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微沉。</br> 直至路平沖入府左街第十五小巷,他耳中所聽到的也一直是這個信息。果不其然,小巷里一個行人,正在向著巷口走來。看到背著莫林的路平突然沖進小巷,他被嚇了一跳,慌忙向旁閃讓著,身子緊貼到了墻上。</br> 路平顧不上理會太快,直接就要從他身邊沖過。</br> 七步……</br> 五步……</br> 三步……</br> 步步接近,路平沒有停止利用鳴之魄力來強化聽覺,但就在距離這個行人還有三步范圍時,他忽然聽到一種從未聽過的奇怪聲音。</br> 好像風,又好像流水,再加上空當帶來的斷續,路平完全想不出這是什么。</br> 但是它很近,極近。</br> 從三步,到兩步,一步……</br> 聲音來自眼前的行人,可他明明貼在墻上,一動不動,一臉的驚慌失措,但是從他這里卻有聲音傳來。</br> 這到底是什么?</br> 路平已經顧不上思考,一步距離,這是最終的空當。</br> 路平橫身一抹,他到底還是先對這詭異的狀況做出了應對。仿佛約好了套路似的,路平如此橫身一抹的同時,那行人也單手探出,最終卻因為距離不夠,那手很孤單地停在了空氣中。</br> 路平躲過了這一擊,而那行人,臉上已沒了之前的慌張,換上的全是驚訝。他對于自己這一手抓空似乎完全無法不能理解,對于路平這仿佛羚羊掛角般的一步閃避,怎么也想不通。</br> 他精心掩藏起了自己的魄之力,神色間的偽裝也做得極好,他實在想不出路平究竟是從哪里察覺到了自己的攻擊。如果說只是心存警惕的話,那似乎應該一早就保持距離,而不是到了最后只剩一步的時候,才突然來這么一步明顯的閃避。</br> 難道這小子,察覺到了自己的魄之力?</br>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br> 松全,院監會第四指揮使,統領第四督察組。沖、鳴雙魄貫通境界,擅長變化系異能。最拿手的異能“銷聲匿跡”是一個評定四級的變化系異能,可以銷聲匿跡般地運轉魄之力,發動突然襲擊再合適不過。</br> 但是就在剛剛,使用“銷聲匿跡”全力隱蔽魄之力后發起的一擊,竟然就被路平鬼使神差的避開了。</br> 這怎么可能?</br> 松全被稱為院監會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因為就算是院監會的其他七位指揮使,個個都是雙魄貫通的修者,卻都完全沒辦法察覺到松全銷聲匿跡發起的一擊。所以松全時常會用這個異能和大家開開玩笑,冷不丁地抹一下別人脖子,說一句“你已經死了”。</br> 這個玩笑著實讓人頭皮發麻,試想如果這不是一個玩笑,被松全拿把刀這樣一抹,那可真就死了。</br> 就是這樣可怕的一擊,現在被閃過,而且是在背著一個人,只差一步的最終關頭閃過。</br> 松全真的無法相信,難道這個少年還有強過自己四級異能銷聲匿跡的感知異能?</br> 松全難以置信,路平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判斷對了,在三步距離時他所聽到的那種聲音,正是松全試圖發動攻擊的異動。</br> 這是個什么異能?竟然會發出這樣奇怪的聲音,而且還要走到這么近才會被聽到?而且就在自己已經避過對方那一擊后,這種聲音還沒停。聲音最終消失,是因為路平的腳下也沒有停,在橫身避過,又向前跑出兩步后,距離那人三步范圍外,那聲音就從路平耳中消失了。</br> 路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位偽裝路人的家伙,到底用了個什么手段,他只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停下,更不能上去和那位研究討論一番。回頭看過一眼后,路平繼續義無反顧地朝前奔去。</br> 松全當然不會就此放手,他追上。可是速度方面,即使他是個雙魄貫通的修者,也無法和路平比肩,眼睜睜地看著雙方的距離在拉開。而有鳴之魄貫通的他,聽覺倒是異常敏銳,他聽到巷子外,趕來的院監會督察正在溝通議論。</br> “不愧是松全組長,那小子完全沒有感知到他。”</br> “是的,現在肯定已經被松全組長拿下了。”</br> “沒有人能避過松全組長銷聲匿跡的一擊。”</br> 松全臉微燙。</br> 所有人對他抱有這么高的期待,但是最終他卻失手。