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五院的霍英,只覺得天空無比明朗。壓抑在胸中許久的陰霾忽在一瞬間一掃而盡,讓他整個人都仿佛煥然一新。</br> 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但方向卻極明確,沒有走出多遠,就已經(jīng)抵達了他要前往的目的地。</br> 四院。</br> 北山新院五個院落,與五院相臨最近的四院,霍英此時停在了院門前。沒有叩門,霍英抬手就已經(jīng)將院門推開。</br> 四院遠沒有一院那么熱鬧,但也遠不如五院那般冷清。院門猛被推開,正在院里的幾位抬眼就朝這邊掃了一眼,看是霍英,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死死鎖在了這邊。</br> 玉衡峰首徒,霍英。</br> 知道這名字的人從來不少,只是對于北山新院的新人來說,很多名字他們僅限于聽過,想一見可沒那么容易。四院在北山新院算是舊生,但總體來說入院不過三年,沒見齊七院士七首徒的大有人在。他們原本只知道眼前這位是在五院的鄰居,卻從來不知道這人的身份。直至那天,陳楚到訪,一聲大師兄,叫的是霍英,但卻傳遍了北山新院所有人的耳朵。</br>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鄰居,就是玉衡峰前首徒,霍英。</br> 而現(xiàn)在,這位前首徒突然到訪。</br> 院里幾位都望著霍英,卻也沒湊上來搭話。換是一般首徒,他們巴結(jié)都來不及。可這位首徒,名頭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前”字,而且還是住在五院。五院是什么地方?沒有比四院的學生打聽得更清楚。那里本身只是個普通的院落,但是象征的意味卻是斷絕,與北斗學院徹底、永久的斷絕。</br> 一位首徒,淪落到如此地步,那得是犯了多大的過錯?</br> 想到這點,哪里有人敢和霍英套近乎,都只是遠遠地這樣看著。</br> 霍英的目光在院里幾人臉上逐一掃過后,卻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頓了頓后,出聲問道:“申無垠住哪間?”</br> 有的人還在發(fā)呆,有的人卻已經(jīng)搭頭指了指。霍英點點頭,邁步便朝那房間走去。臨門三米時,忽又站出,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跟著揮手抹了抹后,繼續(xù)往前走去。申無垠的房門緊閉,霍英卻也不管,伸掌按上一推,啪一聲響,那門應聲而開。</br> 霍英信步走入,看著屋里一個個驚惶失措緊張備戰(zhàn)的面孔,再次笑了笑道:“忙呢?沒打擾吧……”</br> “霍英……師兄……”申無垠正在這些人當中,見是霍英,起身干巴巴地喚了一聲。</br> 他們在房間中議事,自然有所提防。屋外三米半徑,設了結(jié)界,有闖入者不會有任何發(fā)動,只是會警示他們。房門,也做了定制,雖然只是個簡單的閉合,但就是修者要開這門,也要費那么一點功夫。</br> 結(jié)果,三米半徑的定制結(jié)界毫無警示,房門上設置的閉合,也好像沒有任何效果。申無垠剛剛就已經(jīng)感知過了,房門上的閉合,還有三米半徑的警示,都已經(jīng)被人抹了個干凈,什么人做的,那還用說嗎?眼前這位前玉衡峰首徒,可也是李遙天的得意門生,一身定制系異能的造詣頗為不凡。他們這些雕蟲小技,在他面前那確實只是形同虛設了。</br> “申無垠。”霍英看著對方,點出其名,“我的時間不多,話只說一句:別來打擾路平。”</br> 申無垠勉強擠了個笑容,正想說兩句,結(jié)果霍英竟不等他的回應,竟真只說了一句話,說完轉(zhuǎn)身便走,走出房間時還隨手帶上了房門。</br> “誒,霍英師兄……”申無垠這才回過神,跳起來便要去追。哪想到了門邊,伸手一拉,那門竟然紋絲不動。</br> “這……”申無垠一怔,第二次用了大力,門依然不動,施展力之魄,再加力,啪,門把被申無垠給拉了下來,那門卻依舊緊緊貼在門框內(nèi)。</br> 申無垠似有所悟,一個箭步?jīng)_到窗邊,順手一拉果不其然也和那門一樣死死緊閉。申無垠看到窗外霍英正走出院,慌忙又是大叫,結(jié)果霍英完全不為所動,就這樣徑直走出了四院。</br> 房間里的其他幾位申無垠的同伴,此時也各到門前試了試,察覺到狀況后也是面面相覷。</br> “搞什么?”一人看申無垠從窗邊退回后,嘟囔著。</br> “閉合。一樣是閉合,簡單的一個定制異能,但經(jīng)人家設下定制,合我們幾人之力也休想打開。這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嗎?”申無垠臉色難看地說道。</br> “他為什么要護著路平?”又一人說道。</br> “人家想護就護了,需要什么理由嗎?”申無垠心情煩躁地說道。</br> 他們幾個在這里,原本就是在合計怎么對付路平。從劉五那里,申無垠總算也是摸著了北斗學院的態(tài)度。為了顧全學院的顏面,北斗學院不能容忍他們在學院內(nèi)對路平出手。但是他們也愿意給玄軍帝國顏面,將路平逐出學院,再由得他們處置。</br> 可這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而眼下他們,就需要確保這個借口的成立,如此才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br> 但是路平住在五院,五院的其他幾位住客個個都不簡單,對路平又似有維護之意。申無垠這也正組織大家一起開動腦筋研究方案,結(jié)果對方對路平的維護,竟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積極,竟然主動找上門來。簡單的一個閉合,就將他們?nèi)坷г诜块g內(nèi),警告的意味已經(jīng)明顯之極。</br> 不過這還不足以打消申無垠的念頭。他本就已有要和五院幾位周旋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對方的態(tài)度如此明確堅決。事情變得更加棘手,可這也無法阻止他。他針對路平,不是私怨,而是執(zhí)行他的使命。</br> “有玉衡峰首徒給我們設下的定制,我們倒是可以踏踏實實地在這里商量對策了。”申無垠重新坐定后,一句話,就表明了態(tài)度,并化解了一下霍英帶給大家的震撼。</br> “如果連這個定制都破不了,我們又憑什么去和對方周旋?說實話,我覺得他要告訴我們的,就是這個意思。”一人沷了碗冷水,房間里瞬間死一般沉默。</br> 既使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五院的人不好對付,即使他們從一開始就明確不會力敵。但是霍英這一趟,還是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震懾。(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