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河已經顧不上尷尬或是羞愧了。北斗學院的人,素質不會差到三次施展異能失敗,還找不到原因而只是單純地以為自己粗心或是運氣不好。</br> 是路平的拳!</br> 路平的拳讓他閃避,閃避中止了他魄之力的運轉。</br> 因為路平的拳實在很快,要避過,蔣河不可能單純依靠身體動作,必然要調用力之魄來強化速度,甚至還要一些沖之魄的輔助。</br> 而他炎景的施展就因為閃避動作需要調用魄之力而混亂,進而中斷。</br> 第三次,蔣河有了這樣清晰的感知。</br> 他下意識地就認為這一定是路平誤打誤撞,可是偏偏路平剛剛還說,這并不是好運氣,顯然意有所指。</br> 如果真是刻意為之,蔣河可真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好了。這將比路平那鳴之魄的拳更讓他覺得的吃驚。</br> 他對駕馭異能炎景的狀況無比清楚,那個會讓他施展異能失敗的,三種魄之力精準交匯產生炎景效果的關鍵時機只在一瞬,時間短暫到蔣河都無法估計這是一個怎樣的時間單位。百分之一秒?或是千分之一秒?用稍縱即逝來形容都會顯得漫長的時間單位,蔣河真的已經無法把握這一瞬的長短。</br> 所以第一次、第二次,這個他嫻熟無比的異能施展失敗時,他都沒察覺問題是出在這一刻,因為這一刻實在太快、太短。</br> 但是路平的拳偏偏就能打在連蔣河自己都無法精準把控的關鍵一瞬。</br> 這不是真的吧?</br> 蔣河真的很難相信,所以第三次失敗之后,他顧不上尷尬,他迫不及待地第四次施展起他的異能。</br> 炎景!</br> 他一定要試清楚,路平到底是不是能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br> 路平沒有讓他失望。</br> 第四次面對炎景,針鋒相對的拳準確轟來。</br> 可憐蔣河在炎景失敗前,甚至都不知道這一拳是不是夠準確,直至他的炎景第四次失敗。</br> “你在搞什么!”眼見異能四次失敗,丁鳳在旁目瞪口呆地叫著。蔣河的實力比她要強上不少,兩人一起她多是聽從蔣河,從來沒有對蔣河這樣吼叫過。但是眼下,她實在有些茫然。</br> 蔣河的臉色無比難看。比起之前任何一次尷尬的時候,都要難看的多。</br> 他的眼中竟然有了畏懼。他一直沒有放在眼里的路平,讓他產生了畏懼。</br> 因為這個人,對他最強異能中的微小變化,竟然比他本人把握的還要清楚,這實在太恐怖了。</br> 聽到丁鳳喊叫,蔣河才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幫手。</br> 但是,有用嗎?</br> 丁鳳的實力比起他還要差些,而這個路平,竟然可以像貓捉耗子一般地玩耍他。多個丁鳳,根本不會有什么用吧?</br> 蔣河被嚇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些想多。路平的實力,完全不足以對一個三魄貫通的修者形成碾壓。他能做到這些事,和他本身能力有關。除去聽魄的精準感知,這種對瞬間的把握路平更為擅長的,這可是他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不停在做的事。蔣河眼中所謂的微小瞬間,在路平這銷魂鎖魄中鉆慣了空子的眼中,漫長到可以跑幾個來回。</br> 蔣河哪會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覺得路平更可怕。此時的他,已無半點信心,眼見路平繼續邁步逼近,還有一直直視他的目光,忽然轉身就跑,竟和丁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br> 路平神色不變,緊追;丁鳳看到蔣河竟然逃走,神色也是大變。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蔣河怕是覺得即使他們兩人一起,也不是路平的對手,所以才會轉身就跑吧?</br> 丁鳳不是沒有判斷力,她沒有覺得路平有這么強。但是蔣河竟然做出了這種判斷,讓她不得不信。她在路平身后,之前還動過要出手的念頭??