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魄貫通的強者,捉起兔子一點都不比路平慢。不大會,周崇安就已經回到山路上,一手拎著兩只兔子。</br> 阮青竹早已經離開,圍觀的其他瑤光門生,也散了個七七八八。</br> 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并不完全清楚,但看阮青竹的處理態度,卻也猜出了個大概。</br> 別看周崇安和路平各被她抽了一耳光,路平那一記似乎還要更重些,但是這兩位身份地位各不相同,阮青竹這一耳光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br> 周崇安是她的門生,地位不低,且已經開門收徒。這一巴掌,打得是他的顏面,掃得是他的威信。阮青竹若不是無法容忍到一定程度,不至于讓他在這么多面前下不了臺。這一巴掌的傷害,那比讓周崇安重傷一個月還要來得難受。</br> 倒是路平,不過一個新人,再有奇異特別之處,也扔在北斗學院的底層。這種地位,阮青竹以七院士的身份,愿意給他一耳光教訓幾句,太多人恐怕都會覺得榮欣之至。更何況阮青竹巴掌是打了,但之后的教訓,誰都聽得出是在為路平操心。一個新人,讓七院士這樣掛心,別說同為新人的子牧了。蔣河、丁鳳都恨不得那一巴掌是抽在他們臉上。他們二人都只是周崇安的門生,雖在瑤光峰名下,但和阮青竹根本也沒多少接觸的機會,更別提受她教誨了。</br> 但是到最后,他們兩個都只是被阮青竹各瞪了一眼。她教訓了周崇安,因為那是她的門生。但蔣河、丁鳳兩個她卻留給周崇安自己去教訓了。</br> 兩人垂頭喪氣地站在路邊,眼見老師拎著四只兔子回來,面無表情地交還到了路平和子牧的手中。他的心中縱有千般怒火,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也無從發作。他知道,眼下還沒散去,還在圍觀的,那就是在看他笑話的。他又怎么可以在這些人面前落下話柄呢!</br> 所以他一句話都沒有和路平、子牧說,交給二人兔子后,他扭頭就走。蔣河和丁鳳緊隨。</br> 回到住處,邁入廳門,卻看到顏真已經在這里候著。他和周崇安是同一年入的北斗學院,后來各成了七院士門生。兩人關系交好,以兄弟相稱。眼見周崇安為了幫他處理他和導師李遙天之間的一點小齟齬,在同門面前大失顏面,且也讓導師阮青竹心生惡感,處境比他還要難堪,不免露出苦笑:“委屈周兄了。”</br> 周崇安擺了擺手,沒有流露出要責怪顏真的意思,這份擔當,他總還是有的。只是坐到他待客的主位上后,他卻依舊一言不發,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br> 一路跟著他進來的蔣河和丁鳳,此時惶恐地站在廳上,看到老師也不講話,心下極為忐忑。</br> “你們兩個……”周崇安終于開口。</br> “老師!”心中一直在揣摩周崇安心思的蔣河立即迫不及待地上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收拾得了那小子!”</br> 蔣河思前想后,覺得以他所了解的周崇安,必不會就此對路平罷休。所以他想戴罪立功。那路平雖然多有古怪,但是眼下已有了解,蔣河總覺得還是可以對付。雖然并無什么十足把握,但眼下已經不是計較這個時候。他咽不下這口氣,想來老師也咽不下,所以十分積極地請纓。</br> “你閉嘴!”周崇安面色一沉,狠瞪了他一眼。</br> 蔣河啞口無言,難道這次,老師是要認這個慫了?</br> “現在是做些的時候嗎?”周崇安火道。</br> 蔣河一聽,心下卻踏實了點。至少他沒有揣測錯老師的心思,周崇安并沒有打算就此罷休。</br> “還請老師示下。”蔣河隨即表現出一副慚愧的模樣,說道。</br> “你以為阮青竹給他們四只兔子,只是為了多給他們找點事來懲罰他們嗎?”周崇安說道。</br> 這話一旁顏真聽著,心下頓都一跳。</br> 阮青竹……</br> 周崇安竟然直呼阮青竹的大名,可見他心中對阮青竹也是相當惱火,已經有了不敬的心態。顏真縱然因為路平讓李遙天對他有了不好的看法,可他對李遙天的敬意可是絲毫未減。</br> “周兄,這事,要怪我多事了,你就全當我沒來過,好嗎?”顏真慌忙對周崇安說著。周崇安這態度改觀讓他覺得有一些惶恐,隱隱覺得事情再這樣發展下怕是要大大的失控。</br> 而顏真這話,卻讓周崇安有些上火。他豁然起身,身下那坐了數年都沒有半點松動的結實木椅,竟然嘩一下,散碎在地了。</br> “顏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對顏真,他也開始真呼其名。</br> 顏真大為尷尬,自己也知剛才那話著實不妥。是自己將原本相安無事的周崇安拖下了水,弄得人一身狼狽后,他卻又讓人當自己沒來過。這怎么看很不厚道。</br> “是我說錯了。”顏真連忙道,“我的意思,這事可不能再這么著急露骨了,院士那邊,恐怕還會盯著呢!”</br> “我知道。”周崇安說道,“她那四只兔子,其實就是這個用意。她是給了那兩個小子一個月的保護傘。你動了那兩個小子,她的兔子就會出問題,她的兔子出了問題,她就會知道,那么她就會過問。她就是在告訴我:那兩個小子,她會一直盯著,至少在這一個月里,別想耍什么花樣。”</br> “一個月后,那就是七星會試了。”顏真說。</br> “是啊,七星會試。”周崇安的臉上,殘酷的神色一閃而過。</br> “你們先回去吧!這一個月,你們也要好好修煉。”周崇安對蔣河和丁鳳說道。</br> “是……”兩人雖然好奇周崇安的打算,但老師這樣說了,也只好退出。</br> “你打算怎么做?”顏真問道。</br> “可以告訴你嗎?”周崇安說。</br> “周兄你這話……”顏真也是霍然站起,“這原本就是我的事,我怎么會退縮,先前也只是想讓你小心行事,既然你看得這么清楚,那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br> “好,既然這樣,就好。”周崇安點頭。</br> “只是……以我們兩個,要收拾兩個新人,竟然還要這樣機關算盡,直是……”顏真一臉無語的表情。</br> “說得是,所以,也根本不用太復雜。只要七星會試上,能有人把他們狠狠教訓一下,你我的目的,不就都能達到了嗎?”周崇安說。</br> *****************************</br> 新一月到了,也不會放松。不過今天又要出門(最近連續出門),先更一章,回來早的話再寫!大家快快交出保底!(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