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英已經(jīng)拔腿要走,可是聽到路平說出的這句話,頓時寒毛都豎了起來。</br> 不是五人,是六人。</br> 這第六個人還能是誰?不就是他嗎?他的存在居然被察覺到了?</br> 由不得齊英不震驚。他會被周曉派來暗查不只是因為他深受信賴,他所擅長的六級變化系異能魂消影瘦,本就是修界一等一的藏匿異能,與今古藏、逢六閉合這兩大藏匿異能各具千秋。魂消影瘦練至頂尖,施展出時號稱連影子都會消失,這是一個可以徹徹底底地抹去自身痕跡,可以憑空消失在人眼前,達(dá)到隱身的異能。</br> 所以齊英說是藏在一旁,其實他根本不用藏。施展出魂消影瘦就是最好的隱藏。作為南天學(xué)院院長最信賴的高徒,他的這一異能早已爐火純青。在那之后,他一共也只有三次被人看破的經(jīng)歷,而且這三次都是因為對方擁有強(qiáng)化感知的神兵的緣故。</br> 可現(xiàn)在,他沒發(fā)現(xiàn)路平有什么特別的舉動,更沒見他施展什么神兵。他在打倒了玄武學(xué)院五位高手的過程中,順便就感知到了齊英的存在,這實在太摧毀齊英的認(rèn)知了。</br> “啊?”子牧還在“啊”,他顯然不可能發(fā)現(xiàn)魂消影瘦這等級的存在,只是東張西望。但路平的目光卻早依著聽破所聽到的魄之力的聲音看了過來,但是一望之下,他也有些驚訝。</br> 因為這邊并沒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沒不過腳裸的青草地上,就有魄之力的聲音不斷地從那里傳來。可是放眼過去時,分明什么都沒有。</br> “奇怪了。”路平嘀咕上了。他的聽破能聽到魂消影瘦運轉(zhuǎn)的聲音,可他哪知道這異能的效果竟然是能將一個人的聲音、氣味、身形,統(tǒng)統(tǒng)給隱藏掉。人就在他視線之內(nèi),只是他看不到罷了。</br> “怎么?”子牧看路平納悶,連忙也問。</br> 那邊嚇到寒毛都豎起的齊英早已停步,可是返身看到路平眼下這反應(yīng)時,他也有些納悶了。</br> 難道是自己多心?可是不對啊,路平的目光,可就是望著他的嗎?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迷茫,這是不確信?</br> 齊英哪知道這是路平見識太少,不知道有異能可以將人變化到這種地步。</br> “我感覺這邊有魄之力啊!”路平伸手朝齊英一指,對子牧說道。</br> “哦,是嗎?”子牧真是啥都感知不到,只能撓頭。</br> 齊英這下卻是確定了,對方確實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只是好像還沒確定是他這么一個大活人,還在研究這是什么東西?</br> 那就趕緊走吧!</br> 齊英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停留了,連忙就要再走,但是那邊的路平,在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時,抬手一拳竟然就揮了出來。</br> 我去!</br> 齊英吐血的心都有了。</br> 別人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到這路平這,基本是一言不發(fā)就動手啊!一點試探性的交流都沒有,直接揮拳就打?</br> 鳴之魄的拳壓瞬間轟至,這下齊英沒轍了。三大藏匿異能,各有所長。魂消影瘦卻是最沒辦法在戰(zhàn)斗中運用的。因為對魄之力的控制要求太高,在施展著魂消影瘦的同時根本不可能再分出精力控制魄之力來施展些其他什么別的什么。</br> 無奈的齊英,為了躲開這一拳的攻擊,也只能暴露自己。青草地上,突然橫身跳出一個人,躲開了路平的這一拳。</br> “啊?魂消影瘦!”這一現(xiàn)身,子牧馬上叫出了這異能的名字。能做到如此徹底隱身的,除了魂消影瘦別無分號,即使今古藏和逢六閉合,卻也沒有這樣的效果。</br> “什么情況?”路平倒是沒想到這人憑空就出現(xiàn)了,連忙問道。</br> “可以隱身的一個異能,你居然發(fā)現(xiàn)了!”子牧一邊解釋,一邊也在驚嘆路平厲害。</br> “原來如此。”路平點了點頭,明確的目標(biāo)有了,他自然不會再多話。對方南天學(xué)院服色,又如此鬼祟,自然是敵非友,路平的第二拳這時就已經(jīng)揮出。</br> 齊英還想找機(jī)會再施展魂消影瘦看能否脫身,結(jié)果路平的攻擊來得如此之快。