纱藭r看到蔣河倉皇逃走,她反倒不敢有動手的念頭了,可又不能無視,只好繼續跟在后邊,甚是尷尬。</br> 而她至少還知道發生了什么,子牧就更尷尬了。路平追打蔣河一路沖出山林,子牧早被甩開。等他氣喘吁吁從山林中沖出來的時候,山路上也早沒人了。他左右看看,總算從地上那些干枯的青草上發現了點痕跡。他長出了兩口氣,抹了把汗,隨即沿著山路費勁地繼續往上趕。</br> 他這模樣,阮青竹遠遠地也看著呢,不免又好氣又好笑。</br> 這種實力和天賦會被收入北斗學院,也算得上史無前例了。通常實力差點被收入的,那天賦可都是相當驚人的。但是子牧呢?實力就別提了,天賦對于堂堂北斗學院來說也很糾結。至于他的心態,阮青竹就更不了解了,她也懶得了解。她只知道如果是她主持試煉的話,這位怕是早被趕下山了。而子牧實在很好運,正趕上了李遙天主持新人試煉。他的認真和耐心,確實是最善于發現璞玉的。</br> 不過目前為止,阮青竹依然沒在子牧身上發現任何閃光亮。而他此時被另三人遠遠拋下,也正映襯著他眼下在北斗學院的處境。而一直被這樣拋遠的話,最終只會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眼下的阮青竹,也就只是掃了他一眼,稍有情緒流露,跟著就立即追看另邊去了。</br> 路平的表現,著實讓她意外。他居然可以連續封殺蔣河的炎景。就算路平直接擊敗蔣河,都不會讓阮青竹如此驚訝。</br>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就讓阮青竹覺得有些丟人敗興了。</br> 蔣河再怎么說也是瑤光峰的門生,是她阮青竹派系下的一員。但是現在,卻被一個新人在山路上一路追打?這掃的可不僅僅是蔣河一個人的顏面。</br> “怎么回事?”</br> “在搞什么?”</br> 這一路追打,又驚動了不少瑤光峰的門生。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有些茫然失措,瞧到后邊緊跟的丁鳳,不免要上去問問。可丁鳳現在也顧不上解釋,她也不知道這該如何收場,只盼著快些來個什么人打斷這一幕。至于蔣河心下就更狼狽了,甩不掉,擺不脫,路平不肯退縮的緊逼讓他大為丟人。一路遇到其他門生,他哪里有臉出口求助。他也在盼著有個人能主動阻止一下這一幕,偏偏所有人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結果也就沒人貿然出手。</br> “在胡鬧什么!”終于,一聲厲喝傳來,聽得蔣河和丁鳳心頭都是一喜。兩人抬頭一看,就見他們的老師周崇安就站在前方山路上。</br> 消息被人傳到了他的耳中,連阮青竹都覺得這一幕著實丟人,他這個蔣河的直接導師自然更是如此?;鹚仝s來一看,果然看到蔣河在被新人一路追打,極盡狼狽。頓時大為惱火。</br> “老師?!笨吹绞亲约覍?,蔣河總算是叫出了口。</br> “給我站著!”周崇安沉著臉,手一揮,一投魄之力已朝路平阻去。他惱火蔣河如此沒用,竟被一個新人追打。但他更加惱火的,還是路平囂張,竟然讓他的門下如此丟人顯眼。所以這一出手,直阻路平。</br> 攔山。</br> 周崇安所用的也是這個異能,只是四魄貫通的境界,同樣的異能施展出來比起沈河要強大太多。這道更為堅固的力之魄屏障,他隨手就擺到了數米開外。</br> 不好……</br> 蔣河心中苦惱,卻又不好叫破。老師的攔山固然會更強大,但是,路平那拳中的古怪鳴之魄,似乎不是這種手段可以阻住的。他回頭一看,果不其然,鳴之魄就如穿過他的攔山一樣,同樣滲透了周崇安的攔山。</br> 躲吧……無奈的蔣河,當著老師的面,也不得不繼續閃避路平的攻擊。但是他這一讓,穿透攔山的鳴之魄,卻直朝著上方的周崇安沖了去。</br> “老師當心!”蔣河回身看到這一幕時,心中大叫該死,連忙叫著,但是他的喊聲實在不如路平的鳴之魄來得快。鳴之魄,已然沖到周崇安的面前。</br> **************************************</br> 想寫快點,適得其反,寫得也亂七八糟,還是自然而然,能快就快,不能快就慢吧……(九小時寫完這章,四次重寫,簡直了……)(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