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導(dǎo)神色沉了下來, 扭頭喝道:“場務(wù),把他帶走談?wù)勝r償問題!”
場務(wù)應(yīng)了一,連忙就要南時那頭, 剛走了兩步, 米導(dǎo)伸手一指,又喝道:“不是他!是他!”
場中眾人順著他指向看了過, 米導(dǎo)煩躁說道:“把他給我?guī)ё? 一會把片子拿過, 媽了個巴子, 你當(dāng)老子花了大幾百萬買攝像機是吃干飯啊?!滾!”
“導(dǎo)演, 不是我, 不是我!”李信叫道, 卻被兩三個膀大腰圓場務(wù)給圍了:“走!”
“導(dǎo)演!真不是我!是他啊!”李信不可置信叫著,一旁個群演勸了他一句:“你再鬧下就不是賠一匹馬那么簡單了,趕緊走!態(tài)度好一點該道歉道歉, 不然你后頭還想不想混了?!”
米導(dǎo)神色經(jīng)夠陰沉了, 場務(wù)不敢再耽擱, 就拉著他胳膊往外面扯, 米導(dǎo)見人走了,就喊道:“全部給我就位!攝像組,帶子給老子換條新,舊導(dǎo)一下扔給場務(wù)——”
他指著南時道:“你愣個屁!給我那匹白馬!老老實實演好了老子就不跟你計較。”
南時些訝異,他都想好應(yīng)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情了, 沒想他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干, 沒想導(dǎo)演根本就不信這個事,直接把人踢了局,倒是鬧得南時些哭笑不得。
“是, 米導(dǎo)。”南時應(yīng)了一,他側(cè)臉看著那個李信背影,本來想讓他倒霉一陣子吃點苦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算了,回家問問師兄再說。
他扶著工作人員手臂了白馬,米導(dǎo)雙手插著腰處看了看,最后走了南時身邊:“再給你講講,周瓔往你這邊沖過來,你就下意思回頭看,然后疑惑問一句,再看著背影微笑!懂不懂!我就拍最后一條!”
他抬頭看著南時面容,豎起了一根手指:“話擺在這,你拍就拍了,盒飯照給,工資照發(fā),但回頭除非我己想剪,否則誰來都沒用!聽沒?!”
南時一愣,隨即微微頷首:“知道了。”
“行,那就說好了!”
米導(dǎo)點了點頭,扭頭回了攝影機位:“準(zhǔn)備!”
搖臂被緩緩升高,奚渡在酒樓就位,女主角再次回了街頭,南時也被引了鏡頭外,米導(dǎo)揚道:“a!”
奚渡在酒樓看著樓下白馬青衫青年含笑回首看向了紅衣女背影,恰好此時一片白云橫來,光影將這個青年臉分成了兩半,在明處唇角淺笑斯文,在陰影中眼中卻帶著一股子矜貴漫不經(jīng)心,那一點隱而不露神光頓時就將這個單薄人設(shè)無限拉長了,讓人忍不住猜測這個書生底是什么身份,又是為了什么才來盛京。
他這個遠(yuǎn)遠(yuǎn)角度都經(jīng)了這個地步,何況是近在遲尺攝像機?
這一點不好,這個群演這一段應(yīng)該是保不住了,喧賓奪主,了他這一幕,誰還記得方才那個紅衣女是誰,又為什么要追褐衣人?不過想來以后他也不會缺戲拍了。
又是一顆新星裊裊升起。
米導(dǎo)叫了停,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反復(fù)將鏡頭來回切換,最后停在南時笑,最后嘆息了一,叫了一:“過。”
整個片場歡呼了起來,南時小心翼翼地扶著馬翻身下來,一旁扮做書童工作人員笑道:“你練過吧?干嘛這么小心?”
南時拍了拍衣袖,順手整理了一下,邊道:“那當(dāng)然要小心,萬一馬又給嚇著了,我盒飯就沒了。”
工作人員撲哧一笑了來,抬手拍了拍白馬頸項:“這是一匹好馬,不是故意弄它它不會。”
“那可不一。”南時悠悠地丟下一句,跟著人卸妝換衣服了。
化妝師嘖嘖一邊夸南時一邊給南時卸妝:“還好米導(dǎo)機智,沒給那個小賤人哄著,不然你就要慘了,那匹馬十幾萬呢!”
南時抬眼看著天花板,方便對方擦眼線,邊問道:“我就是弄不明白他干嘛要這樣。”
“你說米導(dǎo)啊?米導(dǎo)年輕時候也遭遇過這種事情,所以極其討厭人在他組里耍心眼,討厭人因為耍心眼毀了一條片子,據(jù)說他……”
“不是,我是說那個李信。”南時打斷道。
化妝師聞言重重地在南時眼下擦了擦:“這還要問?弟弟啊,你得多單純?你是不是對己長相沒點數(shù)?你跟他杵在一個畫面里,能他什么事?他就是嘴里吐個象牙來,又誰會看他?”
“而且就這一幕戲一個書生兩個書生什么重要?你走了,他才能獨美,你懂不懂?”
南時在心下微微搖頭,他或許也是離開正八經(jīng)職場太久了,想著己不害人就好,卻沒想就算是他不害人,卻不妨礙別人來害他。
不過今天這個李信……真非常意思。
化妝師打斷了他思路:“弟弟,加個微信好不好?以后好活我叫你呀……晚要不要約個酒?”
“不啦,家里管得嚴(yán)。”南時微笑著拒絕了他。
化妝師唉嘆氣,故作大度擺了擺手:“看來我是沒這個緣分了。”
南時抬眼看向他,認(rèn)真打量著他眉眼:“你要是和現(xiàn)在這個對象分手,素三個月,就緣分了。”
化妝師眼睛一亮:“和你?”
