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然不與他硬碰硬, 開玩笑,輪得到他這種在厲鬼狀態下只和里粉衣婢相提比論的活人和一個邪-神動手除非底下人都死光了。
南時不動如山,不必他吩咐, 手下人然出手去攔, 傾影已然提劍而去,晴嵐則是負責護衛南時左右, 她看了兩眼, 便低聲:“少爺, 我們該走了。”
南時心下一動, 招手與她耳語了兩句, 晴嵐立刻搖頭:“不可!少爺不……”
“這是命令。”南時冷然的說:“我有把握。”
“……是。”
而場下傾影等護衛則是越戰越弱, 頤和仙則是越戰越勇, 他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同是鬼物,刀劍傷他, 他卻絲毫不在意, 幾乎是用以血換血的法在與他們戰斗。
南時注意到他身上的傷口正在急速的愈合。
居然真的是神!
所謂神, 就是吸取信仰之力來作為修行的一種法, 不管信徒之前如何,他們目前確就是在信仰他,這種信仰之力就是神的根本——信仰不滅,神亦不滅。
很難辦。
“看到了嗎!哈哈哈!”頤和仙一邊砍殺一邊狂笑:“南時,你錯了, 我修的就是神!”
“他們跟著我殺人害人, 他們走不掉了!他們只信我!我就是他們的神!”
侍衛折損一人,婢折損兩人。
又折損一人。
生死未知。
南時眼下一動,抬手吩咐:“都讓開。”
守衛們猶豫了一瞬, 頤和仙卻趁著這個猶豫的機,突然閃身到了南時的面前,一劍架到了南時的脖子上,他渾身是血,他舔了舔嘴唇:“怎么,現在才要和我談和?是不是有些晚了?”
“少爺!”
南時微微一笑,反而吩咐一旁諸侍衛:“隨他去。”
頤和仙抬手欲砍,卻又再最后一秒停住了,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到了什么,揚聲:“都給我進來——!”
殿外有腳步聲響了來,穿著白衣的仙師、穿著制服的守衛,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大殿。頤和仙極為狂妄,長劍一壓南時的頸項:“這——就是南時。”
“你們害怕的那個殺神!”
白衣仙師們猶豫了一下,不知誰帶頭喊了來:“大仙威武!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為張/周/李……仙師報仇!”
“看好了!”頤和仙笑得張狂,手下一壓,就欲砍下南時人頭。
突然之間,殿內出了一聲脆響,斷了仙師們的喊聲。頤和仙只見己本欲揮到在南時脖子上的長劍不知為何已然斷裂……不,準確來說,是脫落了下來,己舉著只剩一個劍柄,宛若小丑一樣的指著南時。
才那聲音,就是劍刃飛出去砸在了地上的聲響。
“頤和仙,便是再窮,兵刃上的錢不省。”南時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完完整整的劍刃,眉梢間染上了一抹譏諷之色:“我說了,你奈何不了我。”
他命數大吉,就無人傷他,天都不行的情,這位頤和仙然不行。
要殺他,劍松,房倒,就是天上都落個石頭下來阻止頤和仙。
無他,他命數未盡。
就如同再多的天雷劈不到池幽一樣。
傾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緊接著就是一片轟然大笑。
頤和仙臉上青青白白,好不好看,他手一松,劍柄他手中落下,他一手暴漲,轉而要掐南時的脖子,卻在一半時,南時突地扔出來一物,那東西碰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一下子劇烈的疼痛了來。
頤和仙瞬間收手,卻見一片鴉青色的羽毛輕飄飄的落在了南時的手上,在光下流轉著五彩的暗光。他的手指已經殘缺了四根,連帶著大半手掌都消失不見,固然它們又在緩慢的長好,這是這一份酷烈的疼痛卻足以讓產生畏懼之感。
這然是南時的鳳凰毛。
沒啥好說的,這玩意兒從到了南時身上就沒正經揮過幾次作用,要功是防寒保暖,南時才是福至心靈才將它扔了出去,想不到它的威力居然這么大。
南時卻沒有功夫和對一愣,屈指一彈,大腦瘋狂運轉來,幾乎是極其快速的將眼前的出現的人和資料上的八字對應了來,然后一并改動。
這半個月,真的不是就光顧著去找人麻煩了。
這里面可有什么人,別、年齡、八字,背景又是如何的,他都背進了腦子里,再確認頤和仙走的是神后,等的就是這一刻。
其他進前就該大開殺戒的,只不過當時一是考慮到不想驚動對,二是沒料到對居然走的是神,而非他以為的山野精怪,三則是南時在看遍資料后現還真有誠心誠意信奉頤和仙卻沒有干過壞,只是單純給他布教的仙師。
不是所有信仰這個‘萬神’的信徒都清晰的意識到他們只是在利益互換,真的有人那么蠢,他們本身有著各種各樣的困難,或許并不涉及到骯臟的交易,但確是借由了頤和仙脫離了困難,所以他們是真心意的信仰他、相信他,相信傳教布施夠讓他們現世與未來都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
南時并不想一口氣將人全殺了,有些人只不過是信錯了教派,與那些知己在做些什么的人不同,他們的本質是欺騙,屬不必以命相償。
殺死一位神的辦法從來就不是什么殺死神本人,而是將他的信仰全數泯滅,那樣神然無聲無息的泯滅于時間長河之中。
所以南時想做的,是摧毀他們扭曲的信仰。
“你做什么?!”頤和仙厲聲。
南時輕觸了一下眼下紅痣:“你知又如何?你又奈何我不得。”
婢們上前了一步,將倒在地上的死尸扶了來。
南時指向了第一人。
“周鶴云,二十五歲,2020年11月仙師李杰引入教派,因八字奇特適合制作行尸而你們的仙上壓制了魂魄,成了一具不死不活的行尸。”
白衣仙師中有人后退了一步:“不的!這怎么可!周鶴云不是……不是老工了嗎?!”