一拳之后緊接著的一拳,是在明確了齊英的身形之后,更加犀利準(zhǔn)確。</br> 可憐齊英剛剛閃過路平一拳,連停下來歇一腳的功夫都沒有,立即就得再動。更可憐的是,路平一看他接著動,緊追著的第三拳就來了。</br> 齊英可是眼看著路平摧枯拉朽般就放倒了玄武學(xué)院五人,真是完全沒有和路平交手的念頭。從一開始就是打定主意要逃。魂消影瘦的藏匿敗露,他只好仰仗自己的速度。接連閃過路平三拳后,腳底生風(fēng),異能“風(fēng)行”已然施展,驟然提速,身形一下就飄出數(shù)米。</br> 齊英回頭一看,路平第四拳還是照著他之前的方位揮出的,顯然對于齊英的速度提升有些措手不及。</br> 自己雖然打不過,但是跑得過啊!一想到此,齊英由衷地笑了出來。</br> “哈……”他樂得笑出了聲,但是馬上已經(jīng)意識到什么,才剛出了一聲就已經(jīng)飛快抬起雙手捂住了嘴,有些驚恐擔(dān)憂地再次看向路平。</br> 然后他就飛了起來。</br> 不用他再施展“風(fēng)行”,甚至不用他邁腿,他都移動得比之前還要快。他被轟中了,正在急速飛出。</br> 得意忘形!</br> 齊英現(xiàn)在真知道什么叫得意忘形了。路平的攻擊手段有兩種,一種是具有匪夷所思穿透性的鳴之魄;再一種,是異能一聲征。</br> 而他,竟然發(fā)出了笑聲,在擁有一聲征的對手面前,這無異于自掘墳?zāi)埂km然他的反應(yīng)已算很快,馬上就停止了聲音,可是路平的魄之力卻更快。那短暫的一聲,已經(jīng)足夠他施展一聲征。</br> 然后的一切就變得毫無懸念。路平的一聲征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閃過。這異能本身就具備鎖定目標(biāo)效果,更何況路平駕馭魄之力的速度快到打破常規(guī)。</br> 啪……</br> 齊英摔回地面時,就覺得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已經(jīng)涌上。</br> 路平的一聲征,不只準(zhǔn),不只快,還很猛。這一擊,齊英只覺得好像全身都碎了,外傷、內(nèi)傷,他什么都有了。</br> 完了。</br> 齊英咳了一聲,將卡在喉嚨的那口血吐了出來。</br> 對自己,他已經(jīng)不抱任何指望了,只是自己總該向院長匯報一聲吧?</br> 可是……能匯報什么呢?自己這一趟,其實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吧?</br> 千萬不要出聲!</br> 齊英終究還是不甘,只能把自己這血淋淋的教訓(xùn),當(dāng)作警示傳送給周曉。他覺得這還是有一點價值的,因為如果把路平的一聲征等同于一般認(rèn)知中的一聲征,那會是一個極大的錯誤。</br> 帶著齊英無盡悔恨的臨終遺言,被魄之力送出了。可是緊接著,他就感知到一股鳴之魄穿破長空,他那句血淋淋的遺言頓時就碎在空氣中了。</br> 這都被阻止了……齊英瞪向路平,看到他剛剛收回拳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對于他這個剛剛被擊倒的人,對方似乎并沒有很在意。</br> “怎么?”路平身邊的子牧問道。</br> “如果可以試著這鳴之魄的特征讓其他魄之力也表現(xiàn)出的話,攻擊的威力一定會增強(qiáng)很多!”路平一邊對子牧說著,一邊試著又揮出了一拳。</br> 這一拳,就不只是鳴之魄了,各種魄之力夾雜著,雖然聲勢驚人,但是顯然不夠精純,并沒有發(fā)揮了任何魄之力的貫通變化,僅僅是感知境運用方式的一拳。</br> 都這樣了,還想提升威力?</br> 齊英用僅存的一點感知,體會著這一拳殘余在空氣中的魄之力。</br> 沖之魄、鳴之魄、氣之魄、樞之魄、力之魄、精之魄……竟然每一魄都有,亂七八糟,但是每一魄卻都是如此強(qiáng)大,不分伯仲。</br> 怎么會這樣?</br> 齊英呆住。這種強(qiáng)度的魄之力,怎么看也都是貫通級別的,而路平的六種魄之力,竟然每一種都讓人覺得強(qiáng)大到了這種地步。</br> 是自己的感知已經(jīng)不準(zhǔn)確了嗎?</br> 這是說……六魄貫通?</br> 空氣中還有六魄之力的殘余,齊英帶著一臉震驚,瞪圓了雙眼,他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想在這空中抓到什么,卻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