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br> 一名少年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聲“小子”聲猶在耳,但此時已成了他的遺聲。</br> 這些少年對路平而言真的太弱了,朝他呵斥的這個少年不過是個雙魄貫通,在路平六魄之力的沖擊下,死得可謂毫無知覺。</br> “義平!”其他少年竟是沒反應過來,沖著倒下的少年有六人齊聲叫了出來。</br> 于是就有六道魄之力從路平的指尖彈出。噗通噗通噗通……轉眼又見六人倒下。</br> 路平出手從不在意是不是趕盡殺絕,反正吃下他一擊的沒幾個人還會是阻礙。可眼下這些對手實在太弱,在不在意都改變不了結局,六人還未完全倒地便已經氣絕身亡。</br> 圍堵路平的護國少年瞬間就已經死了一半。這些平時只在學院里斗狠,偶爾見點紅就覺得自己英雄了得的少年哪里經歷過真的生死。眼前平日的伙伴在剎那間就已七人身亡,竟全都傻了眼,每個人臉上寫著的都是不可思議。就連遠在千米之外被當作殺手锏的三位,也全沒想到路平出手這么快,這么狠,號稱隨時可取路平人頭的三人愣是傻在那里,一次攻擊都沒有放出。</br> 直到路平開始向前走,這一動才讓所有人如夢初醒。充當殺手锏的三人原本是要等這邊信號才做攻擊的,眼下卻哪里還顧得上,急忙放出他們的異能。三道魄之力從千米之外襲來,只是當中一人手有點抖,飛過千米的魄之力頓時不知偏去了哪去。另兩位倒是打得極準,可最后卻還是擦著路平的身子滑過,啪啪兩聲各敲到了地上,激得碎石飛起又再落下,在街面上滴滴嗒嗒的彈動著。</br> 兩記攻擊路平輕松閃過,可憑這些人的境界根本不足以察覺路平身體在那一瞬間的細微變化,全當三記攻擊全都打偏,只是其中兩記著實有些可惜。</br> 再來!</br> 人人都是這樣想的,包括千米之外的三位殺手锏。這一次手抖的那位也鎮定下來,三道攻擊,從三個方向,相當齊整地朝著路平射來。</br> 嗒嗒嗒嗒……</br> 街道上的再次響起碎石跳動的聲音,路平就這樣邁步向前走著,然后用很細微的動作讓過了三道攻擊。</br> “見鬼了!”千米之外的三位猶自不知是被路平閃過,只當自己太過慌張才接連失誤。連忙深呼吸穩定情緒,重新再瞄!</br> 街道上還站著的六位護國少年,在路平邁步向前時不由地向后退著,不知不覺便已經湊在了一起,下意識地互相壯起膽來。</br> 咻咻咻。</br> 三道攻擊又至,這已是第三次。竭盡全力的三人這一次攻擊的威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可在路平的感知中卻依然是那么的小兒科。他只是那樣繼續走著,微調身形,三記攻擊再數落空,嗒嗒嗒的碎石擊地聲第三次在街中響起,聽起來已經有些詭異了。</br> 少年們再無知,這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三次攻擊都不中,不是他們總失誤,而是對方使了什么手段,讓他們打不中而已。</br> 這已是他們的殺手锏,是他們覺得對付四魄貫通修者都綽綽有余萬無一失的大殺器。結果卻這樣莫名其妙地射不中對手,若還意識不到路平的強大,這些人也枉為修者了。</br> 惶恐、無助,這些自打入了護國學院以來就再未在他們身上出現過的情緒,剎那間襲遍全身,有兩人當時就覺得腿軟,另四位拼命裝出鎮定的模樣,可在路平的耳中,他們魄之力的聲音已經紊亂得如同噪音一般。</br> “不想死就走吧。”路平說。不是他心慈手軟,只是想省點事罷了。</br> 六位少年全沒料到抬手就屠滅他們七人的家伙竟然還有好生之德,一時都愣在了原地。但是馬上,他們看到路平身后屋頂上,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朝路平移動著,一邊朝他們打了個眼色。</br> “多謝不殺之恩!”六人中有反應快的,連忙和路平說話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屋頂上那位也沒讓他們多等,就這句話的功夫已然躍出,還是半點聲音都沒有,直朝路平后心要害擊去。