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命中的是這里,但這里不算是致命傷。”趴倒在地的尸體被人翻過,摸著其前胸說道。</br> “不是致命傷,但是是致命一擊。”蹲在對面的另一人,施展著異能辨視將尸體掃過了一遍后很肯定地說著,”至于致命傷,可以說只要是要害的地方,都有傷,加起來就成了致命傷……這鳴之魄是怎么回事?有這樣重手法的鳴之魄異能?”</br> “重手法異能?”檢查前胸的那人搖了搖頭,指著前胸攻擊命中的部位,“這只是一記飛音斬而已。”</br> “怎么可能?”正施展辨視的那位,目光立即回到了尸體的前胸。</br> 飛音斬?</br> 他驚訝,不是因為這異能多么赫赫有名,恰恰相反是因為這異能太平凡、太普通,他們龍隊中人只要是鳴之魄達(dá)到貫通的,想掌握這個異能都是輕而易舉,但是沒幾人會把自己的時間精力浪費(fèi)在這么一個區(qū)區(qū)三級異能上。</br> 可現(xiàn)在,就是這么一個他們看不上的低級異能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傷勢,擊殺了肯定也不會把這異能當(dāng)回事的人。</br> 鞠放。</br> 路平幾人連問都沒問,可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這位的名字。同他們一樣都是龍隊的一員,卻比他們這些獨立特行的人還要難搞,還要不合群。但這人的本事可不是假的,當(dāng)年在昌鳳帝國轄內(nèi)犯下重罪,三大轄區(qū)出動高手緝拿,不躲不藏,硬生生闖出一條血路。之后逃入玄軍帝國境內(nèi)也是麻煩不斷,后遇到志靈城的城主龍幍,這才被收留進(jìn)了龍隊,但依舊獨來獨往。因為兇名在外,就連龍隊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這個刺頭,誰想到如此輕易地就死在這條清冷的街道上了。</br> “或許還有別的手段限制了他的行動?”</br> 又進(jìn)行了一輪辨視的這位卻輕輕搖了搖頭,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痕跡。不過或許就是不留痕跡的手段呢?他一邊想著,一邊站起了身,目光卻是落向了早點攤里,從他們來后就一直沒敢動一下的老板。</br> “你,看到了什么,一字不漏給我說一遍。”他指了指老板后道。</br> “是,大人!”老板慌忙一躬身,急忙將自己所見所聽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兩人聽后,終于露出幾分釋然的神情。</br> “說打就打,也算是相當(dāng)出其不意。”</br> “鞠放肯定沒料到對方出手這么果斷。”</br> “不過這個距離……”一人看了看木桌與鞠放倒地的距離后,兩人對望,一起點了點頭,對這一擊的速度已然心中有數(shù)。末了二話不說就這樣離開了。</br> 一早就想收攤的老板卻沒動,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麻木,他看向街口,看到又有身影朝這邊走來。</br> 這是……第五波了吧?</br> 老板心下數(shù)著。路平等人離開后,就相繼有人追查到這,剛剛離開的那二位是第四波,眼下這位若也是追這事來的,那就是第五波。</br> 幾波人,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衣冠楚楚;有的兇神惡煞,有的神情冷漠,過來以后的舉動卻都相當(dāng)一致:查看尸體,問話,追去。</br> 他們與地上死掉的這位看起來應(yīng)該是同伴,可偏偏沒有一個人理會他橫尸街頭,甚至對老板也沒有什么相關(guān)的交待。弄得老板也搞不清楚眼下他是不是已經(jīng)算是報過官了。</br> 在送走了一波接一波后,老板都不像之前那么慌張了。他靜靜地候著這位看起來應(yīng)該是第五波的人。</br> 這一波只有一個人,是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胖子,他看也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而是徑直走到了老板面前,樂呵呵地道:“老板,來一碗面。”</br> “啊?”老板愣,這難道不是那一路人,而是個客人?可普通客人哪會看到地上倒著個人還這么無動于衷?</br> “來碗面。”胖子這時又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要求。</br> “好的,好的。您要什么面?”老板問道。</br> 胖子很認(rèn)真地看著墻上掛著的餐牌,終于是下定了決心:“來碗牛肉面,用最大的碗。”</br> “好的。”老板不敢怠慢。可他這里的面碗也沒有什么大小之分,只好多放面,多切肉,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匮b上了一碗。再看那胖子,竟是從到了路平五人先前坐過,連面碗都沒來及收的那一桌上。</br> “面來了!”老板不敢節(jié)外生枝,吆喝了一聲后,把這碗加量版的牛肉面端上。</br> 胖子看起來十分滿意,笑得雙眼都快沉進(jìn)肥肉看不見了。拽過雙筷子就呼嚕嚕地吃了起來,面條還是切片的牛肉,一筷子下去抄到什么就往嘴里送,一秒都不見停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碗面,沒到一分鐘竟然就已是底朝天。老板都有些看傻了,這哪里是吃面,這分明是吞。</br> 吃完面的胖子露出滿足的笑容,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桌上另五個面碗上。</br> 這是路平他們五人吃剩的面,老板還沒來及收拾,第一波龍隊的人就已經(jīng)到了。不過四波人都是查看那具尸體,問他過程,倒是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這五碗剩面。</br> 五碗面,兩碗剩了大半,兩碗有一些殘湯,還有一碗,卻是連一滴湯都不剩,十分得干凈徹底,胖子頓時對這一碗產(chǎn)生了興趣。</br> “吃這碗的,是把碗都給舔了一遍嗎?”他問道。</br> “啊?”老板愣了下,不由地走了過來,這五碗剩面連他都沒有太注意過。走近來一瞧,發(fā)現(xiàn)這碗當(dāng)真是干凈,簡直和洗過一般。</br> “他是怎么吃的?”胖子問著老板。</br> “他……吃得很認(rèn)真!”老板努力想了想,最終用到了認(rèn)真這個形容,而后覺得無比貼切。</br> “吃飯認(rèn)真,這好啊!”胖子贊道,而后又瞧了瞧其他四碗,時不時還抽動一下鼻子。</br> 末了,他這才掃了一眼地下那尸體,很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家伙他們怎么說。”</br> “他們?”老板愣。</br> “就是之前來過的那些人。”胖子說道。</br> “他們……他們都有些驚訝,說只是用了一擊,叫飛音斬。”老板還真記得,畢竟先前四波,除了第一波也是單槍匹馬無人交流之外,余下都有互相對話,飛音斬這種對他而言陌生的名詞,聽了三遍終于還是記下了。</br> “除此之外呢,有什么不同嗎?”胖子又問。</br> 老板搖頭。</br> “他們的人數(shù)呢?”胖子又問。</br> “第一波是一個人,之后來了三位,再之后兩波都是兩位,再然后就是您了。”老板說道。</br> “好。”胖子點了點頭,一擺手,桌上落下了幾文錢。</br> “你可以收攤了,不會有人再來了。”他說完,便朝著先前幾波同樣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跟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