄軍大殿之上誰敢動用魄之力去感知玄皇？那和帶刀入殿一樣，是會被視為謀反行刺的。</br> 眾大臣默默地等著，只看玄皇還有什么吩咐，結果卻見玄皇朝他們一揮手，淡淡地道：“都散了吧。”</br> 都散了？</br> 沒他們事了？</br> 所有面面相覷，心有疑惑，卻也只能默默退下了。</br> ……</br> ……</br> 空蕩蕩的玄軍城，路平領著蘇唐朝紀廣給他們指的方向走著。他可以感知在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人在注視著他們。想來是玄軍方面的密探一類的，卻也無心去理會了，他更關心眼下蘇唐的狀況。</br> “你怎么樣？”他問蘇唐。蘇唐受盡酷刑，身體狀況本就糟糕。剛又竭盡所能掙脫了魄鎖，接了紀廣兩箭。之后見了路平，才憑著意志一直咬牙支撐，眼下脫離險境，終于有些支持不住，腳步越來越虛滑無力。</br> “有點累。”路平面前蘇唐也不強撐，有啥說啥。</br> “我背你吧。”路平彎下身。</br> “嗯。”蘇唐趴到路平背上，宛如四年前他們從組織中逃出時那樣。</br> 只不過那一次，路平也是強弩之末，只是咬牙堅持。這一次，他卻是狀態良好，比起當初心中不知要踏實多少。</br> 背著蘇唐走了會，路平忽然聽到水聲，不由想到了站在城墻上看到的貫穿玄軍城南北的雄江。</br> “不如坐船。”他說道。</br> “你也走不動了？”蘇唐問。</br> “沒有，坐船的話，順著水就出去了，莫林他們正好在那邊。”路平說。他所想的只是這樣一點省卻麻煩的事。</br> “哦，莫林也來啦。”蘇唐說。</br> “還有凌子嫣，方師兄。”路平說。</br> “方師兄？”蘇唐聽到一個莫生的名字。</br> “對，摘風出身，入了北斗學院的方倚注師兄。”路平說。</br> “哦！”蘇唐對摘風學院可比路平熟悉多了。方倚注，這個名字也就是路平，或者莫林這種入了摘風學院沒幾天也沒去留意的。在摘風學院，這可是最被學生們津津樂道的四人之一，在摘風樓一層大堂的右邊墻壁上，可是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被掛了許多年的。</br> 而后路平一邊說著自己在北斗學院遇到的事，一邊聽著水聲，來到了雄江邊上。</br> 江面遼闊，可眼下全城禁嚴，便是這雄江之上也是大船一船一艘都不見。路平左右掃了眼，卻很快在江邊找到了停靠的小船。</br> “會弄嗎？”被放到小船上坐穩的蘇唐，看到路平在那笨手笨腳的解繩搖槳，不由地問道。</br> “當然不會。”路平毫無愧色，回答的自然之極。</br> 解開綁在江邊繩索的小船開始隨波飄向江心，一路都在滴溜溜地打轉，路平站在船后梢，卻根本不會棹槳，一臉的無奈。</br> “就這樣漂也行了。”蘇唐說道。</br> 于是路平放棄，不過這樣不管不顧，不躲漩渦不躲浪，小船漂在雄江之上那叫一個狀況百出。起起伏伏，打轉搖晃，除了沒直接翻個底朝天外什么情況算是都有了。幾個浪花之后，兩人濕漉漉地相顧無言，末了卻一起哈哈大笑起來。</br> 無論怎樣，兩人現在終于又在一起，沒有什么是比這個更重要的了。</br> 小船順江而下，越駛越快。兩人似是早忘了眼下處境，全把這當是在游戲。又是剛過了一個漩渦，轉得兩人都有點頭暈時，路平突然神色一凜，身形一閃掠到了蘇唐身旁。</br> 蘇唐扭頭，順著路平望去，就見前方一座橫跨江面的大橋上，一人立身橋邊，望著江中這一葉孤舟，看到兩人望來后，竟是擺出一張笑臉，抱起拳朝二人拱了拱。</br> 兩人茫然，也不知是敵是友，路平小心感知著對方魄之力的聲音，沒有聽出什么攻擊性的節奏。而后就見這人朝向跨出一步，竟是從橋上直接邁了下來。</br> 這一落身形極慢、極緩，那人張開雙臂，一副敞開胸懷的模樣，似是在表示他沒有敵意。</br> 路平所聽到的魄之力聲音也確實沒顯露出什么攻擊性，但他依然沒有絲毫放松，將蘇唐護在了身后。</br> 那人緩緩下降，終于快到江面。他一直注意著路平、蘇唐的神情，此時又一抱拳笑道：“兩位，我沒有敵意的。”說著身形朝前飄了飄，卻是恰好落到了小船的船尖。雙腳輕輕一點，便已立穩，對小船沒有產生絲毫影響。</br> “有什么事？”路平問道。對方沒有敵意，那也總該有個來意。</br> “在下顧啟朝。”對方自我介紹。</br> 路平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字，角色卻看到蘇唐神色微變。</br> “僚王？”蘇唐說道。</br> “不敢。”僚王顧啟朝上來像普通人一樣自報姓名，看起來極平常，可對他這等身份來說，這樣態度就是想讓對方明白現在他對二人是平等視之，這是極大的謙虛。僚王的身份，他們心中自己有數即可。</br> 只可惜在路平面前便是僚王這稱呼他也不知道是哪個。他疑惑地看著蘇唐，對于蘇唐能認識對方好像很意外似的。</br> “僚王是玄皇同父異母的兄弟，身份地位很高。”蘇唐只好向路平簡單普及一下。</br> “嗯。”路平應了聲，對這玄軍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名諱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br> 僚王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放低身份，已算相當地禮賢下士了，但對方對自己身份毫無感覺的話，這份尊敬怕也無從體會，他這番作派算是白忙一場。事先準備的一些詞也無從用起，索性開門見山了。</br> “那個……玄皇就在前方茶亭，想請二位過去一敘。”僚王說道。他很清楚自己的來意，可當真說出這句話時還是覺得別扭之極。這可是堂堂玄皇啊，對人說話哪有什么“請”？那統統都是“詔”。可現在玄皇親自走出玄華宮不說，更是提前到了對方要經過的河口等候，還派了除他以外地位最高的僚王相請。這么高的禮遇，在僚王的記憶里便是四大院長、五魄高手到訪玄軍城都未曾有過。而今天，為這路平玄皇做到了這等地步，他心中到底壓抑著怎樣的憋屈和怒火，僚王連想都不敢想。他只知道他來做這相邀的人都替玄皇堵得慌。</br> 結果路平神色不變，口氣也依然是之前那般淡淡的。</br> “謝謝玄皇。”他說道，“不過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有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