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誰?</br> 丁文只是感慨,很多人卻真心實意地發出這種疑惑。</br> 殺院監會,殺峽峰城主府,還有剛剛傳來的,峽峰城主都被殺掉,以至于中樞震怒,刑捕司親下通緝令至玄軍十一大區。</br> 能做出這等大事的,怎么也得有點不凡的來歷吧?</br> 結果……</br> 竟然只是幾個學院的學生?</br> 摘風學院?這又是哪間學院?很多人都不知道。</br> 暗黑學院吧?</br> 不少人都在這樣以為。如此大膽妄為的行徑,實在像是邪惡的暗黑學院才會有的手筆。</br> 連日陰雨,志靈城的街頭一直人丁稀少,但這不妨礙這幾個名字已經傳得家喻戶曉。驚訝的不只是普通人,路平他們所做下的事,就是一般修者聽了可都會大驚失色。</br> 梁家的三少爺梁正,那可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修者。此時他獨自一人,手打著油紙傘,剛剛去水東胡同的巷子里吃完了一碗本當有名的康家酸菜面,算是把早飯午飯一起對付過去。很滿足地正往回走,結果就在冷冷的街頭,看到了新換上的通緝令,看到了那紙上刑捕司的大印。</br> “嘖……”不一般的修者梁三少爺,看到這差不多算是升到滿級的通緝令后,不禁也輕皺了一下眉頭。</br> 居然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是秦家向刑捕司釋壓了嗎?</br> 不應該啊!刑捕司是衛家的勢力,秦家若拿他們院監會的這檔子事去找刑捕司要說法,多半只會換來一通敷衍,然后就是背過身去的白眼和奚落。至于峽峰城主府就更無可能了。自己轄區被人鬧騰得雞飛狗跳,這狼狽遮都遮不及呢,他們哪會這么直接地提交給中樞去處理?</br> 是又有什么大事發生了?</br> 還是說,有大人物?</br> 梁正的目光很快落在通緝令最后的一個名字,一個之前沒有,而在升級成這刑捕司版后新添加上去的名字。</br> 郭有道。</br> 摘風學院院長,據說有四大出身,聲稱要趕超四大的那個老頭。</br> 問題是在他身上嗎?</br> 梁正撓了撓頭,他和郭有道沒有過正面接觸,也還沒有派人去了解這摘風學院院長的根底。他的好奇,主要是在路平和蘇唐身上。兩人拒絕了他的拉攏,而后無所畏懼的一路強打,梁正手中拿到的調查,又是來歷不明,他真是十分懷疑這二位有著特別神秘強大的背景,行事才這么無所顧忌。</br> 世家出身的梁正,習慣了他們那套權衡的思考方式。他倒是一點都沒想著,路平和蘇唐他們一路這樣強硬,只因為他們占著理,他們做得對。</br> 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看事,看得可不是對錯,看得是利弊。而這放到路平蘇唐身上,他當然就看不懂了。</br> 所以他保持了耐心,倒也想看看這幫小鬼還能闖出個什么來,他倒是一直覺得事情還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圍內。已經上了通緝令雖然有點棘手,但他若真要放開去做,保下來兩個人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只是到了這境地,他也要再繼續看看,那兩人,有沒有他花大力氣去保的價值。</br> 剛剛在吃酸菜面的時候,他還在思量這事。結果不想一碗面的功夫,通緝令居然就升級了。</br> 刑捕司下的這等通緝令下,想保人,那可就不是他這個沒有實職的三少爺能做到的事了。就是他們梁家,都得費勁周旋一番。這等力氣,花在兩個“未來可能會很強”的小鬼身上,可就一點也不值了。</br> “嘖……”梁正又砸吧了一下嘴,輕輕搖了搖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郭有道,這是做了什么了啊?要護短,也不能亂來嘛!梁正有些遺憾,他好不容易看中了兩個人才,可是到了這地步也無可奈何。他有點后悔自己沒有早點插手。</br> “你猜他是誰?”</br> 忽的,身邊傳來人聲。</br> 梁正一驚,就算他正想事想的出神,但能這樣不經他察覺就出現在他身邊的,也肯定不是弱者。要么有很強的藏匿能力,要么,就是很快,快到他還沒來及察覺。</br> 梁正一偏頭,就已經知道答案是后者了。</br> “秦大總長。”梁正字正腔圓地叫了一聲,“你現在不該有心情和我開這種玩笑吧!”</br> “猜猜吧,很值得一猜的。”秦琪說著。</br> 他依舊是他那身院監會總長的白色制服,在這樣的陰雨天里也是一塵不染。他的劍懸在腰間,手背在身后。一名院監會的督察在他身后,為他撐著一柄傘。這里是志靈城,有院監會的分會,雖然指揮使以上被殺了個七七八八,但他這總長駕臨,總不至于還單槍匹馬的行走。</br> 梁正說他在開玩笑,但秦琪的臉上,真是一點笑意都沒有。梁正那話說得不錯,秦琪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一點也沒有。</br> 梁正轉過頭去。他知道秦琪讓他猜的人是郭有道。