尸體扔到了他的腳下。
白衣仙師狀若瘋癲的趴了下去,翻看他的臉,毫無血色的臉上還殘留著痛苦的神情,那白衣仙師大吼了一聲,轉身瘋狂地跑了出去。
“張敏敏,二十一歲,2021年3月仙師張憶引入教派,因不愿聽從上級指示出賣肉-體,制作成了行尸……她是你的兒不是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尖叫了一聲,在尸體摔到她眼前之時用身體接住了她:“敏敏,敏敏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去山區支教布了嗎?你怎么在這里,你張開眼睛看看媽媽……看看媽媽……”
此時仙師中已有七八號人神色動搖,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頤和仙。
南時這半個月在外人的眼里是在干什么?
——在殺頤和仙的信徒。
所以讓頤和仙在此刻召老巢保護來的,無一都是他的得力干將——他們雖然不殺人不害人,卻是最穩定給予他信仰的那一群,且不斷地為他展新的信徒。
他然很清楚,如今這樣以命替命,終究是邪歪,他有朝一日復活,難真的就為了享受如同南時所說一般為天所不容嗎?還是為人間朝廷所追殺?又或者是為地府通緝?
他想復活,所以要積攢大量的錢財,要展己的勢力,那都是為了以后光正大的、風風光光的活下去。如今不過是展前中期,為了擴大影響力,然要不擇手段去的建立根基,但長此以往,必定落入南時口中的下場。
那只有慢慢地將教洗白,然后去做善,攢陰德,等到名聲達到一定的程度,再使人借天下悠悠之口,庇護己身!
而眼前這些人則是他為以后洗白己,洗白教的根基!
南時拎出了兩個人,就輕而易舉的叫他們信仰動搖了!他如何忍?!
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頤和仙清楚的知這件。
頤和仙喝:“你們別聽他的,這分是他殺的,嫁禍于我罷了!南時此人陰險毒辣,不擇手段,怎么聽信他的話!”
南時捧著茶盞,里面的水已經盡了,他輕描淡寫的說:“你們己出去查查就知了,什么年代了,去山區好去城市罷,都是要用身份證買票的,你們去警察局報個失蹤,查一查記錄,看看你們的至親好友都去了哪里。”
“殿里這么多人,我要是全殺我難是神仙?”南時微笑著說:“不如這樣,你們報警,查一查這些尸體到底死了多久,我就陪你們在這里等著,不用信我,信警察就行了,警察總不騙你們。”
其中一個白衣仙師突然:“仙上!我們報警吧!這些人肯定都是這個南時殺的!我們報警,讓警察來抓他去槍斃!”
頤和仙想沒想就罵了一句:“不報警,你這個蠢材!”
那仙師又說:“我們雖然信仰和他們不同,但是我們堅信您一定是無辜的!不管您是妖精好,鬼罷,您救我們出水火我們一直都記得,我們不背叛您的!您就讓我們報警吧!出人命了啊!”
“死了這么多人!報警吧仙上!”有人符合了來,正是才那個死了兒的仙師:“仙上,我們是正正經經的教派,又不作奸犯科,報警怕的是他啊!”
“這種人就該讓警察抓他來槍斃!”
“對,槍斃!”
