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音初?</br> 聽到這個名字,路平神色頓時有了點變化,卻也不多,只是微微一凝。</br> “那是個高手了。”路平說道。</br> 廢話。周圍眾人又是一波腹誹。</br> “哎!”就在這時,山谷的上空突然傳來一聲。所有人本就還昂著頭看著呢,卻也只聞其聲,不見其人。</br> “方不方便把我的琵琶扔上來?”那聲音“哎”了一聲后喊著。</br> 聽出是昭音初的聲音,所有人先是一愣,跟著目光紛紛動起,投向了跌在雪中的琵琶。m.</br> “那就是個普通琵琶,不是什么神兵,不值錢的。”昭音初似乎唯恐他們不依,還努力說服了一下。</br> 敵人的要求,別管是什么,首當其沖的回應該是拒絕。不過眼下這人,卻是昭音初,一個強大到所有人都希望不是敵人的人,那么她的要求……</br> 甭管能不能做主,所有人都還在權衡利弊的思量呢,路平卻已經走上前把那琵琶揀在手中,仔細打量了一番。</br> 大家都當他在檢查什么,可事實上,神兵不神兵的,路平不怎么在意,這個東西叫琵琶,這個知識點他記下了。</br> “我扔了。”路平喊著,揮著琵琶向上比劃了兩下。</br> “小點力。”吃過路平拳轟的昭音初,擔心路平過于賣力,扔得不知所蹤。</br> “接著。”路平手一扔,琵琶飛起。</br> 他也沒看到昭音初在哪,但他鳴之魄造詣拔群,聽破施展后,昭音初的位置他比眼見的還要清楚。琵琶扔得不偏不斜,但就是這力道終究還是掌握得不好,就聽得“嗚”一聲,琵琶發出連續的破空聲,直飛過了山谷最高處,責怪的聲音也立時傳來:“太用力了!”</br> 呃……路平也不知說什么好,不過很快,一聲琵琶的弦音已從山谷上空傳來。</br> 雁蕩關的修者們聽到這琵琶音已是條件反射般的如臨大敵,但是最終傳來的卻只是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多謝,再會。”</br> 琵琶音隨即消失,山谷上空也再無異動發生。所有人就這么愣愣地抬著頭,這個五魄貫通的大強者,就這么走了嗎?</br> “你什么情況?”路平這時已經走到了趴在雪地中的姚覓,表示著關心。</br> “快死了。”姚覓傻傻地說著實情。</br> “快來醫師。”路平喊。</br> “來了來了。”有醫師應著聲,急急往這邊沖。</br> “姚大人。”不少守關修者也紛紛上來想表示關切。</br> 殺手們頓時有點生氣了!</br> 雖然沒了昭音初,他們這些人是萬萬不敢對雁蕩關有什么想法,可眼下這樣直接被無視,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殺手了?</br> “都干嘛呢?”姚覓尊重殺手,看到所有人圍向他憤怒地吼了聲,結果扯到了傷勢,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br> “大人?”眾多修者遲疑,姚覓雖然是趴在雪地里,但是官威尚在。</br> 奈何姚覓眼下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連翻白眼都覺得費勁。好在蘇唐領會了他的意思,揮手指向眾殺手道:“敵人還在呢!”</br> 這下終于不被無視了,但殺手們卻也高興不起來。昭音初是對他們實力的大幅增強,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眼下沒了昭音初,守關眾修者將剩余的殺手們團團圍住,一副要好好玩耍一番的氣派。</br> “留幾個活的。”姚覓這時總算回過口氣來,說道,只是聲音微弱,他的部下一個字都沒聽到。</br> “姚大人說留幾個活的。”蘇唐替他傳話。</br> “是。”眾修者領命,二話不說,沖上。先前對陣時他們紛紛被壓制,眼下眾殺手雖沒到不堪一擊的地步,卻是遠不如之前。頓時如出氣筒般被好一通打。</br> 姚覓這邊,在醫師趕到后終于是從雪里扶了起來。醫師略做檢查,發現傷勢極重,眼下所能施展的救治,只能說是保住性命,想完全恢復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br> 姚覓聽完醫師所說,沉默了一會,目光落到了雁蕩關上。</br> “定制壞了多少?”他問道。</br> “過半。”醫師答道。他這醫師,不只醫人,也負責看顧雁蕩關上的一系列定制,對于目前受到的損害心底還是比較有數的。</br> “能修復嗎?”姚覓問。雁蕩關的這些定制大部分是由四大學院經過時設下的。留守的這些青峰帝國修士實力境界大多不如四院精英,他們沒實力做出這樣的大手筆,但在四大學院的有意安排下,維系、修護這些定制總還是可以的。畢竟效力于各國的修者中,其實有不少都是四大學院出身。</br> “需要一些時間。”正在回答姚覓的這位醫師,便是出身南天學院。</br> “一些是多久。”姚覓皺眉。</br> “這……說不好。”醫師擦擦汗。</br> “盡快。”姚覓說了句后,又望向那邊戰斗。殺手們論單打獨斗,實力皆在他們這些雁蕩關守兵之上。不過在此守關本就靠的不是留守修者的個人實力。關上定制雖毀壞過半,要對付這些殺手依舊綽綽有余。眼下的戰斗沒任何懸念,也就是能留多少活口的問題。</br> 哪想就在這時,戰斗未起任何變數,倒是正在恢復的關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br> “又有人來了!”關上架設著晶體鏡的位置,剛剛有人回到崗位看了那么一眼便立即大聲疾呼起來。</br> “什么!”所有人聞聲都是一驚。這才剛喘口氣,就又有人來襲了嗎?</br> “多少人?”姚覓急忙發問。</br> “只一人。”關上說道。</br> 所有人卻沒有因為只一人就松口氣。從昭音初,到路平,這些“一人”的實力他們剛剛看在眼里,那簡直要比一百人、一千人還要可怕。</br> “服色和這些人相似。”關上緊跟著又補充了句。</br> 這些人指的是殺手,那自然是敵非友了。</br> “都撤回關上。”姚覓急忙下令。單槍匹馬就來支援,姚覓估摸這又是一個強敵。</br> “你也先上去歇著吧。”路平對蘇唐道。</br> “好。”蘇唐點點頭。</br> 所有人急急朝關上退著,可還在進行的戰斗卻不是想收就收。那些殺手們聽到來了支援,紛紛精神一振,更加賣力地抵抗起來。路平見狀,隨即邁步過去。</br> “你們都去吧。”路平說道。</br> “啊?”所有人愣,跟著就見路平已經跳入人群。</br> “都快走。”路平又道。</br> 所有人傻傻地退散開去,就見路平雙臂一揮,信手劃了兩個半圓。</br> 那些與他們糾纏了許久的殺手頓如秋收的麥子般紛紛倒了下去。魄之力蕩開后的余波,讓那些退得稍慢的人心下都是一悸,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br> “沒事吧?”路平還當自己分寸沒拿捏好,傷到了友軍。</br> “沒……沒事……”坐地的幾個,結結巴巴,手扶著地還在不住地向后退著。他們明知路平是友非敵,但此時卻都覺得離他遠一些好,實在是太危險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