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學院之后,玄武學院的門人也開始猶豫了,尤其是危宿的門生,瞪著那猶未落下的七色腰帶,眼都直了。</br> 危宿必然是落入北斗學院手中了,但是,是生是死呢?如果已死,威脅就已經不成立了,只是眼下看不到危宿,誰也不敢貿然去冒這個險。</br> 腰帶飄啊飄,玄武門人的心情也像是隨風飄蕩一樣七上八下,不過很快,他們不用這么糾結了。</br> 腰帶一直未落,而像是一個指引一樣,一直向著七星谷外飄去。所有人的目光追著,然后在差不多七星谷邊緣的位置,他們看到了危宿。</br> 危宿還活著。沒有直接將他的人帶到玄武門人面前,而要用他的腰帶,只是因為七星谷內有大定制。危宿這個非北斗學院的人只要一踏進大定制范圍,馬上就會被關住,根本沒辦法帶到七星樓這邊來。</br> 不過眼下,距離雖然極遠,但無論哪家學院都不乏目力驚人的沖之魄高手。</br> 他們馬上認出了危宿,也立即確認了危宿還活著。更看到危宿身旁,就只開陽院士一人,卻已經震懾住了整個玄武學院。</br> 玄武門人面面相覷,頓時都不敢輕舉妄動。徐立雪也不失時機,馬上給予了玄武學院與南天學院一樣的回饋。</br> 鐘聲再響,訊令再傳:對玄武學院,也停手。</br> 而這一次訊令大家就很容易理解了。北斗門人同樣看到七星谷邊緣的危宿,還有深居簡出極難一見的開陽院士。</br> 是他制服了危宿,以此脅迫著玄武學院!</br> 開陽峰的門人顯得最為興奮,臉上寫滿了驕傲和自豪。</br> 三大學院,尤其是缺越學院,卻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br> 突然之間,他們就失去了兩個盟友,突然之間,北斗學院的掃蕩就齊齊指向了他們。這樣下去,哪怕三大學院取得最終的勝利,他們缺越學院又還能剩下什么?</br> 保存自己,消耗對手,以及隊友。</br> 這其實是三大學院每一方心中都有的一個暗戳戳的念頭。玄武學院最先損失慘重,其他兩家未嘗沒在心中偷笑。</br> 可這樣的心思,終歸是建立在三大學院可以確立勝勢的大前提下。這個大前提,在北斗學院發動畫地為牢大定制之前始終存在。可現在就已經不好說了。</br> 不破了這個大定制,三大學院毫無機會。周曉本已找到了方法,可現在,隨著他和危宿相繼被做為人質,方法竟被瓦解。</br> 周曉意圖犧牲自己,并不只是一種無畏,而是極其英明正確的決策。在這種局面下,三大學院的合作必須繼續,不能因為任何事而被破壞。</br> 但是,他的決定沒能很好地被南天門人理解。這其實才是畫地為牢真正讓周曉感到為難的地方。畫地為牢鎖住的不僅僅是他的人,還有他的思想和意識。他只能憑手勢,憑普通說話的聲音來做動員身邊有限的人,以此再傳開。使用魄之力的傳訊手段,統統沒辦法穿過困著他的魄之力屏障。</br> 如此麻煩的溝通環境下,他沒辦法做到令行禁止。其他人中雖然也不乏有這樣意識的人在,但是卻不具備周曉這樣的身份地位,發出的聲音根本沒有多少人會放在心上。</br> 周曉成了人質,危宿成了人質。</br> 怎么辦?</br> 每個人都在想,但是卻得不到溝通,更得不到最終的指示。玄武學院負責指揮的許川是壁宿門生,臨危受命。可面臨如此艱難地決斷,他迫切希望聽一下雖重傷,卻總算還在陣的虛宿的指示。卻也完全聯系不到。面對地位比他要高的危宿,做出犧牲危宿的決斷對他來說實在太艱難。以周曉的地位,喊出了不要理會自己后都無法被門人認同理解。許川的身份,若下令犧牲危宿,怕是危宿的門生首先就要造反了。</br> 于是南天學院與玄武學院相繼陷入了混亂,而徐立雪此時接連發出的兩個訊令,則像是對他們混亂決定的肯定,讓他們心生慰藉</br> 被路平抓著發不出聲的周曉,心中已經不知嘆息了多少個輪回。如他這樣的有識之士,三大學院中其實并不少,奈何被畫地為牢阻斷了交流,小范圍掀起的一些反抗,根本無法起到關鍵作用。