其中又有一個滿臉慈和的仙師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一把拉住了身邊的好友,悄悄地往后退去,還有人扭頭就罵說讓報警的同僚:“報什么警!這人殺了我們那么多親人,難就槍斃他完嗎?!要把他千刀萬剮!”
這人南時記得,手上人命七十二條,強-奸婦四十幾人,其中還有幼童。
頤和仙陰氣森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南時,南時換了個坐姿,非常有禮貌的詢問了一句:“那我繼續?”
“接下來,就他吧。”南時指向了一個幼童,就是才最開始頤和仙抱在懷里的那個:“這個就造孽了,才五歲,你們己認認是誰的孩子吧。”
那幼童抱的那一剎那,頤和仙暴殺向了那名婢,婢見狀立刻拋下了手中的幼童,向南時的向閃避而去,他們今天算是看出來了,少爺才是最厲害的那個啊!
南時抬手,玄之又玄的握住了頤和仙的手腕,頤和仙卻對著南時咧嘴笑了笑,反手對著那幼童的尸體一擊,緊接著那幼童就炸成了肉沫子,再辨別不出面容來。
“啊——!殺人了——!”有仙師尖叫。
頤和仙頭不的再度一擊,再顧不得其他,直接將那仙師給殺了,他對南時:“大不了,這些人我不要了,你還如何?”
南時松開了頤和仙的手腕,非常很無辜的說:“你不要就不要了,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就是全殺了,我還要謝謝你省我的兒。”
他話鋒一轉:“——畢竟人死了,你就沒有信仰了。”
下一刻,頤和仙卻沒有如同南時認為的一般,干脆直接將這波真信仰的仙師給殺了,反而停了手,冷漠將那個男童的尸體拂落,再度坐到了南時的對面,他命令:“所有人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眾仙師還欲說什么,一名藍衣婢卻已經站到了他們的面前:“少爺有令,無關人等還請出等候,否則生死負。”
“說,你究竟想如何。”
“怎么,現在才要和我談和?是不是有些晚了?”南時原話不動還給頤和仙。
頤和仙面目森冷得幾乎凝出冰來,現在的情況顯而易見,南時殺不了他,他殺不了南時,困困不住他,甚至連讓他閉嘴都做不到,那么除了求和,還如何?
他現在殺一人,就是在折損己的力,不如保存力……他的目光看向了那群驚恐的快步離開的仙師,沒關系,以后多給他們洗洗腦,總好的。
“說,你要如何!”頤和仙又問了一遍。
南時側臉想了想:“我沒想好,畢竟展成這個狀況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兩人之間總有一個人要死,但萬萬沒想到真情況一個是烏龜殼輔助,一個是帶無限血包的輸出,南時倒是帶了一群脆皮輸出,但奈何他心疼,不樂意損耗里人,故而沒有第三,誰奈何不了誰。
南時將茶盞放到了一側,心想嘴炮了這么久,總該差不多了吧?
他己知話多誤,但他這不是只剩下嘴炮了么?他不真的上去和頤和仙對砍吧?——頤和仙是砍不到他,但是這不代表他就碰到頤和仙了,就他那讓幾個藍衣婢圍攻都不逞多讓的力,南時上去和人1v1說不定連人的衣角都不一定碰得到。
他和人嗶嗶這么久,然是有所圖的。
“要不就這么著吧,你收拾下老巢,我吃飯,去晚了里小菜都要涼了,早上采的菌子都要不水靈了1。”南時笑:“早讓我走,不就什么兒都沒有了么?白白拖著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頤和仙生吞了南時的心都有了。
他的老巢鬧得一片狼藉,信徒死了好幾個,又浪費了好幾個分-身,最后卻連南時一根頭都傷不了!
他陰陽怪氣的說:“放你去,然后下一次再來?”
“這就要看你的本了。”南時:“要是我找著了,我然不介意順手過來鬧一通,殺不了你,給你找點兒不很舒坦?你看你這一波手下,資料我已經收集齊全了,后頭你應該是不用了,要用,你就得給他們改名換姓,現在科技那么達,麻煩得很吧?”
“等到你攢夠新一波,我就再來找你玩。”南時把人的信徒說得跟個韭菜似地,長好一茬就來割一茬。
“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沒好處,但少爺我樂意。”
頤和仙臉色變幻,他恨不得跳來罵南時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他陰沉著臉:“南時,我雖然奈何你不得,但是你總有親人朋友,你就不怕我對他們動手?你有個奶奶,住在z市,在s市還有個好友,叫做過杏仙,對嗎?”