他的眼神一直是停留在郭有道的名字上,這一點,一個以沖之魄為立世之本的世家強者可不會看錯。</br> “是誰呢?”梁正似乎是想了想,“難道是盜?”</br> “沒錯,就是盜。”秦琪點了點頭。</br> “呵呵。”梁正干笑了兩聲。</br> “你不信?”秦琪問。</br> 梁正當然不信!只是當日盜曾在志靈城現身,和事件有了點交集。他就故意猜這么個答案。誰知道秦琪還真敢說是。盜如果是郭有道的話,保不住他幾個學生?盜如果是郭有道的話,玄軍帝國會這樣大張旗鼓地通緝他?</br> 梁正不信,一百個不信。但他也很奇怪,以秦琪的性格實在不像是會這樣來消遣他。兩人都是四大家族的出身,少爺公子的身份。要說有多親近,那沒有,但要說認識,那可真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時不時碰著打個招呼,也都打出點了解來了。</br> 難道是志靈區的院監會執揮使以上幾乎滅門,讓這位總長郁悶得性格突變了?梁正忽然認真地打量起秦琪來。</br> 結果就在這時,秦琪手里忽然多出一個竹筒,掌到了梁正眼前。</br> “你!”梁正一眼認出,這是自己派出峽峰城那個親信的事物,是他用來隨身裝帶所記錄的情報的。</br> “不是我。”秦琪說道。他當然知道梁正在以為什么。對于一個探子來說,情報是最重要的,裝情報的竹筒,那當然是人在筒在。</br> “怎么回事?”梁正的臉沉了下來。</br> “具體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在追一個目標的時候,發現了他的尸體。他比峽峰城主府的人都要能干一些,于是很可惜,也就死得更早了一些。”秦琪說。</br> “是誰?”梁正問。</br> “致命傷是胸口,氣之魄,打穿。”秦琪說。</br> 梁正的目光轉向那通緝令上,那上邊恰巧有一個能駕馭氣之魄有如此威力的楚敏。</br> “我是有點好奇,那個女人,不應該是你感興趣的對象吧?你的人為什么要追蹤她呢?”秦琪說。</br> “你問我?你去過峽峰城,難道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難道你沒有追到她?”梁正說。</br> 秦琪搖了搖頭,他從孤峰上下去,再朝楚敏逃走的方向追去,雖然夠快,但實在也是遲了很多,最后也只是在途中發現了這具梁正親信的尸體。作為探子,一般都會盡可能地不暴露自己身份。只不過碰巧遇上了秦琪,他在梁正身邊見過這位部下。</br> 梁正這時已經從秦琪掌中抓過那竹筒,“你看了沒有?”</br> “沒必要看了,你如果不是現在才起床吃飯,知道的都會比這竹筒里多的多。”秦琪說道。梁正還在這看剛貼到這街上的通緝令呢,而通緝令升級到這程度所發生的事早傳開了。如果不是陰雨天出來的人實在太少,或許梁正在剛才的飯桌上就能道聽途說了。</br> 梁正瞪了秦琪一眼,依然打開竹筒,查看起里面記錄了的情報。無法貼近確認的情況很多。</br> “盜……”但是摘風學院聚風場那一幕,探子沒有錯過。盜亮相,秦琪阻攔,沖過阻攔逃走。而他因為有這等高人,又一次沒敢貼近去追,再之后竹筒里就沒有記錄了,他為什么要追蹤楚敏,看起來事出倉促,還沒來及做出記錄。</br> 為什么呢?</br> 梁正在想,而秦琪在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思考里看出些什么。</br> “你會讀心術嗎?”梁正翻了個白眼給秦琪。</br> 秦琪不語,他把竹簡帶回給梁正,就是想看看他的態度。最后看來,梁正對這事有一定的興趣,但絕不是他重點在操心的事,看來真就只是出于一些好奇。他會對楚敏好奇嗎?顯然不會,楚敏只是頹廢了二十多年,她的過去很好查,她的身上沒有什么隱密。</br> 那么梁正派出的人,為什么在那時會選擇追蹤楚敏?</br> 對楚敏沒有興趣的話,那是因為楚敏身上帶著的什么東西嗎?亦或者是,她帶著的那個人?</br> 他盤問過當時追擊過楚敏的城主府人,可以確認楚敏帶著個人。但是因為她那種御風移動的方式,誰也沒瞧清楚,大家以為是莫林。可梁家的興趣,同樣不會在莫林身上。</br> 秦琪重回了那山底,做了很仔細地勘察,最后發現了一些痕跡。他已經可以肯定,當時從山上下來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有一個,是楚敏帶人將其他人引開后,趁機溜走的。</br> 這個人才是莫林,那楚敏帶走的那個人,其他人沒瞧清楚,但梁家的這位瞧清楚了,那人在他眼中,是有價值的。</br> 那人是誰?</br> 秦琪不能完全確認,但是他的心底,有一個對他們秦家而言絕對無法漫不經心的答案。</br> 凌子嫣。</br> 可能掌握著破解他們秦家流光飛舞的凌子嫣。</br> *************************************</br> 上一章公布的VIP群,346171329,大家注意一下,進群需要有1000的起點粉絲值,然后在書評區的V群報道帖里回帖報道一下。VIP嘛!(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