他沒臉回頭,他知道已經有人追到了巷子口,因為對他的議論,對他的贊美,在這一刻已經止住,所有人大概都已經看到,目標依舊在逃,而他松全穿著一身普通的路人裝扮,卻只能在后邊吃土。</br> 這身裝扮讓他完全找不出任何借口,會穿成這樣,當然是要去搞伏擊,搞偷襲。</br> 但是,他失手了。</br> 鴉雀無聲。</br> 身后的巷子口,鴉雀無聲。這份安靜,對松全來說像是鞭子在抽。</br>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一路安排。</br> 所有人都以為如果路平跑進了這一路,那么他們就可以完成任務。</br> 這一路,松全是唯一的部署,因為沒有人以為他會失手。</br> 結果,只是一擊不中而已,卻導致路平徹底沖出了他們的包圍網,第十五條小巷一路向外,再沒有任何封堵和布置。路平就靠著速度,生生就把松全,把所有趕來的院監會督察全給甩了,甩得無影無蹤。最后一堆人擠在一個十字口,除去來時的方向,還有三個去向,路平走了哪邊,他們已經毫無線索。</br> 松全就在他們當中。沒有人敢去問是怎么回事,在院監會,松全是公認的最不能得罪的人,多開幾次那個讓人頭皮發麻的玩笑,就夠可怕的了。</br> 氣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都在等松全拿主意。雖然他們當中有一些并不第四督察組的人,但是松全組長的話,大家都覺得最好還是多尊重一些,尤其是在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太好的時候。</br> 但是偏偏松全也不說話,這可就讓氣氛更加壓抑了。</br> 好在這時候森海趕來了。</br> 雖然對于松全的“銷聲匿跡”他也沒辦法,但至少大家都是組長,至少他在這里給大家下達一下指示,總是沒問題的。</br> 結果森海卻是非常地不識趣,過來就先確認:“跟丟了?”</br> 這還用嗎?一大幫人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無知,可不是跟丟了嗎?</br> “分三路追!”森海說。</br> 眾監察立即行動,他們早受不了這里的壓抑氣氛了。</br> “沒用的。”結果這時松全說話了。</br> “那小子速度很快,而且,感知很強。”松全說。</br> 速度很快,大家都見識到了,單論跑,今天派出的四位指揮使,六十位督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路平,這還是在路平背了一個人的情況下。</br> 但是,感知很強……</br> 在府左街里確實有些表現,但是這話從松全的嘴里說出來,是不是意味著,那小子的感知,已經強到可以感知到松全的銷聲匿跡?</br> “不可能吧!”讀懂松全這意思的森海驚訝,“那小子到底什么境界?”</br> 這個情報他們一直未知,不過就是個學院學生罷了,他們不覺得在境界方面他們需要有多在意。</br> 但是現在,他們發現不能這么馬虎。</br> 能察覺到四級異能銷聲匿跡,對方至少也有四級異能,這可不是正常情況下單魄貫通就能掌握的異能。</br> 一堆人還在彷徨,忽從一條巷子里,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出了又一名督察,一臉的惶恐。</br> “不好了!”他叫道。</br> “什么事?”森海問。</br> “東城組長死了。”對方說。</br> “東城死了?”森海大驚,所有人大驚。</br> 東城去單獨料理蘇唐,所有人都知道,結果最后反被殺?</br> 這摘風學院出來的學生,到底都是什么情況?</br> “看來我們還需要搞清很多狀況……”松全說著,像是在喃喃自語。</br> “不如,先去審審啟星隊長抓到的那一個?”有人提議。</br> =====================================</br> 不好意思又是一更。今天下午的活動很熱鬧,感謝前來捧場的小伙伴!因為人比較多,簽名時有一些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理解。以后一定還會有機會的!!(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