“你可以試試。”南時安靜地聽他說完一溜兒人名,半點都不著急,甚至還有點想笑:“我建議你多試試,真的。”
奶奶那邊他不急,輕雨已經過去護著了,除非頤和仙親去,大不了他現在就讓輕雨把奶奶接到s市去,過杏仙那邊他就更不著急了——那簡直是尋死路了。
今兒就是他在這里,到底是少了點手段,擱池幽或者杏華仙往這里一杵,頤和仙絕無生路。
害,不提了,就去城外青云觀拜師學藝!
南時不禁感嘆了一句,去年他突然冒出來想要改投青云觀居然不是毫無理的,他當時要拜了,說不定現在直接就把頤和仙斬于劍下了呢?
哦不對,己算命天賦不錯,不代表修天賦好。
池幽知了估計又得抽他了。
南時身,閑庭信步般的向外走去,頭不的:“既然如此,告辭了。”
“哼……”頤和仙冷哼了一聲,并沒有阻攔什么。
南時就這樣順順當當的到了山谷的外圍,馬車就在一旁候著,他垂眸凝望著山谷中那雪白的神殿,問:“準備好了嗎?”
“一都妥當了。”晴嵐將一件漆黑的東西交給了南時,忍不住勸:“少爺,不如我們先下山?”
“不必,傷不到我。”南時說罷,就按下了手中的按鈕。
霎時間,天——崩——地——裂——!
無數的塵土飛揚來,連帶著廟宇的殘垣殘壁,一并炸上了天空,山石土木斜坡上滾滾而下,南時百無聊賴的看著頤和仙飛上了天空,他面色極其蒼白虛弱,對著南時怒吼:“南時——!”
“別叫,少爺說了,今天要揚你骨灰,就是要揚你骨灰,不然少爺的臉往哪擱兒?”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嗎?!信仰不滅,我就永存不亡!”
“關我屁。”
南時現己奈何不得頤和仙后就執行了第n手準備——把這兒炸了。
頤和仙一個厲鬼,什么地不好選,偏偏選云省當老巢?云省雖然多山,但不算是什么特別窮困的地,畢竟是旅游勝地,比這兒還要窮困、更容易展教派的地多的是。
他確定頤和仙是厲鬼后,那么就很確定他肯定有尸骨,說不定就在這座神殿下——多簡單的邏輯啊,對要復活,又常駐于此,他又不像池幽帶幾百個厲鬼,看他那只收普通鬼魂為己所用那個窮酸樣就知了,不把尸骨放在己的地盤他安心?
派人一查,果然如此,神殿下埋藏了很多尸骨,在此之下,還有一座古墓。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先炸炸看,不虧。
不過看現在頤和仙的樣子,應該炸對了——就當是他善心幫頤和仙火化了。
頤和仙走了,再留下去沒有什么意義了,他雖是厲鬼,但尸骨于他來說依舊重要,他留存骸骨,汲取精血,不就是為了復活?如今毀去,一招心血崩毀,雖有心殺南時,卻奈何不得——更何況他看見了已經趕來的大批的地府官差。
傾影問:“少爺,你就這么放他走了?我們這么大費周章……”
“不然呢?”南時輕笑了一聲,遙望著這一片山河:“隨他去,要不個賭?三年后我們再看他如何?要是他成氣候,我隨便你處置。”
要是擱在一百年前,兵荒馬亂,民不聊生,頤和仙或許還真成功,放到現在,他連一丁點兒機都沒有。
大都吃飽飯,憑雙手都過上好日子,誰吃飽了撐著和他去殺人放火——天生惡人除外。
南時拍了拍衣袖,將上面的塵土拂去了:“才那些仙師都帶出來了吧?讓他們己收拾,我是真的要吃飯了,師兄還等我吃飯呢。”
晴嵐:“都帶出來了,官那邊已經來人把他們給控制住了。”
“嗯,那就好。”
早上來之前,南時就官的人攔住了,其中為首的就是那位尋長,兩人談了一筆交易,不然南時一時半兒搞不到那些□□。
說真的,要不是沒有這批□□,他就算干脆當場把己改成九五之尊的命數,借著老天爺降雷劈死頤和仙算了。
不過時過境遷,人己解決的情,就不麻煩老天爺了。
他的視線穿過了滿是煙霾的山谷,越過了大好的青山河流,最終與一人相對。
池幽掀開了竹簾:“還不上車?”
南時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師兄,你怎么來了?”
“中小菜涼了,菌子不水靈了,便來接南先生外出用餐。”
南時應了一聲,剛走到車邊,突然瞬間捂住了己并沒有傷的脖子:“我受傷了……”
池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終究嘆息了一聲,伸手出去,握住了南時的手,將他帶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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