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袁非的門生一窩蜂地擁了上來。</br> 上一秒還想上去與呂沉風交好的商令此時卻完全忘了動。</br> 連缺越學院的鎮院神兵都敢毀,這絕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這樣的呂沉風還說是絕不會與他們為難?</br> 商令不敢直接向呂沉風叫板,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泄,頓時想起了周曉針對呂沉風的分析,憤怒地望向了周曉。</br> 周曉也是一臉詫異。呂沉風這架勢,確實不像是會不與他們為難的模樣。或許是剛剛從鏡花水月中脫困,暫沒看清眼下的局面,只是有怨氣要發泄?</br> 如此想著,周曉連忙走上前交涉。</br> “呂先生暫且息怒。事已至此,何需大動肝火?先前多有得罪,我代表三院向您陪個不是。”周曉欠身說道,“如今事態,北斗大勢已去,先生雖出身北斗,但據我所知一身修為與北斗并無多大關系,何必要為北斗賣命?更何況先生如今有傷在身,不宜久戰。最好還是快些治療一下傷勢,有什么需要但說無妨。”</br> 周曉一番話說得相當高明透徹。北斗大勢已去,道清了眼下的局勢;呂沉風先前與北斗為敵的事,被他以一句修為與北斗無關淡淡的描述了,不讓呂沉風感到難堪;到最后又指出呂沉風有傷,不宜久戰,卻是剖析利害,暗含威脅。北斗學院現在已經無力再戰,三大學院剩余的實力對呂沉風一人在周曉看來還是勝算十足的。免去這一戰,對他們而言只是減輕傷亡,并不會再影響大局。呂沉風再戰也絲毫不會改變局勢。</br> 說完這番話后,周曉便胸有成竹地期待起呂沉風的答復來。至于缺越學院超品神兵被毀?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那對周曉的立場而言根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心中早已暗爽八回。缺越學院若是因此要和呂沉風沒完沒了,他也樂見其成,只是他們南天學院是一定不會再參與了。</br> 他這點心思,缺越學院這邊的島主商令、蒼海等人又怎回看不出。奈何情勢壓人,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南天、玄武兩家都休想指望,真讓他們一家去和呂沉風叫板,他們還是頗有顧忌。如此一來就只有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商令狠狠地瞪了周曉這邊一眼,今天這筆賬,他已經決心日后要找南天學院也好好說道說道。</br> 周曉對商令這恨恨的目光視而不見,看呂沉風半晌未答,便又問了一句:“呂先生,意下如何?”</br> 呂沉風終于開口,只說了一句。</br> “我欠北斗的。”</br> “呂先生何出此言,您……”周曉笑著說道,但是才只說了幾個字,空中的呂沉風,再次揮手御劍,上空交織成網的三十二條火龍,重新活動起來。呂沉風手中誅神劍燃成一道火焰的,他的衣服、須發上也有零星的火星亮起。</br> “燎原!!”呂沉風口中呼喝,卻是用鳴之魄給了這大招最終發動的指示。三十二條火龍,立即扭動著燃燒的身軀,直撲地面,覆向整個戰場。</br> “這是……”m.</br> 這么多的精英高手,這么多的見多識廣之輩,幾乎是在這一剎那就意識到了這是什么異能。</br> 大定制,又見大定制,燎原大定制!</br> 三十二根火柱發動時,就被北斗學院猜想是燎原大定制。后經確認發現其實只是三十二道九龍火封。</br> 可是現在,三十二根九龍火封的火柱被呂沉風聚集,就像是復活了一般,跟著便真的發動了燎原大定制。</br> 無論是北斗的七元解厄,還是畫地為牢,還是南天、缺越、玄武的護院大定制,再到方才困住呂沉風的臨時版的幻海大定制,都有一個核心,便是由超品神兵來發動、支撐。</br> 可是此時這燎原大定制,卻是呂沉風憑他一己之力。他手中的誅神劍雖可大幅強化他的魄之力,但這畢竟不是超品神兵,對于魄之力的駕馭,完全要依靠呂沉風個人。</br> 這種事,先前的徐邁有做,他憑一己之力,支撐起了畫為地牢大定制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一直撐到力竭。而現在,呂沉風卻憑他的一己之力,徹頭徹尾的發動了一個完整的大定制。哪怕這大定制利用了事先設好的三十二道九龍火封,但能最終生成燎原大定制,依然強到令人膽顫心驚。</br> 每個人心中都有驚嘆,卻沒有更多時間驚嘆。三十二條火龍沖向地面不過剎那,七星谷內瞬間已是一片火海。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蘊含著五魄貫通魄之力,以大定制發動的燎原之火。</br> “院長!”</br> “老師!”</br> 周曉身邊瞬間已有數人沖來,他此時無法施展魄之力,根本沒有在這等攻勢下自保的能力。</br> “不可能,怎么會!!”被拼死護著的周曉望著半空中的呂沉風,滿臉的不信。他看得出,呂沉風施展這個大定制也很勉強;誅神劍瘋狂掠取他的魄之力讓他也很吃力。這大定制施展下來,不用三大學院反擊,呂沉風自己都得重傷,甚至力竭而死。但是為什么?那個明明已經和北斗學院翻臉、向北斗學院大打出手的呂沉風要拼到這種地步?三大學院和他素來沒有交際,沒仇沒恨,他何至于要拼上性命對三大學院下這樣的死手?</br> 四下都是驚呼、慘叫。三大學院和呂沉風本有一戰之力,但那是沒想到呂沉風可以一己之力發動一個大定制。大定制的威力,沒有人比四大學院的人更消楚。這一刻沒有人想著反擊,都想得是如何逃出這燎原大定制的攻擊,如何在這烈焰中存活下來。</br> 至于北斗學院剩下的那點殘兵敗將,都已經不成氣候。在那邊戰場上支撐到最后的就只有徐立雪等寥寥數人。遠些的郭無術等重傷撐起的北斗門人,還沒來及上陣,就已經被這鋪天卷地的火焰給驚呆了。</br> “他之前說了句什么?”郭無術忽然問道。</br> “他說,他欠北斗的。”郭無術身旁的黑衣蒙面人說道。</br> 他欠北斗的?</br> 郭無術回頭看了看已成廢墟的七星樓,看下四下因為呂沉風被重傷乃至喪命的門人。</br> 所說的欠,是指這些嗎?</br> 于是現在就是還?</br> 這樣的作為,實在出人意表。一時之間,郭無術都不知道這賬該怎么算了。(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