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非完全不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作為缺越學(xué)院五島主之一,修煉界頂端的人物,會讓他感到如此茫然的事實在不多。</br> 他實在很想直接沖進去找路平問個究竟,可他又哪里知道,就是路平這個當(dāng)事人,都完全不清楚他所置身的幻境是怎么一回事。</br> 在路平看來這個幻境有些糟糕,幻象生成得一塌糊涂。他又哪里知道,這幻境在他看來如此糟糕卻正是因為它太高級、太強大。它不同于一般同類異能只是制造幻象,它是直接和修者的魄之力聯(lián)系,一起來欺騙修者。</br> 可是想和路平的魄之力建立聯(lián)系,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可能的事。</br> 因為銷魂鎖魄。</br> 其實路平此時如果不去施展魄之力,任由銷魂鎖魄禁錮,那么鏡花水月不會對他起任何作用。可是他哪里會想到這點?大敵臨前,當(dāng)然要更加認真的控制魄之力了。于是在他不斷地控制下,銷魂鎖魄開開合合,弄得鏡花水月一會有用一會沒用,而且又是如此高速、密集,最終就成了眼下這模樣。</br> 路平看不到成型的幻象,正因為此——幻象沒來及成型呢,他的魄之力就會被禁錮。</br> 他總覺得周圍有一些說不清的意味,也是因為此——鏡花水月雖然無法完全生效,可它卻一直沒有放棄努力,來來去去反反復(fù)復(fù),最終留下了這樣模糊不清的感覺。到了袁非眼中,那便是魄之力讓他看不懂的迷之閃爍,他哪想到這是鏡花水月一直在努力,從沒有放棄。</br>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掌握著主動的,其實是路平。鏡花水月的一次又一次沖擊,雖然沒能真正形成幻境,但終究將他圍困在了這樣一個虛假的空間中。可是路平完全不知道他破解幻境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br> 他始終在努力著,認真地駕馭著他的魄之力。</br> 此時也是。</br> 在不放松的過程中,他忽然又捕捉到了一點聲音,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做出的攻擊。</br> 而后兩次、三次……</br> 攻擊似乎沒能奏效,但他也不氣餒,他繼續(xù)耐心等待著機會,等待著聲音地再一次降臨。</br> 幻境外的袁非此時卻還發(fā)著呆、猶豫著、思考著。</br> 超神兵的好處,是不需要修者來駕馭,只需要供給魄之力,神兵就能自行完成異能。因此也就不存在通過控制,提高異能威力的手法。真正能對威力產(chǎn)生影響的,便只是供給魄之力的強度了。</br> 而這鏡花水月袁非可是直接種給李遙天的,對付北斗七院士一級的人物,他又哪里還會有什么保留?鏡花水月此時就已是袁非能力范圍內(nèi)的最大威力,再無可提升的空間了。</br> 這個看來有些不受控制的路平,袁非真的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是可以靠鏡花水月實現(xiàn)得了。</br> 那么,便只有走進去,親自對付他了?</br> 袁非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他到底不敢放任這個他看不透的不穩(wěn)定因子在鏡花水月里繼續(xù)折騰下去。</br> 不管多么讓人不解,到底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鬼。</br> 袁非如此想著,末了卻又感到愕然。自己竟然需要有如此念頭來讓自己心安,對這個小鬼,心中忌憚著實不小啊?</br> 可是作為四大學(xué)院當(dāng)中的頂尖人物,會讓自己心有忌憚的難道不該只是那六人嗎?</br> 看來是這次行動讓自己的神經(jīng)變得過分緊張了。</br> 袁非想到此,深吸了一口氣。</br> 他終于不再遲疑。</br> 十幾歲的小鬼而已,又重復(fù)了一下這念頭后,袁非邁步。眼前閃爍著的魄之力,似是認得他一般,立即分開了一個如他身形一樣大小的缺口。</br> 一聲征!</br> 聽到這一聲腳步的路平,卻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出手。剛剛踏入路平幻境的袁非,甚至還沒來及看清路平的面孔,就見一道魄之力已從路平指端指出,****而來。</br> 還真是能察覺到我的每一次動作?</br> 袁非心下想著,倒也不慌,對路平的這一擊他早有準(zhǔn)備,畢竟之前他的每一步都要面臨一次路平的攻擊,沒有一次走空。</br> 他的雙手,在走進幻境時就已經(jīng)張起,魄之力從路平指端彈出時,袁非立時就張羅起了魄之力的防御。</br> 但是緊著的,袁非的瞳孔驟然收縮。</br> 他感知到了迎面而來的魄之力,是那樣的強大,和他之前面臨的每一次都不相同。</br> 難不成是穿透幻境時他的魄之力已被削弱了?而這一次才是他魄之力的真正威力?</br> 念頭電光火石般地在袁非腦中一閃而過,路平彈出的魄之力卻已經(jīng)沖至他身前。他的魄之力已經(jīng)構(gòu)建完成防御,在這鏡花水月當(dāng)中,任何攻擊都會被他的魄之力給欺騙、分散,最終瓦解。</br> 但是這一次,剛一碰上路平的魄之力,袁非頓知不妙。</br> 他的魄之力依然是在鏡花水月當(dāng)中發(fā)生著作用,欺騙著路平的攻擊,分散著他的魄之力,試圖將這一擊給瓦解。可是這一擊,委實太強了。他的分散,他的瓦解,竟然統(tǒng)統(tǒng)不夠。這不是技術(shù)層面上的問題,就只是力量的單純對比。路平攻來的魄之力,就好像是一座山,而他依靠鏡花水月做出的分散瓦解就像是在揮舞著一把鐵鍬……</br> 用一把鐵鍬,搬走一座山?</br> 一瞬間袁非已知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一瞬間他便知道自己要糟。</br> 他的鐵鍬也迅速鏟走了幾坑土,但是最終,還是無法抵擋他被山壓下。</br> 轟!</br> 一聲征命中。</br> 強大的魄之力吞噬了袁非發(fā)出聲音的部位——他的右腳。</br> 如此粉碎性的傷害,讓袁非想也沒想,就發(fā)出一聲慘叫。</br> 于是路平又有了二次攻擊的機會,伸指再彈。</br> 又來?</br> 袁非心中早已滿是驚懼。十幾歲小鬼?袁非相信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搞錯了。這十幾歲小鬼表現(xiàn)出的魄壓,強悍到超出他的想象,這恐怕是五魄貫通的實力吧?</br> 難道這個小鬼其實是冷休談?</br> 五魄貫通,定制系的強者,如果是這位的話,抵制鏡花水月的影響,如此強大的魄之力,不就都有了一個合理解釋了嗎?</br> 恍惚間攻擊已到,袁非下意識的防御沒起到任何作用。這一次攻擊,也不再是朝著他的哪只腳,而是朝著他的正面,直擊咽喉要害。</br> 轟!</br> 魄之力命中,爆散開去。站在山頭的程落燭和袁非門生,都聽到了這一聲轟鳴,看到了山腳下一圈范圍內(nèi),魄之力翻起的波紋,以及若隱若現(xiàn)的當(dāng)中場景。</br> 再跟著,一道身影撞開波紋,直飛出來,落地后骨碌碌地滾動著。</br> “老師!!”程落燭的門生們一眼認出,紛紛已從山頭躍下。程落燭的運作卻更快,剎那間便已閃至袁非身旁,止住了他滾動的身勢。</br> 袁非艱難抬起頭,嘴角不斷有鮮血滲出。</br> “冷休談!”望著程落燭,他一邊吐血,一邊擠出了三個字。(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