</br> 六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怕路平這時突然回頭。結果路平看起來絲毫沒有察覺,對著道謝的那位點了點頭。就在所有人以為大功告成,點完頭的路平突然回身,一巴掌呼出,啪唧一聲,屋頂上悄無聲息飛下的那位頓時有了大動靜,直挺挺地被拍到地上去了。</br> “院長!”六個少年中有人失聲叫道。這一聲稱呼,讓正要順勢一腳踢出的路平微微一滯。趴地上這位反應也是十分機敏,一個轱轆就想滾向旁。但他顯得低估了路平這一巴掌給他造成的傷害,身子剛翻起半截就痛得動彈不行,吐了口血后成了一個側臥的姿勢,有一點點羞恥地躺在了街道。</br> “你敢殺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這位的臨敵經驗比起那些少年可是強多了,看到路平那微微離地的腳面便知道這是要朝自己來的。慌亂間也是急忙開了大招:他的身份,在他看來就是可以救下自己一命的殺手锏。</br> “你是誰?”路平問道。</br> “我是護國學院副院長顧啟明!”側臥在地的副院長大人叫道。</br> “哦。”路平應了聲,微微離地的腳面甩出,將顧啟明副院長踹到一邊去了。</br> 死了嗎?</br> 六位少年瞪大了眼,看到顧啟明副院長的身子在墻根晃了幾下便沒動靜了。他當作殺手锏一般自報出的身份終究還是沒能救到他的性命。六位少年再看向路平時,已是六人一起腿軟了。</br> 連顧啟明副院長都是抬腿便殺,他們六個學生又算得了什么。誰不知道顧啟明副院長在學院里就是院長都要讓他三分,因為他是顧家的人,衛秦梁顧的顧。位列四大家族之末,不過是擺了個姿態,誰不知道顧氏才是玄軍第一大族,就連玄皇那也是姓顧的。</br> 可現在,護國學院副院長,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個顧家人,在玄軍主城,被人一巴掌一腳就給打死了。別說他都自報身份了,他就是沒報,殺人者也絕無可能討到個不知者不罪的說法。</br> 六人現在已經怕得都要站不直了,千米之外的三人也是。他們其實依然可以對路平做出攻擊,可是三人卻連動都不敢動。能從千米之外攻擊,三人的目力當然都是極好,早已認出剛被打死是他們的副院長顧啟明。</br> 三人遠遠地看著路平,不敢動。</br> 近處的六人,連看都不敢看路平。直到路平的聲音響起。</br> “你的衣服借我吧。”路平說道。</br> 六人一起抬頭,看到路平正盯著六人當中一位身形與他差不多的少年。</br> “啊?”那少年好慌,不知道路平這要求是什么企圖。</br> “衣服借我。”路平說。</br> “哪……哪個衣服?”少年結結巴巴地道。</br> “你身上的,這是你們學院的院服吧?”路平說,</br> “是。”那少年點頭,明白路平意思后也不敢多問,慌忙把院服脫下來,遞了過去。</br> “謝謝,你叫什么名字?”路平問。</br> “錢……錢采……”少年答道。</br> “我記住了。”路平點點頭。</br> 記住我名字干嘛?叫錢采的少年不敢問出緣由,只是想哭。</br> 路平卻已經拎著他衣服離開,朝護國會的方向走去。</br> “不要再來送死了。”他沒回頭,卻很誠懇地留下了一句。</br> 六個少年也不管路平是不是能看到,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路平卻已經越走越快,轉眼便已經消失在了街尾。</br> 幾個少年頓時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br> 只有錢采還站在那,望著路平消失的街尾,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br> “他要我衣服干嘛?他記我名字干嘛?”他一邊哭一邊說道。</br> 沒有人理他,每個人臉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