“不,時候就可以請我吃喜糖了。”南時冷漠無情地打破了他幻想。
化妝師把東西一收:“既然你我無緣,那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我宣布我又失戀了!”
“那不行,米導(dǎo)說好給我一個飯盒,我要留下來蹭盒飯。”
***
“你好,奚先生。”南時逮住了剛下戲奚渡,奚渡神色一冷,疏離地向他點了點頭,腳步一轉(zhuǎn)就要繞開南時回休息室。
他之前看這是個好苗子,他確實是欣賞,現(xiàn)在距離這人應(yīng)該離開劇組時間經(jīng)超過了一個小時,可他還留在劇組里,留下來還能為什么?
又是一個不想靠己努力而想著走邪門歪道人物。
他不喜歡,故而也不想理會。
南時沒跟,都走面前了對方也沒反應(yīng),估計還是沒緣分,正巧在這個時候他手機響了,他接通了電話,褚緒音從那頭傳了過來:“南先生,我可終于打通你電話了!渡哥說沒接你人,抱歉抱歉,他真不是意要放你鴿子,實在是不巧……”
南時還未張呢,前面又急急忙忙跑來了一個人,他抹了一把頭汗水:“渡哥,南先生電話開機了,可是他現(xiàn)在是忙音……”
兩人隔了就三米距離,足以聽見對方音了,褚緒大叫了一:“渡哥?你咋回事啊!”
奚渡猛地回頭,不可置信看向了南時:“……南先生?”
南時笑瞇瞇揚了揚手:“我就是。”
奚渡:“……”
***
是夜,南時總算是回了酒店,是奚渡親送回來。
池幽早就醒了,見南時回來,便抬眼望,南時快步而來,給池幽行了禮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池幽身邊:“師兄,我今天遇了一個人……”
池幽抬手,南時瞬間噤,而一側(cè)仆俾們則是停下了手中活計,魚貫了房間,池幽方道:“浮躁。”
“師兄教訓(xùn)是。”南時應(yīng)了一句,但是他實在是好奇要命,池幽叫人退下擺明了就是讓他說,故而他就接著道:“師兄,今天個人害我驚馬,我本來想報復(fù)他,但是他命數(shù)實在是……”
不,不應(yīng)該說是命數(shù),而是他面相。
實在不是南時大度了連想要害他命人都能輕而易舉放過,而是他不懶得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在米導(dǎo)判是李信問題時候,李信面相驟變,南時這才猶豫著停了手。在劇組一個小時內(nèi)他打聽了這個李信生辰八字,然后得了一個奇怪結(jié)論——李信今日不該劫,可偏偏就是應(yīng)了,還應(yīng)了個死劫。
他命盤現(xiàn)了一個詭異扭曲,而且是當(dāng)著南時面扭曲,他本應(yīng)該是一生榮耀功成就命格,然后在他排之后,命盤中硬生生多了一顆兇星。
按照常理說,除非是人剛好在這個時間里給李信改了個命,否則絕不會如此。
算命看是果,而非看因,李信今日做了什么于南時而言并不重要,重要是他命盤就這樣硬生生在他面前發(fā)生變化了。
南時可以發(fā)誓他沒動手腳,可要說李信得罪完他就立刻被一個不相識人改了命數(shù)是巧合,他是不會相信,這才想著回來找池幽印證一二。
“師兄,難道是你做?”
池幽眼神落在了南時身,南時總覺得他是在笑,偏偏神色又如往常一般,絲毫看不什么端倪來,南時剛想發(fā)問,卻見池幽抬起一手,屈起手指在他眉心一叩:“是你做。”
“我沒做啊。”南時委屈道:“我還什么都來不及做呢。”
池幽卻不言,反而又敲了敲他腦袋,低眉淺笑:“己想。”
南時伸手捂住了己額頭,實在是想不來這底是為什么,總不能白背了這個黑鍋,他伸手抓住了池幽衣袖,討好說:“求師兄指點迷津。”
他最煩就是答案不對,偏偏池幽又不告訴他正確答案,讓他蒙著頭處亂撞了。
池幽嘆了氣,看他眼神仿佛他就是個不爭氣考試從沒及過格學(xué)生,他握住了南時手,打開了洛書秘圖,金芒南時指尖炸裂開來,幾乎是瞬間,李信命盤便經(jīng)成型。
池幽問也不問一,直接那顆陡然現(xiàn)兇星挪了秘圖,還原了他本來命格,他低問道:“此處為何?”
“仆役宮。”南時覺得一股幽然冷香撲鼻而來,池幽存在感異常強烈,一切一切都在提醒他,要他側(cè)臉,就能親吻池幽面容。
“好,總算是還認(rèn)得。”池幽淡淡道,他握著南時指尖在洛書秘圖一劃,那顆兇星天外而降,硬生生擠入其中,毀了李信大好命盤。
池幽神色中帶著一些清冷譏諷,幾近于無,又確實存在著,他示意南時看那顆兇星后絲線:“你不如看看它連著誰?”
南時目瞪呆,這絲線后面連著確實就是他:“可我確實是沒動過啊!”
“……”池幽氣得冷笑了一:“己想。”
“師兄?!”南時委委屈屈叫了一,卻見池幽拂袖而走,竟是不再理會他了。
南時變著方算了好幾卦,都得了沒人改李信命盤結(jié)果。
他一臉懵逼看向了窗外深沉夜空,總不能是天看這個李信不順眼,就硬生生要弄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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