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山谷內,耀眼的光芒剛剛褪盡,魄之力的波動再起。</br> 以路平為起點,數道魄之力接連射出。排著隊極有默契沖向路平的數人無一幸免,接連飛出,只留下爆散的魄之力在半空中彌漫著。</br> 這與程落燭在天羅鏡中看到的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是天羅鏡中她看到的是所有人被同時擊飛,而這一次,因為袁非門生配合得有節奏有次序,于是路平的攻擊也就有了層次。他們有節奏地沖向路平,結果就只是有節奏地被轟飛。</br> 這些可都是缺越學院的精英一品生,他們的異能、他們的神兵,竟然全都沒有機會施展,剛剛有了一點舉動,就落得如此下場。</br> 好可怕的一聲征。</br> 程落燭在一旁看著。知道對手的手段是一回事,能不能阻止對手卻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在目前程落燭的眼中,想克制路平的一聲征,除了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外,她沒有任何辦法。她就這樣眼看著袁非的門生被悉數擊倒,卻沒有從中找到一點可以出手的機會。</br> 留在路平面前的,轉眼就只剩下三個人。</br> 程落燭、重傷的袁非,以及被袁非攔下后幸免的門生。</br> 山谷里一片寂靜,沒人敢出聲,沒人敢動。偏偏路平也極沉默,除了剛進山谷時說了那一句話后,便只是打。袁非試圖和路平有所溝通,發出的聲音也淪為了路平發動一聲征的契機。</br> 程落燭不由地便已經有些信了,這家伙說不定真是冷休談。兇暴殘忍,不按常理出牌……</br> 結果就在這時,一股異常的感覺突然襲來,不是從路平所在的方向,而是從自己身邊,更準確地說,是從袁非身旁,剩下的唯一那位門生身上。</br> 這位有什么手段?</br> 畢竟都是精英門生,程落燭還是會有一點期待,只是剛這樣一想,她就知道不對。因為她看到那門生正扭過頭來,望著他的老師袁非,臉上滿是驚訝與憤怒。</br> 袁非卻絲毫不為所動。</br> 路平無可抵擋。可是之前,鏡花水月雖然沒能完全生效,但終究還是困住了路平一段時間。眼下他們所需要的也就是時間,于是袁非毫不猶豫地以身邊門生為媒,將鏡花水月種了下去。</br> 作為袁非身旁的親近門生,對鏡花水月多少還是有點了解,馬上就意識到不對。他們為了完成計劃,本已不計生死,不惜以身體去引開路平的攻擊。可是發自內心地主動去做,與被人當作工具來使用,畢竟是完全不同的。他可以犧牲,可是被老師這樣無情果斷地當作鏡花水月的媒介,他卻沒有想到。鏡花水月是除了袁非以外不分敵我的,被當作媒介的他,率先就要被幻境給吞沒。</br> 他驚訝、失望、憤怒,緊接著已被鏡花水月魄之力交織成的光影給吞沒。</br> 袁非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他只是盯著路平。被當作種子的門生死活,抑或一旁的程落燭會不會被這鏡花水月影響到,都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他要保護的,就只是身后正在打開通道的六位門生。</br> 種子門生之后,交織的魄之力瞬間已將程落燭和路平相繼吞沒,各成幻境。不過如同之前一般,包圍著路平的魄之力,閃爍、晃動,極不尋常。</br> 但是這次袁非不會再好奇,不會再上去一窺究竟。他沉默著,不發出半點聲音。</br> 這樣就算不能完全困住,應該也夠了吧?袁非想著,看了一眼身后,等他再回過頭來時,光影不再,路平站在那里。</br> “又來這手?”路平說。</br> 袁非石化。</br> 這一次,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了嗎?</br> 不愧是冷休談,已經徹底將鏡花水月看穿了。</br> 袁非絕望了,已經不準備再做任何掙扎,也不怕說話會被路平鎖定攻擊。到了這地步,生死早就控制在人家手中了。</br> 袁非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正準備說話,誰知魄之力的光影忽在此時又起,瞬間又將路平給包圍住了。</br> 這……</br> 袁非發愣。</br> 他這才注意了一下左右,這才發現他那門生和程落燭身處的幻境依舊很完整,這意味著鏡花水月并沒有被破去,對方只是用了什么手段,讓鏡花水月沒有對他發生作用。只是這手段似乎并不持久,于是在解除了鏡花水月剎那后,就又被鏡花水月給困住了。m.</br> 之前他進山谷,豈非也是如此?設在入口的定制沒起一點作用應該就是用了這樣的手段吧?</br> 只不過入口那定制,只不過是一面豎著的網,短短一瞬已經足夠通過。鏡花水月,卻是始終籠罩著的一面罩子,短短一瞬的消除,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啊!</br> 想到此,袁非心里長出了口氣,總算有點踏實。結果踏實了還沒兩秒,魄之力的光影再次消失,路平再次出現在他眼前。</br> 袁非的心頓時揪起,這次是徹底解決了嗎?結果沒一秒,光影再起。</br> 袁非揪起的心卻無法再放下了。對方顯然是在適應,也許下一次鏡花水月就徹底不會再起作用了。</br> 袁非提心吊膽地忐忑著,被幻境困著的路平,此時卻有些無奈。</br> 李遙天說的辦法十分有效,只要自己不去控制魄之力,任由銷魂鎖魄禁錮著,幻境馬上就會消失。路平也頓時明白了為什么之前自己遭遇的困境為什么那么詭異,那不是人家的幻境不成功,而是因為他的魄之力即便是在他全力維持下,也始終是斷斷續續的狀態。這種狀態尋常修者可能感知不出來,但是這幻境異常敏銳,會跟著路平的魄之力一起也斷斷續續,這才有了那些糟糕之極的幻象以及模糊混沌的感覺。這些統統都是半成品,它們根本沒來及形成完美幻境。</br> 可是路平眼下面臨的問題,是當他要解除幻境,就不能使用魄之力,不使用魄之力,他也沒辦法進行攻擊。兩次他的魄之力都才剛剛冒頭,幻境就已將他包圍,他根本沒辦法搶在幻境之外出手攻擊。</br> 看來必須得先走出幻境才行。路平想著。</br> 可這無疑是很危險的,無幻境時,路平也無魄之力,相當于一個普通人。眼前這些高手,抬一抬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