</br> 接下來,就看畫地為牢還能支撐多久了。</br> 徐立雪有些緊張地望向七星樓下。他的三位門生在那里護衛著,他的老師在那里拼命支撐著。</br> “我們也停手,大家來好好溝通一下吧!”忽然有缺越學院的門人,發出了這樣的聲音,就在徐立雪的身邊。</br> 徐立雪卻連頭都沒回一下,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般。</br> 同在他身旁的周曉,心如明鏡一般。</br> 缺越學院這時候想用停手換取北斗學院的停手,怎么可能?他已經看出,北斗學院這個大定制很依賴徐邁的支撐。是人力,就終有會枯竭的時候,所以北斗學院這個變態的優勢,其實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放過南天學院,再放過玄武學院,只殺缺越學院一家,這對北斗學院而言并不很要緊。他們始終還是在利用著優勢,清理著對手,降低威脅。可若連對缺越學院的攻擊都停下來,等于放棄優勢,等徐邁支撐不住大定制瓦解,三大學院可不會像現在這樣繼續停手的。</br> 這些,周曉看得很清楚,而他身邊這位天樞峰的首徒同樣很清楚。</br> 所以徐立雪肯定不會理會缺越的溝通,南天學院和玄武學院此時的猶豫停手,只是在減輕徐邁的負擔。他堅持的時間越長,北斗學院清理的對手就越多,在大定制瓦解之后要面臨的威脅也就越小。</br> 所以,不能停啊!</br> 周曉無法發聲,但是他一直用眼神拼命給能看到的門人暗示,拼命示意他們繼續齊攻大定制。</br> “你看這家伙,非常不老實啊!”路平可以感受到周曉的掙扎,隨即對徐立雪說道。</br> “好歹也是一院之長,你態度好點。”徐立雪未說話,卻聽一個聲音悠哉得傳了過來。</br> 徐立雪一驚,急忙回頭,路平卻是一臉驚喜:“師兄。”</br> 這個師兄,不是北斗學院的師兄,而是摘風學院的師兄,來的人正是算計完莫林后才晃過來的方倚注。</br> “我說怎么要挾住南天學院的,原來抓了這么個大家伙。”方倚注朝路平挑大拇指。</br> “但只是這么抓著,你們會不會有點太浪費了?”方倚注看了徐立雪一眼后,卻還是旁若無人地說著,一邊蹲到了周曉面前。</br> “周院長,我只是北斗學院的一個小散修,接下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話,賬你算到北斗身上,沒必要找我這種小人物啊!”方倚注說道。</br> 周曉望著方倚注,他馬上認出這是他們剛進北斗學院后不久便遇到的,那個自稱自己人的家伙。</br> 他并沒有輕易相信,所以留人對付,但是這個家伙竟然活了下來?如果印象不錯的話,這家伙不過三魄貫通的境界,自己派出的盧銘別說對付這一個,對付兩個都該綽綽有余。</br> “首先要先向您匯報一下,您留下來的那個南天門人,死掉了。而且我覺得南天學院的待遇是不是有點差?他那樣程度的門人,竟然連個神兵都沒有,只有一點小錢。”周曉正想著盧銘,方倚注竟然馬上就說起,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搖頭。</br> “不過周院長也不用太憤怒,南天學院今天要死的,又不只他一位。”方倚注接著說道。</br> “比如接下來。”方倚注說著,看了一眼身后,“接下來我就要問你問題了,你的回答一定要讓我滿意,如果不滿意,我就殺南天的門人。我看這里還有很多,就……一次五個吧!五個不夠就十個,我打賭,你心里總會有一個上限吧?”</br> **************************************************</br> 好幾天沒摸電腦了。。。(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